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原本因着二丫头忤逆老太太的话,心中正暗自欢喜,谁不知道府里的老太太说一不二,二丫头胆敢那般说话,老太太岂能轻饶,却没想到老太太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此时,又见王嬷嬷众人跪在地上,不知如何作答,不住的朝自己看来。
连忙放下心思,略一思索上前答道:“回老太太,今儿这事儿啊,媳妇儿倒是知道几分原由。因老太太这些日子身子不利索,媳妇儿便没回老太太。依我看,今天这事儿,是二丫头小题大做了。先前赵姨娘来跟媳妇儿说,近些日子总是夜夜梦到有蛇缠着她,睡也睡不安稳,许是冲撞了蛇神,便求了媳妇儿,想找个道士做场法事,媳妇儿也是担心她腹中胎儿,便应允了。
哪知那道士说,赵姨娘只所以这般,因为府里有人与她肚子里的小公子犯冲,至于是何人,道士不说,只说是与蛇有关的人。
媳妇儿原先也不信这道士的胡言乱语,叫了道士来做场法事,也不过是图个心安,可哪知,赵姨娘院子的春草和夏草,在二丫头惯常去的假山背后的石洞里,发现两条一米多长的青色大蛇,赵姨娘说,正是是她梦中见过的呢。
媳妇儿这才重视起来,细细一想,原来二丫头是个属蛇的,指不定那道士的话是真的,这才叫王嬷嬷带着道士前来,想着做场法事,化了这场劫,媳妇儿也是为了府里的血脉子嗣着想,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谁出了事都不好。一时心急,思虑不周,倒也忘了提前叫人知会二丫头……”说道这里顿了顿,冲着青篱道:
“即便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提前知会,为了你那未出世的弟弟,你不能暂切忍一忍么?”
青篱心中冷笑,果然与她猜得没错儿。不拿赵姨娘肚子的孩子作由头,太太也未必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行事。可惜啊……
青篱作出一副惊讶的模样道:“原来是因为这等事,怎么那王嬷嬷一句话未说?若是她好好与青篱讲清楚,青篱如何能这般不顾大体?”
王夫人一愣,看向王嬷嬷。王嬷嬷连忙回道:“太太,不是奴婢不说,是二小姐先将奴婢关在门外,后来,开了院门,奴婢们进了院子便叫人上前就打,奴婢没机会开口啊……”
一席话说得王夫人脸色黑如锅底,怪不道那岳行文一上来便说什么恶奴欺主。
杏儿等三人见王嬷嬷如此颠倒黑白,气得脸色胀红,不等老太太问话,气道:“你怎么不说,小姐刚开了院门,你便叫人泼了狗血?!小姐一身一脸的血,哪里还有机会开口问话?这全院子的奴才可都看着呢。你的话是真是假,老太太使人一问便知,你在老太太面前还敢这般颠倒黑白!”说着又冲老太太磕头道:
“老太太,二小姐好性子,本不想与她们计较,可是奴婢们在小姐跟前侍候,断不能容忍她一个奴才无缘无故欺负到小姐头上,这才与这些人起了冲突,一切都是奴婢们自作主张,与二小姐不相干,老太太太太老爷若要罚就罚我们罢……”
说着三人齐齐的又“砰砰”磕头。
老太太此时也听明白了。虽然今天这事,是因着这媳妇儿的主意,闹来了道士,却倒底事关苏府的子嗣,谨慎一些是没错。而二丫头怒打这一群奴才,是因着这奴才一言不发便泼了她一身的狗血,并不知那道士做法的缘由。
事情说到这里,狗血事件的众人倒显得不相干了,相干的是那道士的话。若是二丫头真的如道士所言,与赵姨娘腹中胎儿相克,这法事少不得还要做一做,那可是老太太心中一直盼着的男孙呢。
青篱看了老太太的模样,也略能猜出她心中所想,暗自冷笑,冲着神色不明的岳行文自嘲一笑:瞧瞧吧,还有后招不是?她就说她们不把她作贱到底不算完!
什么狗屁道士的混账话。那小花园里多久没人打理?这天一日热过一日,有蛇藏在山洞里并不稀奇,那赵姨娘屡次梦到蛇,许是偶然间梦到一次,便思虑过重,过于忧心,以致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她前世还一连十几日梦到一个模样狰狞的怪物呢。
还有这一干人,一口一个未出世的小公子,天知道赵姨娘的肚子是个小姐还是个公子!老太太盼男孙,倒也情由可原,太太怕是存着看热闹的心思呢。那赵姨娘也不知避讳,也跟着一口一个小公子的宣称。青篱心中冷笑,看看到时候你生出个丫头来,你的脸往哪里放!
此时老太太心中主意已定,法事还须得再做,不但要做,而且要请那得道高僧来做。又看着眼前这院子里跪着的一干鼻青脸肿的众人,心中怒意又起,骂王嬷嬷道:
“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怎的这么不知经重?!二丫头是苏府的正经小姐,你也敢二话不说上来就泼?拉了去给我打二十大板,好叫她长长记性。”说着,又指了指春草和夏草骂道:“赵姨娘如今怀着府里的公子,你们不在跟前儿侍候着,跑到这里生什么事儿?一个一个都不消停,你们也给我去领罚!”
老太太话刚落音,旁边的几个婆子一拥而上,将那几强拉了去。
青篱想起自己的猜测,正欲开口,又觉不妥。万一那王嬷嬷身上搜不出什么来,自己可不正好撞到老太太的怒气之下么。这么一想,便住了嘴。
老太太罚完那几人,又冲着跪在地上的篱落院三人骂道:“我看二丫头今日的事儿都是你们撺掇的,府里有你们这样不安生的奴才,能消停了才怪。把她们也给我拉下去,各打二十大板!”
青篱唬了一跳。这二十大板下来,三人的半条命不就没了。
突然一个念头闯入脑海中,上前一步跪倒在地:“祖母,母亲,父亲,青篱实在不知今日这般居然是为了未出世的小弟弟。是青篱鲁莽了,即然那道士说青篱与未出世的弟弟相克,青篱甘愿为未出世的小弟弟吃斋念佛。听人说那宏远寺的主持方丈道行高深,不若青篱亲自去那宏远寺念足七七四十九日经,一来可以为小弟弟祈福,二来请那得道高僧为青篱转转命相,还请祖母母亲父亲允了青篱。”顿了顿又道:
“虽说这三个人该罚,可若青篱去那宏远寺祈福,还需得她们近身侍候着,佛祖面前见了血光,倒底是有些不详,还望祖母先将她们的责罚记下,待青篱为小弟弟祈福归来,再罚也不迟。”
你们不是说本小姐与那小子相克么?本小姐把自己送到高僧那里开开光,看看你们以后拿什么作筏子!
岳行文闻言,眉头一跳,目光刷的转了过去。
老太太,王夫人听得此言不由一愣。
老太太略做思量,觉得二丫头的这法子竟然比她想的要好一些,虽然她为这三个奴才求情让自己心中不快,到底与血脉子嗣比起来,罚几个奴才倒是小事了。便冷着脸点了点头:“即然你有这样的心思,便先暂免了你的责罚,好好为你那未出世的弟弟祈福,将功赎罪。你们几个奴才也给我好好的侍候着~”
杏儿柳儿红姨三人红着眼睛齐声应了。
王夫人在心里恨得牙根痒痒。她才不管那赵姨娘肚子里的贱种是死是活,克死最好。可是老太太都发了话,连这丫头的责罚也给免了,不由暗恨,二丫头何时变得这样的通透?
岳行文跟在那一众人身后出了院子,临出院门前,看了青篱一眼,青篱瞧见那眼中写着一行大字:到草药园子给为师说清楚!
撇撇嘴,摸摸鼻子,点点头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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