“祖母,分明是四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祖母不惩罚她,却要惩罚我娘,这算什么?”
“如画!别乱说话!”杨倩茹被她对老夫人的不敬吓白了一张脸,本来已经够惊慌的,现在,更是慌得几乎昏阙过去。
确实怪她不懂得教导女儿,否则她今夜也不至于要承受这无妄之灾。
什么叫暗箭伤人背后下手?这大刺刺的跟自己的妹妹过不去,不是明摆着和老夫人过不去么?
都怪自己平日里只顾着别的,忽略了对如画的管教,今夜的一切,也算是她自食恶果了。
“放肆!”听到如画的怨念,崔巧巧脸色一沉,怒喝道:“三小姐,不得对老夫人无礼。”
“你算什么东西?”凤如画抬头瞪着她,一脸不屑。
不过是个婢女而已,竟敢如此对她说话!真当她好欺负不成?
不过,这崔巧巧还真的当她凤府三小姐是好欺负的了,因为,那木杖就在她沉下的脸色中,重重一杖打了下去。
直至听到杨倩茹那鬼哭狼嚎的痛呼声,凤如画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娘真的被打了,被一个比自己大不了两岁的婢女给打了!
看着自己还在哀嚎的娘,如画气得一下红了眼,含了气便闷头往崔巧巧身上撞去。
敢打她娘!让她打她的娘!这贱婢,她今天就要废了她!
但她不明白的是,她分明是朝着崔巧巧扑过去的,可却一下扑到了硬邦邦的地砖上。
这一扑——不,应该说摔,直摔得她眼冒金星痛呼连连。
一旁,木杖敲打身躯的声音还在响起,更为响亮的是四夫人的哀嚎,一杖一杖,一声一声,凄厉得很,简直要让闻着心惊的同时,心里也会自己捏了一把汗。
还好,今夜没有在这里强出头,不像三小姐……
听到亲娘的哀嚎,如画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又往崔巧巧身上撞去。
崔巧巧是练过武学过轻功的,怎么可能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娃碰到?当下脚步一错一滑,轻易又躲了过去,手里的木杖再次重重敲打在杨倩茹身上。
如画已经无计可施了,回身死死抱着自己的娘,向老夫人哀求道:“祖母,祖母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祖母,您放过娘吧,不关娘的事,祖母……”
到了现在,她如果还没看到事情的严重性,那就真的比凤轻歌还要痴傻了。
但不管她怎么求饶,老夫人还是连瞧都没有瞧她一眼,其他人更是不敢跟着求情,毕竟老夫人现在就是在杀鸡儆猴,告诉在场所有人,以后谁敢再提这事,下场一定比四夫人还要凄凉。
崔巧巧手中那木杖是真的又重又坚硬,打在人身上,别说是亲身体验的,就是看着的人都可以想象有多疼。
如画是真的心疼,想要阻止却总是阻止不来,想护着自己亲娘也做不到,那木杖就像是自己长了眼睛一般,总能轻易躲开她,钻到空子敲打在杨倩茹身上。
整个偏厅里,回荡的全是杨倩茹凄凉的哀嚎声,凤老爷明知道自己这女人被打得很冤,却也只是一直安静坐在一旁,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人家府邸都是男尊女卑,他们凤家不一样,整个凤家里,掌权的是凤老夫人,凤老爷除了在自己几个女人和下人面前尊贵些,在老夫人面前可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现在,老夫人要拿杨倩茹警示大家,他从头到尾完全不敢哼声。
谁叫杨倩茹出身卑微娘家没有人,生的女儿又不争气,整日里只知道做这种争锋相对无聊的事情,老夫人找上她,也是正常。
二十杖转眼打完,结束后,杨倩茹几乎已经奄奄一息了。
在场这么多人,没一人敢多说。
三夫人龚晓琴把玉杯端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喝完茶水后,淡漠的目光才又落在趴倒在地上的杨倩茹以及跪坐在她身旁的如画身上,声音,带着多年来养成的威严。
“昨夜难得太子爷纡尊降贵到咱们凤府,与我商议下月大婚的细节,但,府里却有那么一两个好事之辈,想方设法把太子爷引到轻歌的房内,想让他去看那所谓的‘苟合’。”
这话一出口,整个偏厅里人人心头一紧,大气不敢透一口。
老夫人抿了抿唇,继而又道:“这事,我也不打算追究了,但,我希望你们明白,很多事情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让凤府再生事端,如果让我知道这些人以后继续闹事,我决不轻饶!”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全是低下了头,齐齐应了声:“明白了!”
其实,很多人不明白,例如一直坐在赫连谨身上、自顾玩着人家墨色青丝的四小姐。
她挪了挪坐累了的小屁屁,又在赫连谨宽厚的背上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坐下,才抬起水汪汪清灵透彻的云眸,看着地上抱在一起的两人,薄唇在无人看到之际浅浅一勾,继而笑意一敛,用最纯真最无害的声音道。
“可是……可是我觉得三姐并没有说错呢。”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在这种森寒低压的气氛下,她居然还敢乱说话!
仿佛看不到大家警示的目光那般,凤轻歌眨巴着如明珠一般璀璨的眼眸,一脸无辜。
“三姐说的没错,我真的没有让裁缝伯伯给我做大号的男装,昨夜出现在我房里的男子衣裳真的不是我的哦。”
四小姐说昨夜房内的衣裳不是她的,在老夫人已经判定了昨夜她只是不小心把自己的衣裳弄在地上,酿成这么一出误会之后!
被判无罪的人忽然说出了对自己有害的罪证!这四小姐,说她不是痴傻的,还真的没人相信。
不过,这么一个痴儿,哪里懂得什么偷人这种事?
只怕果真和老夫人所说的一样,是有人想要在凤府里兴风作浪罢了。
大户人家门厅里,这种栽赃陷害的事情还少吗?
但,就在所有人为被陷害的四小姐掬一把同情泪的时候,四小姐又发话了。
她从依然跪在地上的赫连谨背上跳了下来,在他身旁站好,弯身审视他线条分明性格好看的俊脸,睁着圆溜溜的眸子好奇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