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门声终于停了下,想来,应该是拍累了吧。青篱脸上闪过一丝冷色,你们累了,该本小姐出场了!看看了三人道:“先把棍子藏到一边儿,一会开了门,等她们全进来,红姨和柳儿就去把门给我下死了锁上。一个人也不准离开。咱们今个就来个关门打狗”
想了想又道:“你们可别上来就打,总要听她们说两句,找个由头再……”
三人齐齐翻了一个白眼,小姐敢情以为她们是白痴呢!青篱得了三双白眼,不由抚额长叹,她又错了!
眼光示意杏儿去开门,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万一这些人没走,杏儿去开门,可不正给王婆子整治杏儿的由头吗?今天这事儿过后,自已定是要受罚的,本来就已经连累到她们,此时何必又让杏儿去撞枪口,没的叫王婆子记恨上。
于是又叫住杏儿,亲自去开门。刚露出半个身子,还未来得及细看,只听一声高喊:“泼!”
连忙抬头,迎面一股腥臭的暗红色液体兜头而来,透过那腥红的间隙,她瞅见王婆子因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上闪过一丝胜利的微笑,不由怒火中烧。
靠!狗血!青篱反射性的闭上双眼,脑海中刚闪过这两个字,那腥红粘稠的液体已经将她的全身浸透。
变故来得太突然,一时间,众人都惊在当场。大气也不敢出,周遭静得只能听见青篱身上液体滴下的声音,叭嗒,叭嗒,叭嗒,叭……嗒……。
青篱那个怒啊,很想开口猛喝一声:打!给我打死这个恶婆子!,可是这一脸恶心的狗血,粘粘糊糊的,让她张不了嘴,睁不开眼。只能一动不动的站着。
“啊?!小姐……小姐……”篱落院的三人这时才回过神来,三人哭喊着跑到小姐身边,看着小姐一脸一身的血,即是心疼,又是愤恨,几双喷火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王嬷嬷众人,恨不得把她撕吃了。
王嬷嬷身后的几个丫头婆子被这三人瞪得直打哆嗦。连忙低头。篱落院三人,这时才看清楚,旁边两个端着铜盆儿的丫头,居然是赵姨娘屋里的春草和夏草。这一发现让三人的眼睛又红了几分。一个姨娘屋里的丫头居然也敢来欺负自家小姐!恨不得抡起在大棒子就打过去!
想到大棒子,这才想起,自家小姐还有一脸一身的血呢,于是连忙上前,拿着绢帕给小姐擦脸。
青篱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虽然这事儿闹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这些为何而来,原来存着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念头,要揍这些人一通。现在王婆子这不分青红皂白的泼了她一身狗血,倒是给了她极好的由头。这次不但要打,而且要狠狠的打,狠狠的闹!不闹个鸡飞狗跳就不算完!
三人擦了半天,染红了四五条帕子,这才把青篱的五官露了出来。眼睛能睁开了,青篱便制止了三人。她的模样越狼狈,一会儿闹起来的底气就越足。为了出这口恶气,她不介意这狗血在她身上再多呆一会儿。
睁开眼睛,冷冷定定的看了看眼前这群人,一言不发转身进了院子。
王嬷嬷自“篱落院”的院门关起的那一刻,把二小姐恨得透顶!她奉着太太的命前来,本来想着顺利办完差,也好叫院子里的下人们看看她的厉害,这才高调的带着众人前往“篱落院”。却谁知,二小姐竟然叫人关了院门,让她在外面叫了小半个时辰,不但差没办成,反而惹得远处围观的下人们指指点点,臊得她老脸通红。
想走又不能走,留下又进不去。想着自己在太太面前打的保票,不由又急又羞又恨,于是当二小姐开门了院门的那一刻,恨意再也克制不住,不由分说的便命人直接泼了狗血。
那狗血泼出去之后,她就一直拿着觑着二小姐,想看看二小姐哭叫的狼狈模样,回头也好学给太太。却谁知她即不哭也不喊,从头到尾更是没说一句话。不由得一阵失望,欺负人也得有被欺负的人配合着才有乐子,这不声不响的反倒让人更不痛快!
见二小姐进了院子,又想着太太交待的事儿还没有办完,便扯着身边的道士,抬脚跟了进去。
春草和夏草只觉得刚才二小姐的模样太吓人,略有犹豫,又一想姨娘肚子里的小公子,便咬牙硬撑着,也跟了进去。身后的丫头婆子们见这三人进了院子,虽然心里恨不得马上离开这“篱落院”,却也骑虎难下,天知道她们这一走,回头王嬷嬷在太太面前怎么编排她们呢。于是也咬咬牙跟了进去。
走到院子中间,青篱停了身子,见这群人一个不少的都进了院子,一边给两个丫头使了个眼色,一边淡淡开口道:“奶娘,我有些腿软!去给我搬张椅子来!”
红姨了然的点点头,转身去了。
王嬷嬷心道,这都什么时候来,你还要椅子坐,一会儿有你好哭的。一念未完,只见院门咯噔又一声轻响。连忙回过头去,院门已经下了锁。
二小姐到底想干什么?众人惊得脸色煞白,一丝不好的预感笼罩在心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知如何是好。
青篱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冷哼,现在才知道怕了?
青篱就着红姨搬来的椅子款款坐下,仿佛身上那些让人恶心的暗红本根本不存在。坐定之后,才抬起眼,将众人扫视了一圈。
撇见王嬷嬷张了张嘴,正欲开口。猛地提高音调,高声喝道:“红姨,杏儿,柳儿,给我打!狠狠的打!让这些狗奴才认认谁才是主子!”
二小姐这一声厉喝,惊得众人齐齐抬了头。还没有来得及消化二小姐的这句话,却已见“篱落院”的三人手里挥着大棍子扑了上来。王嬷嬷没想到二小姐说打就打,连一点说话的时间都不给她,眼见那棍子就落到身上,一边躲闪一躲高声叫道:“二小姐,奴婢……奴……婢是奉……奉太太的命行事,你……你打我就等于打了……打了太太,你……你……啊!……唉哟……”
青篱淡淡的撇了一眼王嬷嬷,扭头冲着打得正欢的杏儿,厉声斥道:“杏儿,本小姐没给你们饭吃么?没听见我说,要狠狠的打……”
杏儿闻言,冲着二小姐微不可见的眨了一下眼睛,手里的棍子舞得更欢了。
王嬷嬷身上已经挨了数棍,混身火辣辣的疼,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心里怒火中烧,想寻个棍子反打过去。可是撇了好几圈,连个棍子毛都没见着。身上却又多挨了几下。
众人见这几人的棍子专往王嬷嬷和春草、夏草和这道士身上招呼,便也明白了二小姐知道她们身不由已,便都缩到一边儿恭恭敬敬的跪着,大气儿也不敢出,更别提去帮忙了。
王嬷嬷见大势已去,哪里还顾得什么脸面,二小姐再不叫这些人住手,她的老命今儿就丢在这里了,连忙跪下哭喊道:“二小姐饶命!奴婢错了……”
青篱正欲说话,院门又响,门外一个焦急的声音喊道:“二小姐,你开开门!二小姐,你开开门呀!”
王嬷嬷听到这个声音,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哭叫道:“李姨娘,救命啊,二小姐要打死奴婢啊……”
李姨娘听得小丫头来报,本来就又惊又怕,又听得王嬷嬷这么哭诉,因不知里面的情形,更是惊得魂飞魄散。太太,老太太本来就不喜二小姐,二小姐又刚刚大病一场,这万一再因此受了责罚,身子可怎么受得住啊,越发心急,死命的拍门。
青篱冷眼瞅着王嬷嬷,冷声喝道:“杏儿,既然这刁奴说我要打死她,还不替小姐我成全了她……”又冲着门外道:“姨娘,你且回去吧,这刁奴欺到我头上来。不教训教训她,她就不知道谁是主子……”
门外李姨娘慌了神儿,连忙叫上合儿,一路小跑去了慈宁院,结果院里的粗使婆子告诉她,老太太和太太一早倒去了宏远寺烧香去了。
李姨娘顿时六神无主。老太太,太太不在,老爷不在家,府里只剩下三个小姐。想到这里,突然想到什么,顾不得歇息,一路向五味草堂而去,现在能叫二小姐停手的,只有学院里的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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