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雪莲和吴爱芝、胡海棠、叶小莉四女冷不防,被墨绿妇人这个拍桌的突然动作吓了一大跳,错愕地看着这张眼睑下虽然涂了一层厚厚的遮暇霜,却依然掩不住那密麻黄褐斑的肥脸,再看看她那重重拍在柜面上的涂着艳红蔻油的肥手,面面相觑。
这倒底是买药来的,还是找茬来的?
罗翰的瞳孔微微一缩,心中已生出一丝怒气。
不过墨绿妇人的动作并没有就此结束,她那双单得不能再单的眼睛瞬间就瞪得老大,几乎要跳出整个眼眶,描得细细的疏眉也倒竖成难看的倒八字形,涂得腥红的厚嘴唇一张一合的,一句紧一句地质问。
“让开?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本小姐让开?你倒底会不会做生意?不能送货上门也就罢了,本小姐辛辛苦苦,顶着那么烈的大太阳,大老远地跑过来,都走到你面前了,你居然还敢要本小姐让开?你不知道顾客就是上帝吗?你不知道本小姐的时间很宝贵吗?你们一份药也就不到3000元钱,可我分分钟就是几十万元,你赔得起吗?……”
估计是有许久不曾被人如此冷言冷语过,而且是被一个条件还不错的男人冷言冷语,所以脾气很大,一撩就炸毛了。
另两位被墨绿妇人抢先了一步的女客人惊讶地看着这意外的一幕,下意识地收住了脚步,小心地避得远远的。其中一个交游广泛些,打量了墨绿妇人几眼,猛然从后者手上那个特别用玉米秆编织的花样手袋猜出了此女的身份,脸色顿时变得相当古怪,瞟瞟已迅速沉下脸来的罗翰,凑到同伴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两句。
她的声音放得极低,本是不想被其他闲人听到,但罗翰的精神力大进,听力也强过常人,却是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真没想到,这个丑女人也来了!啧啧,她的消息还真灵通!”
她同伴意外地看她:“怎么?你认识她?”
“不认识,但听说过。她姓曹,自己没啥能力,但她弟弟挺厉害,是个顶有名的私人操盘手,和福红区的宁区长私交很好,以前帮宁区长在股市里很赚了些钱。人称曹大姐。不过私下里,大家都叫她曹肥姐。”
“噢,原来她就是那个一直没有嫁出去的曹肥姐啊?好象她年轻时和好几个富人的关系都不清不楚的,还搞大过肚子,打过胎。好像她非常讨厌别人叫她大婶,一听就冒火。好像她现在没事就跟着她弟弟炒股,她弟弟买什么,她就买什么,难怪她说她分分钟十几万!”其实这个同伴也是一个消息灵通的人。
“什么呀,”前一个女客人不屑地撇撇嘴:“今天是星期天,股市又不开市,她到哪里去赚那几十万?还不就是装腔做势地说顺口了,给自己脸上贴金……”
议论归议论,她俩却是站在原地不动,有心看罗翰怎么处理。
罗翰听明白后,心里不由冷笑。
还真以为这发飙的妇人手段有多厉害,背后的势力有多大,原来不过是个靠着野男人的蠢妇!
要换成其他地方,看在她是女人又遇人不淑的份上,他自然对她敬而远之。
但是,这里是他和陈啸的公司,今天又是他们开门营业的大好日子,怎容得她来撒泼辱骂,坏了其他客人的兴致?
罗翰的瞳孔微微一缩,深吸口气,右手在柜台上使劲一拍,蓦地一声怒喝,声音如半空突然炸响的滚雷:“闭嘴!”
正骂得起劲的墨绿妇人没想到他会突然发作,顿时身子一震,再对上他那如冰窖刀割般的冷厉眼神,不知怎地,心里就是一凛,本能地后仰了一下,厚厚的大嘴虽然还张着,那灵活的舌头却是暂时僵在口中,失语了。
罗翰面沉如水,寒意森森地警告她:“你脑子秀逗了?我刚才说什么你没听到?要么报名字交钱,要么就给我出去!少在这里胡搅蛮缠!”
对付这种自以为是的女人,就得强硬一点,冷酷一点,霸道一点!
“你……”墨绿妇人猛地一个激冷,却是被罗翰的这一番喝斥又激起了刚刚消失的胆气,想想方才的退缩,立时心头火起,声音也骤然拔高了八度,指着罗翰的鼻子就暴跳如雷:“闭你个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让姑奶奶我闭嘴!你知不知道姑奶奶是谁?……”
没想到她居然还不依不扰,而且口出恶语,罗翰顿时气乐了:“你脑子有病啊!我管你是哪根葱?马上给我滚,老子现在改变主意了,不想把东西卖给你!滚,滚远点,别在这里浪费我和别人的时间!”
关雪莲、胡海棠、叶小莉讶异地看着罗翰,没想到一向沉稳谨言的他居然也有这么冲的时候。吴爱芝倒是早就领教过了,幸灾乐祸地看着墨绿妇人的脸由原来的蛮横一下子变得红白相间。
“你……”墨绿妇人气得手指直颤抖:“你你你,你有种!居然敢用这样的口气来跟姑奶奶说话,不想继续混了是不是?信不信姑奶奶我马上找人来封了你的公司,搬走你的东西,把你赶到大街上去要饭……”
“噗!”
没有任何预兆地,一大片晶莹的水幕腾起半空,然后精准无比地泼向了正自喋喋不休、口沫横飞的墨绿妇人。
眨眼间,她接下来的叫嚣便被这突如其来的水给刹时封住,额头上,长长的假眼睫毛上、细细的眉毛上、朝天的鼻孔里、丰厚的嘴唇边;还有脖颈下、前胸的大部,处处都是湿漉漉的水迹,连胸口的衣领也沾湿了一小半,看起来,很是狼狈。
旁观的两个妇人蓦地瞪大了一双眼,委实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的是真的。
关雪莲、吴爱芝、胡海棠、叶小莉四人则愣愣地把目光投向手里还拿着空空纸杯的罗翰。
他,他居然直接就泼了这泼妇一脸的水?
他居然会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