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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接受现实

梦醒来,思蓝只有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忽地才想起,这是她的家。自己八岁。

现在还是深夜,思蓝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心里有点孤零零的。

接受这个事实,接受这个事实,思蓝在心里碎碎念着……

月亮还很高,思蓝想着想着,就又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艳阳高照。身边已经没有爸爸妈妈的身影,他们要很早就出车,每天都很辛苦的赚钱养家。

思蓝起床,在桌子上发现一张便条,上面写着,‘蓝蓝,锅里有饭,把饭吃了,听话。’是啊,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爸妈经常不在身边,自己常常写张便条留在桌上,去上学,这种习惯一直坚持到自己上了艺校之后。童年的思蓝其实是个钥匙儿童。

记忆忽然如潮涌一般,奔涌而来。所有关于小时候的记忆,竟在这时候清晰可见。上艺校之前,自己还小。但那时候父母也都很忙,虽然知道爸妈很疼自己,但不经常在一起,是肯定会有疏离感的。

其实到也没什么心事,但是看到别的同学这么大的时候都还依偎在父母身边撒娇,心里偶尔也会泛酸。

再后来,上了艺校,跟父母的沟通更是少之又少,又值青春萌动期。即使生性活泼的思蓝那段时间也有些自闭。不愿意与人交流,有心事喜欢写在日记本上。

思蓝木木的向饭屋走去,大锅里有妈妈给她留好的饭,果然是自己喜欢的炖鱼。思蓝嘴角浮出一丝笑意,抓了个馒头,碗还烫手,用布包住乘着炖鱼的碗,回到屋里。再也顾不上想那些乱七八糟了,狼吞虎咽起来。

妈妈做的饭就是好吃啊,已经多少年没有吃到过了。

馒头,貌似那时候还不经常吃馒头的,是妈妈亲手蒸的,劲道,入口有一种淡淡的甜味。自己真的是一直喜欢吃鱼,那时候也没有很多品种的鱼,妈妈炖的是鲅鱼,刺少,肉多,思蓝最最喜欢。

重来一次生命有什么意义呢?思蓝不禁想到,是上天冥冥之中做的安排,让自己也拥有一次可以自己选择的人生,就从童年开始。思蓝再不再踌躇,她已经决定,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好好安排自己的人生。

既然想到那就开始吧!

思蓝先把吃饭的碗刷过,对于洗碗,思蓝竟然那么手生。前世的自己哪里刷过几次碗啊,真是惭愧。顺便把屋里和院子打扫了一下,屋里的砖缝里有好多灰尘,思蓝一点点扫出来,想来,妈妈也是没多少时间收拾屋子的。

打扫院子的时候思蓝撒了点水,避免灰尘飞起。香椿树也落了些叶子,轻轻的扫起,堆到旁边。竟然有虫子落到思蓝的手上,“哎呀”思蓝忍不住叫了一声。慌忙把这讨厌的虫子甩到地上。这是什么虫子?思蓝依稀记得香椿树上生的一种虫子咬了人后会很痒,叫什么她不记得了。果然,手上开始火燎燎的痒,又痒又疼。

她用凉水冲了一下,感觉好多了。又把被子叠整齐,把床单皱的地方铺平。把桌椅擦净。这才发现,刚才咬过的地方已经发红了,还有点肿,她不知道怎么处理,就把手一直泡在凉水里。

感觉不那么难受了,思蓝想起现在应该是上学的时候,自己病了这么多天,肯定拉下了好多课程。打开书包,想起这书包还是外公从省城给她捎来的,双肩背的,还有好看的图案。背去学校,着实把他们羡慕了一把。拿出语文书,看到书皮上自己歪歪扭扭的签名,思蓝笑了。

翻看了一遍,其实课程基本上都学完了,现在是复习阶段,很快就会放暑假了。前世的自己偶尔看过弟弟的语文书,上面有好多好看的图画,小动物都是活灵活现的。但是现在的课本很简单,没什么花色,考试知识相对来说也浅薄。

弟弟呢?思蓝忽然生出这种想法。现在她又有些恍惚,时间差老是算不过来。她才八岁,哪来的弟弟啊!弟弟是自己十岁的时候才有的。妈妈本来不想再要了,已经过了计划生育报批二胎的年龄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生了弟弟。

只是自己知道,生了弟弟以后,家里的负担更重了。记忆中的家,一直是清贫的,所以前世的思蓝也不怎么回家。后来自己赚了钱,才在市里给爸妈买了套房子,那时候弟弟都念高中了。

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思蓝告诫自己,再也不能想了。现在的自己是重新开始的,八岁的秦思蓝。

“有人吗?有人吗?”外面有人冲家里喊道,思蓝打开门出去看了看。细竹竿做的大门上还挂着把锁,把锁打开。来人是,呃,这是,思蓝想了想。

“三婶,你怎么来了?没上班吗?”“听说你病好了,我来看看你,这个给你。”说着把一个布包递给了她,“三婶进来坐吧,爸妈都不在家,只有我自己。”“不坐了,一会还要上班。自己在家吃饭了吗?去我们家吃吧。”“不了三婶,谢谢,我吃过了,妈妈给我留了饭。”“嗯,那你回去吧,我得快走了。”叮嘱她回屋,说完三婶就走了。

布包里装的是鸡蛋,看起来比普通鸡蛋小,但是皮确是鲜红鲜红的。农村人都自己在院子里养几只鸡几只鸭,一是方便吃鸡蛋,二来吃不完的也可以卖掉。

已经过了中午了,爸妈还没回来。他们都是把今天一天的货拉完,下午早点回家,拖拉机能拉红砖。貌似在那时候村里只有几辆。

“要不要做饭呢?”思蓝想,虽然自己不会,但是如果不做,往后还是什么都不会。想着思蓝就去饭屋里,看有什么能做的。几张破桌子就是厨具了。上面有馒头,还有饼子,咦,这是玉米贴饼子。打开厨子还有小米,没看见有什么能做的菜。

先把馒头馏热吧。还得生火做饭,旁边放着火柴,思蓝拿了一把麦秸,擦燃火柴,又把大一点的木头放进去,怎么灭了呢。重来一次,有火星了,但还是没把木头点燃。第三次终于把木头引燃了,却升起了浓浓的烟,呛得思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思蓝的成果是做了小米稀饭,把馒头馏好。实在没找到可以做的菜,思蓝才决定放弃。今天早上鱼还剩下几块没吃完,但是也不够吃。不管了,等妈妈回来自己做吧。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思蓝听见家里的拖拉机开进了院子,知道爸妈回来了。

“爸爸妈妈,你们回来了!”思蓝雀跃着,看见她活蹦乱跳的,爸爸高兴的抱起她转了两圈。思蓝倒不好意思了,“爸爸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抱我。”“小人精,你还这么大了,你多大了?”妈妈也高兴的说道,“看妈妈给你买的什么?”

“栗子?”思蓝惊讶,小时候很少有零食之类的东西,能吃到块烤红薯之类的就是梦想了。“走,进屋。傻姑娘。”看思蓝惊讶的样子,妈妈拉着她往屋里走。

问过她早上吃饭以及今天都干了什么,思蓝一一回答了,妈妈欢喜的说:“闺女就是贴心啊,知道学着做饭,还知道打扫院子,别人能这么心细吗?”

思蓝告诉妈妈三婶来过了,还送了鸡蛋来。妈妈赶紧把布包倒出来,数了数,有三十个鸡蛋。“玉国,你说咱给她三婶点啥啊?人家还给咱送鸡蛋来了。”“咱家不是有小米吗?多拿上几斤,都是自己家的,多给点。”“嗯。”说完妈妈就出门了。

农村人就是实诚,自己家有点什么,都给邻居街坊们分点,人家有了什么,也给自己家送。就看你人缘怎么样了。不过那时候农村真没有什么尔虞我诈的事,都和和气气的。但是也有极坏的,却是表露在外面,人尽皆知的事。

听到门外有吵闹声,思蓝出门去看,却是围在院子里几个小同学在商量什么事,看见思蓝出来,又都叽叽喳喳的冲她围过来。大脑短路了一下,他们…嗯,得好好想想他们叫什么。

汪美,李小敏,郑金荣,王蒙蒙。还有好几个小男生。秦宝山是三婶的孩子,秦峰,秦帅,都是他们一家的。秦双双她还得叫小姑。他们听说思蓝病好了,特意放学来看她的。

他们手里拿着一个石膏的小猪存钱罐,七手八脚的递给思蓝,七嘴八舌的说,“思蓝,你病好了,这是送你的礼物!”“什么啊,思蓝还有几天就过生日了,这是生日礼物!”“是这样,本来这是生日礼物,思蓝这不是病好了嘛,为了高兴,提前送了!是不是啊!”

呵呵,“为了高兴”,听着这些质真质朴的话,思蓝从心底感谢。这就是童年真挚的感情,什么也不掺,纯的。

“思蓝,病好了,明天该上学去了吧!”说话的是李小敏。

重生了,今天思蓝是由衷的高兴。

对,明天,上学去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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