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见到前来开门的母亲孙慧梅,陈伟澈立马扔了箱子和包裹,一把拥抱了上去。
“你这孩子,快把妈放下来,放下来。哎呀,回来就好,长高了变黑了!”孙慧梅摸着陈伟澈的脸,怜爱又心疼,踮着脚拍了拍他的头,揉了揉他的碎短发。
陈伟澈有些好笑,道:“妈,我都多大了,还长高呢!”
“你多大也是我儿子,我儿子就能长高。亏你还是学医的,前一阵子,我一同事儿子三十多岁了还长个呢!”
“那是小概率事件,我已经一米八多了,再长就成巨人了!”跟这妈就没法讲道理,陈伟澈欢欢喜喜将箱子,包裹拎了进来,弄得孙慧梅又是一阵心疼。
“伟澈啊,你回来就回来呗,空手就好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嘛,在京城又不是没得卖,累坏了身体咋办?”
孙慧梅是想家里换洗衣服都有,实在嫌旧就去买新的,至于礼物,除了给你爸专门带一个,其余就免了,真要买,妈带你直接去街上买啊。现代社会,物流发达,京城又是首都,什么东西没有卖的啊。
陈伟澈笑着道:“妈,没事,你儿子我强壮着呢,还顺道锻炼身体!这都是给大伙准备的一点小心意,在京城可不一定有。”说着,就拿出了一套漂亮的丝绸睡衣送给他妈,这是让桑妤带着他,专门去丝绸市场挑的,南方自古就盛蚕桑,清水市更是丝绸之乡,比京城的选择余地更大。
果然,孙慧梅一看这套锦绣睡衣就喜欢上了,别说料子,就算是上面的刺绣,也非是京城里那些大厦专柜货色能比的。
“这得多少钱啊?我前几天在王府井看到一套,款式没这个好,料子和做工更加不如,都要好几千呢!”
陈伟澈道:“这个才几百。”
“真的假的啊?”
“那当然了,产地自然不一样。”
顿时把孙慧梅给乐得。“儿子啊,你还没吃晚饭吧?肚子饿了么?”
“中午在师傅那里吃过,回来时师傅又给了几个道观的特色糕点,不饿!”
“哦。”孙慧梅心里微微有些吃醋,这孩子回来第一时间居然是看他师傅,难道师傅比老娘还重要么?不过这也是儿子有孝心,尊师重道,跟以前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倒让她酸溜溜的同时十分欣慰。儿子真是长大了啊!至少现在回家,都懂得带礼物。
“妈,哥还没回来吧。爸呢?”陈伟澈问道。
“你爸在书房呢!快进去,好好跟你爸聊聊!你哥估计要等到过年前一两天才能回来。”孙慧梅使了个眼色,示意陈伟澈赶紧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送过去。
陈伟澈点点头,就从箱子里拿出了那个青藤砚台,孙慧梅也是大家闺秀出身,见识不凡,接过砚台看了一看,便知价值不菲,问道:“这个东西挺贵的!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啊?”
陈伟澈道:“给人治病挣的,放心,你儿子我都是正当来钱。而且这个东西属于检漏,实际上没花多少。呃,几千块吧。”他撒了个谎,真要说几十万买来,估计他父亲都不会要,要严厉责问,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借着家里的名头招摇撞骗,让人送礼了!
孙慧梅道:“那就好,快进去吧。”陈伟澈就朝楼上而去。
来到二楼书房,敲响了房门,里面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进来!”
陈伟澈就推门而入,房间里灯光十分昏暗,烟雾缭绕,差点没把他给呛着,而他父亲陈正国夹着一支香烟,正在沉思,写东西,后脑勺似乎又多了几缕白发。陈伟澈不禁心中一酸,说道:“爸,您以后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陈正国诧异地回过头来,什么时候这个忤逆子也能说出这番话了?
见到父亲愕然的表情,陈伟澈心中不由一阵微微得意,心说以前是不好意思说,不过现在改邪归正了,懂事了,说这个也没有丝毫压力了,当即递上青藤砚台,道:“爸,这是我在清水工作之余,去古玩市场淘的一个,据说是明朝货,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花的钱不多,您将就着玩。”
陈正国接过砚台,摸了一下,又翻过来看了一下背面,手感和样式古色古香,后面还有名人题字,用手敲了敲,不像石头倒像是木头,不由“咦~”的一声:“小子,这还是上好的端砚啊,如果我所料不差,徐渭的字还是真迹。你从哪里弄来的,老实交待!”
陈伟澈只好继续忽悠:“在一个地下古玩市场淘的,便宜,才几千块。”
“几千块,好大的口气!你哪来的钱?是不是你妈妈私下给的?”陈家家风向来严谨,对后辈的教育更是主张吃苦,嚼得草根,做得大事,所以零花钱都不会太多。
不料陈伟澈却摇了摇头,道:“这都是我平时给人治病挣的,今年已经开始实习,医院发工资还有奖金,平时我暑期社会实践,也有一些收入。爸,您放心吧,该有的分寸我还是有的!”
“那就好。我们家世代为官,你曾祖父,你爷爷,还有你大伯和老子,都是两袖清风,向来不搞这些歪门邪道,要是让我发现你趁机敛财,胡作非为,可别怪老子我无情!”
陈伟澈一阵心虚,不知道自己收的那几千万算不算,不过那都是实打实的纯粹交易,跟家里背景没丝毫关系,遂又放下心来,保证道:“爸,您放心吧,我自己知道的。”
“你知道个鬼!”陈正国瞪了他一眼,道,“前些阵子是不是又惹是生非了?公然在派.出所里面袭警?!”
陈伟澈立马解释:“我那是正当防卫,别人来招惹我。我可从来没……”
“行了行了,不用解释,这件事伟琦都向我汇报过了。还夸赞你医术了得,救了秦振翰的儿媳和孙子呢!”陈正国想到这一出,总算是有些欣慰,脸色缓和了下来,不管怎样,至少比以前常常打架斗殴不学无术要好。
“呵呵,那都是机缘巧合,刚好碰上了,医者济世为怀,不能见死不救。”陈伟澈谦虚地说道。
哦?济世为怀?好大的口气。陈正国深深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问道:“你也快毕业了,对今后的工作有没有什么打算啊?”
陈伟澈咳嗽了一声,道:“可能还是进医院吧,清水第一人民医院的同事们都待我挺好的,主任和院长都希望我能留下来。”
陈正国摆了摆手,道:“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国家部委的工作。我们老陈家世代出相入将,要么走政途,要么进军队,没有去医院的!”
陈伟澈也是个倔强叛逆性子,当即就反驳:“当医生有什么不好,悬壶济世,为人类的健康发展做贡献!再说我学的是医学专业,进国家部委干什么啊?您不是常常说要学以致用吗?”
陈正国道:“安排你进卫生部!我跟卫生部的郭部长已经说好了!你若实在不想呆京城,便下放到市县的卫生系统,城市随便你选!”
陈伟澈犹豫片刻,还是坚定地抬起了头来,望着他父亲道:“爸,您为了我的前途,操心操力,我十分感动与感谢,不过我还是希望当一名纯粹的医生,治病救人,简简单单,将自己的所学发扬光大!”
听到这话,陈正国怒了,喝道:“老陈家的儿子不当公务员,不走仕途,你要去干什么?!”老子为你忧心操力,厚着脸皮去求人,你还不领情?你当求人这么容易的呢,这个人情老子将来是要还的!本来,陈正国也是一部之长,安排自己儿子工作根本就不用求人,奈何这小子学的是医学,又十分倔强,想着迁就他,让他跟专业靠边,这才求的卫生部郭部长,陈正国在卫生部可没什么亲信。
“我当然是干医生了!”
“就你这性子,干医生能干出什么名堂来!”
“您怎么能小瞧人,您刚才不是说我救了秦高官的儿媳和孙子么?”
“那是你瞎猫抓到死耗子!就算你最后成为名医又怎么样?我老陈家的子弟,当了一个小小医生!一辈子没出息!说出去都是给老子丢脸!”
在陈正国看来,名医又如何,没见着那么多专家在陈伟澈的爷爷面前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要说陈老太爷,就算是陈正国自己,那些专家见了,也还不是低头不敢随便吭声,在这个世道,只有掌握权力,才能踏上巅峰,才能真正做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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