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帮你拔出这箭头,在用刀子挖出来烂掉的血肉。虽然你的毒暂时没有办法解,不过我有办法在帮你压住七天毒性。这七天,以你的恢复能力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到救你的人,其它的就不是我能帮的了。”秦黛心手脚麻利的做着准备工作,把准备好的匕首和烧酒一一放好,并且交代自己准备要做的事。
“我对你越来越好奇了。”男子的声音虽然有气无力,但依旧给人一种很强势的感觉,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肯定句,也让秦黛心听得火冒三丈。
“好奇心重的人,通常都死得很快。”她有些咬牙切齿了。
“你和我是同类人,你不会杀我。”又是一句肯定句。
秦黛心皱了皱眉头,自己看不透这个男人,而他却能处处看透自己,这种感觉是她平生最讨厌的。虽然心里想着事但秦黛心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因此而变慢,她先把匕首用酒消毒,又把男子的衣襟撕开,随后把酒递到那人面前道:“没有麻药,你喝几口忍忍痛吧。”这烧酒做的粗糙,度数相对高一点,口感虽然差点,但用来消毒还是勉强可用的。
男子起身喝了一大口酒,冲着秦黛心道:“姑娘尽管下手。”
秦黛心检查了一下伤势,这一箭,射的很偏,虽然没有射中心脏和肺部,但仍然射中了一个比较危险的地方,离心脏很近。不过好在伤口不深,没有伤及神经。在这种缺医少药的年代,也只好放手一搏了,虽然秦黛心不是医生,但好歹她也有过野外救援的经验,那时候甚至连截肢手术也接触过,所以这个也不算太难。
秦黛心随手从一包早先包好的吃食里,挑出一块比较硬的饼,递给那男子:“咬着,别到时候咬着舌头。”
男子没有伸手,只是扯下了脸上的面巾,把那块黑布反复的折了几层,放在嘴里紧紧的咬住了。那意思好象很嫌弃秦黛心的大饼。
月光下,男子有一张棱角分明英俊的脸……
秦黛心努力的集中着自己的注意力,在确定对方做好准备后,她先是喝一口酒,然后一口喷在男子受伤的部位,随后缓缓了下了刀。
在划了一个十字形的伤口后,秦黛心小心的刮着箭头上的腐肉,努力的把一些不能碰的血管分离开来,然后利用刀的尖部,一点点的拨动箭头,希望可以把它从男子的胸口剥离开,只是费了好半天的劲,那箭头竟然纹丝没动。
看来不能用稳妥的办法了,只能硬拔。秦黛心根本没有去看男子的表情,把一块先前扯下的布折好放在男子受伤的胸口,然后一手捂着布条,一手握住留在身体外侧的那一小截箭柄,深吸吸了一口气后,快速的用力一拔……
话说秦黛心夜遇奇怪男,两人之间的颇有几分棋逢对手的味道,只是第一波交锋,秦黛心略输那么一点点,对方猜出她是一个有秘密的人,想必一细打听,就会知道她的身份,而她对于他,却一无所知。
杀他灭口?如果是以前的莫离,放手一试或许还有可能,现在的秦黛心,要想杀了这个男人,哪怕是受了伤又中毒的男人,亦是不太可能。两人之间的差跟太大了。
所以,她选择做了他的盟友,把他安排到一个自己无意间发现的山洞中,成功的救了他的小命。
“你醒了?”秦黛心看着一旁刚刚睁开眼睛的男子,有点意外他竟然能这么快醒过来。
男子默默的支起身子,看了看自己的伤口,胸前缠着几块白布,虽然上面有血迹,但从颜色上来看,已经不是新鲜的血了。山洞里虽然有些凉,但是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竟然生起了火,使本来昏暗的山洞,染上了一屋红火的光晕。
秦黛心拨出箭头后,男子因为疼痛而昏了过去。秦黛心连忙做了一些收尾工作,清理了伤口里的腐肉,帮他上了一些外伤药。
“我在这山上转悠了足足一晚上,才找齐了救你用的药材,用蛇胆,蜘蛛和马锋针帮你压住了毒性。你家远不远啊?能不能撑到别人救你?”
男子看着秦黛心,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你平时也爱这么多管闲事吗?见个男的就扑上来,直接扒了人家的衣服?”
秦黛心觉得自己从来都没这样火大过,她一直以为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就要消失殆尽了。
吸气,呼气……
秦黛心从远处的石头上蹦下来,走到这男子跟前,咬牙切齿道:“我通常先扒了他们的衣服,然后再扒了他们的皮,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男子不动声色的听着她威胁的话,问道:“你是要杀我灭口吗?”不知道是伤口发作疼痛了起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的嘴角好像不自觉的抽抽了两下。
秦黛心的好脾气已经接近消失的边缘,她干脆的走到男子身边,火大地用手戳他的胸道:“多亏了老娘改行吃素,不要然真可能把你就地解决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向洞外走去。
男子看着秦黛心的背景,不自觉得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本来就英俊的他显得更加的迷人,“你怎么不趁我昏迷的时候,结果了我呢?”语气了头一次出现了疑问和不确定。
直可惜,秦黛心连话都懒讲,直接挥挥手,消失在洞口光亮处。
直到她的背景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男子才回过神来。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洞口又传来了脚步声,男子皱眉,眼神也不自觉得凌厉了起来。
“主子,属下来迟,请主子恕罪。”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以黑巾罩脸,只露出眉毛和眼睛。以刀为辅,单膝跪地,语气里满是敬畏。
“怎么找到这来的?”话里的语气几乎要把空气冻住,令前来的黑衣人不禁轻颤了一下。
“听到西边出事了,我们便来寻,按照主子留下的标记,我们到了庄子附近,知道主子必离的不远。方才我们几人正分头找,我突然……突然看见一个姑娘下山,看她的穿衣打扮绝不是庄户里的人,属下觉得这事蹊跷,找过来一看,主子果然在这儿。”男子话语里略有迟疑,可是他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生怕自己惹了主子的不快。
话音刚落,洞外又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几个黑衣人亲身进入洞内,见到躺着的男子时面上皆露出狂喜的表情,连忙跪下行礼。
“不可对那女子动手,另外查一下她的身份。马上离开这儿,毁了这里所有的痕迹。”
“是。”众黑衣人连忙上前,扶着自家主子。几个人分别收拾洞内的痕迹,直到发现没有任何遗露后才离去。
秦黛心先前还担心自己做了错误的决定,可接连几晚的观察,确定了神秘男子真的消失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在这冲动的事,不像是她做的。难道紧紧是因为他身上有自己以前的影子吗?她不禁想起临走时那男子问她的那句话。
你怎么不趁我昏迷的时候,结果了我呢?
哼,当她是瞎子吗?一路上这男子在隐蔽的地方做了不少标记,那定是他与自己人联系的方式之一,除非自己能一个不剩的把所有标记清除干净,否则一但这男子出了事,他的同伴找来,受难的可就是自己和那些普通的庄户村民了。如果他死了,恐怕整个小前庄都得为他陪葬。清除标记又哪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这种事她前世也没少做,难道还会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吗?
反正人已经走了,以后再不相见也就是了。
这样一来,生活好像又回归到了米虫般的日子,除了做好的冬衣被送来外,庄上还传来了苏姨娘怀孕的消息。如意和春丽自然是高兴的,小姐的好日子要来了,可秦黛心毕竟是早早的就知道了,所以也提不起什么兴致来。
本来是件高兴的事,哪知没几天,就又传过来了苏姨娘小产的消息。
秦黛心穿件白色的紧袖绫袄,一件紫色丁香花样褙子,下身穿了件同色的综裙,披了件纯白的里皮外毛的带帽披风,她只把头发挽个简单的扣藏在帽子里,倒也看不出她的随便来。手里捧着春丽送过来的手炉,在院子里不停的走来走去。
天已经下起了零星的雪花,可是如意还没有回来。
“小姐,外面冷,回屋等吧!”春丽在一旁打起了伞,生怕自家小姐受了寒。
正说着,却见院门处跑过来一个石青色的身影,正是先前秦黛心给如意做得那套衣服。
“可回来了,如何?”春丽也是跟着着急,连忙出声询问。
“小姐,回屋说吧!”欲言又止的模样。
看着如意不妥的脸色,秦黛心的心里“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