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小孩
一诺在外面等着她。强烈的太阳晒得他受不了,他只得站在一棵高大的香樟树下,一边在树下抹着汗,一边等着她。
如月笑着跑过来,像一只快乐的小鸟。
他在等她。等待。也是爱情必须经过的一种方式,一个人总是在等着另一个人,地点上的,时间上的,情感上的。一方失约,另一方必定是伤害,一方如尾生般守约,另一方就是刻骨铭心的感动和幸福。
一诺含着笑看着她走近,走近的不只是这个刚刚为他换了白裙子的女孩,还有幸福,温暖,爱,所有他想要的生活。
先去竹苑订房间吧,今天不回公司,陪你。
拉着她冰凉的小手。笑着告诉她。
如月笑,弯弯的眉眼像新月灿烂。
好,我正好有很多事要问你。一诺,这三天我好担心你呢。
一诺心中一暖,望了望身边的她,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以后不要担心我,东想西想有什么用呢。要慢慢的懂事起来,如果一件事无法改变的时候,担心和痛哭就是没必要的。
如月一愣,望了望他,笑着说道,我也知呀,可就是没办法。
从竹苑西边的山林穿过去。从林间小道穿过,就可以直接到竹苑的后面,比起围着山头绕个大圈要好得多。
山上到处到是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树,环山公路一米多宽,周边铺满小石子镶的花边,树木成荫,林间小路上一片清凉幽暗,倒是比起外面凉快许多。
树林里有各种雕塑,一大叠书摞成两米多高,一个男生对身边的女生道,看,这是我给你写的情书,感动吧。
一诺看着笑,想想真是简单幸福的生活。
从大路下去,是林间小道,两旁是绿油油的灌木,山下传来小孩子的笑声闹声。如月一边走一边告诉他,那是X大的子弟学校。
一诺点点头。任自已在这样幽凉的林间缓慢走着。
这几天一直崩紧根弦,到此时此刻,才彻底放松,他不禁有些困倦起来。
手不再提重的行李,伤口的血慢慢的止了。
一诺把袖口拉紧一点,尽量不让如月看到。
如月却停下来,站在那里等着等着他。
一诺走上去,笑道,怎么不——
走字没有说话,嘴唇已经被如月的小嘴堵上。
她踮起脚尖来偷偷的亲他。
亲一下走到一边去,笑着望着他。
一诺先是一愣,然后笑笑,说道,不害羞啊。
如月笑一笑,说道,这有什么,我常看到别人这样拥吻的。
她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证明她说的真实性一般,不远处一个长亭里,一对年轻的情侣正拥吻在一块。
静静的,在初夏的光影里,在满山的鸟语花香中,这仿佛是最应做的事。
一诺没有答话,笑着继续往前走。
如月第一次得了逞,走几步就过来吻他一下。一边走路一边拥吻。
两边的林地里,开满了幽香的桅子花。小小的绿色植被,长出白色如雪的花朵,单层的野生桅子花,上面是鲜黄色的花蕊。
偶尔一看,只有一两朵在绿色的藤蔓间探出头来,越走到山深处,桅子花多了起来,香气愈来愈浓。
如月就在这样的花香中吻着他。
是这样的依恋与舍不得。除了真实的触觉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能证明是真的在身边吗?
如今剩把银缸照,唯恐相逢是梦中。
一诺在外面,虽然行走在林间,却始终做不到回吻她,被她一次次轻轻的吻着,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心里却是甜蜜幸福的。
到得竹苑,订了房间。
打开空调,凉意落满整个房间时,两个人才没觉得那么热了。
一诺去洗了个澡,回来时,疲倦感才淡去。
他给她看礼物。
首先是那块蓝田的挂玉。
如月很喜欢,喜得蹦蹦跳跳。
却不知怎么带。在那里急得没办法。
一诺笑,拿过玉替她戴上,一边挂上一边告她道,这后面有个活结,可以放大缩小的。我现在帮你调好,以后你自已学着。
好看吗?她站在他面前,笑着问他。
他含笑点头。她现在,是他最得意的宝贝。爱之至深,坐想行思都会想到她,天涯海角不管在哪里,眼前看到的只有她。
翠色的玉印在白色的连衣裙上,雪白色的衣裙,更称得玉的翠,一诺笑望着点点头,想自已眼光还真是不错。
贵吗?
不贵。二十八块钱。陕西的玉便宜。
怕她不肯要,故意少讲两个零。
如月一值相信是这个价,直到多年后,在杭州的银太百货看到同样质地的玉,上面标介是三千六时才知道他当时是哄了她。
单独看一块假玉看不出什么。可是万物都禁不起比较,一比立马分辩粗劣。
给她看其它买的东西,披肩,一条红裙子。有着陕西的刺绣。
刚好都合适。
今天上午穿的那件黑T就不要穿了,上面一个骷髅头。你的气质不适合穿那种流行另类的衣物。
他试着劝她,如月的品味真的不是好。以后还是他给她买衣服好了。
可是美学书上说——
如月想起她泡在图书馆上的那些美学书上的东西。
一诺哈哈的笑,说道,那你自已觉得我给你买的好看还是你自已的好看?
恩,是你的。
哈哈,丫头,尽信书不如无书。品味有时可是天生的。
他笑话她。如月红了脸,笔直的扑到他怀里去。
算着距离刚好到他怀里,可是一诺还是担心,欠着身抱了她。
手一牵,扯到痛处,如月才看到了那伤口。
脸上的笑容敛去,拉着他的手,轻轻问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到西安一切无事吗?
一诺用另一只手拿过她的手,单手把她抱到膝上,笑道,是没事啊。那边黑老大很给我面子呢,请我吃饭,游西安。走时送了我很多西安特产,你以为这些都是我一个人买的啊。我只是去玩了几天。
你骗人?
她依然紧盯着他的手。
一诺笑了笑,望她一眼,看她仍是不怎么开心的样子,说道,没事,这是在那边不小心划伤的。你看,活动自如。
他试着手掌翻覆给她看。一条和生命线相纠缠的感情线,在生命线的中间纠缠到一起,一直到手掌末梢。
两个当事人都没去注意。
一诺,以后再不会有这种事了吧。
不会有了。真实生活中的黑道和电影里不一样的。你别担心。退出来就是退出来了,谁会故意找你麻烦。现在的黑道极少有命案在自已手上。我除了用武力抢了徐州一些地皮外,什么恶事都没做过,他们没理由找我麻烦的。
他安慰着她,也安慰着自已。
一诺,我那三天做梦,梦见你穿着红衣在地上大口大口吐血。
穿红衣是要发财了。
他望着她依然担心的眼神,笑着安慰她。真的是小孩啊,来长沙找他时,第一次站在他面前,无知无畏的说,别说你现在退出了,就是你现在是黑老大,我也愿意跟着你。
她无知无畏的承诺,她自已还在坚持,却用质问和担心让他来承担一切压力。
一诺笑了笑,在她额头吻了吻,抱着她躺在床上,让她背对着他,从后面抱紧她,埋头贴着她的颈项睡去。
太困了,美色当前,却只想抱着她好好安睡。
她却不依不挠,不知道勾引有多大的危险,总是一次又一次翻过身来,伸着小脸到他面前,从上到下的亲。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还有他的,*。
湿湿的,濡濡的。
亲一下,躺那睡会,又欠起身来亲一下。
到最后他实在是睡不着,猛的一把压住她,装色狼威胁道,再亲的话可不要怪我啦。
她笑哈哈的,连连求饶。
他才翻下来,抱着她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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