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下,一年之中最浓重的日子也就是过年了,只有到了过年大家才能真正放松好好歇上几天,只有到了过年才能吃上几顿像样的饭菜,也只有到了过年才有机会穿上新衣。对于即将在这里度过的第一个新年鱼儿很是期待。
好在这两日没有再下雪了,太阳出来了,照得人身上暖暖的,鱼儿姐弟几个就喜欢在有太阳的时候搬几个小板凳坐在屋檐下,懒懒的晒着太阳,那是最惬意的时候。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就要过年了,该是上镇子置办年货的时候了。村里人都是集中在这几日结伴去镇上采买过年的物什。何氏也是打算就明日上镇子去办东西都给买齐了。
想着上镇子去,小虎和小奇很是兴奋,虽说也去过几次,可在他们眼里,上镇子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大事。早早起来,天冷,何氏特意嘱咐几个孩子多加件衣服,坐牛车上被风吹着可不是好滋味。何氏将小虎抱上车,将自己往常穿旧了的棉袄将他一围,给包的严严实实。
路上陆陆续续的有人在赶着路,瞧着鱼儿他们坐在牛车上,眼里是满满的羡慕。自家车小,也就只能坐那么几个人,也只好视若无睹了,催着小虎将车赶快些,这次去镇上,应该是年前最后一次,何氏是打算着将小美也接回家来。
到得镇上,几人先行去了小院,将牛车停好。来的较早,镇上有些铺子还没有开门。今天要采买的东西比较多,何氏不打算带着小奇一起转悠,预备着等下先去绣铺,托小美给看着。
将小奇送过去绣铺,何氏满怀歉意的向王掌柜说了要将小美提前接回家过年,给铺子里添麻烦了之类的话语。王掌柜听了,满口答应了,这也到年关了,是该回去歇歇了,往常自己一个人也是能应付下来,自打小美来了后,自己是偷着闲了,别人也开口提了这茬,就顺水推舟应了,别人还承自己的情。并将这个月的分成银子也是结了。这王掌柜的也是个人精。
“娘,你和小虎先去买东西,我将这几坛子酱菜拿去酒楼里瞧瞧去。”鱼儿出发前就怕忘带酱菜,头天晚上就将酱菜坛子都搬上了牛车。“姐,我帮你拎着吧,你一个人也不方便”小虎见了,连忙帮鱼儿一起拎着。“那你们自己小心点”何氏自己一个人去了。
姐弟两个拎着四个酱菜坛子来到镇上最大的一家酒楼,这家酒楼比之其他的要高档许多,客流量也是稍多些的,鱼儿想着从这家酒楼入手。进得酒楼,还没来得及四处张望,“小姐,小哥,两位是要吃饭吗,这边来请咧”小二赶紧热情的招呼过来。“小二哥,我们不来吃饭,我找你家掌柜的有点事,麻烦你帮忙引荐一下”鱼儿落落大方客客气气的说着。小二的一瞧,这也就一毛丫头一毛小子,找自家掌柜的能有什么事,心里是这般想着,可嘴上还是客气的说着“我家掌柜这会还没到店里来呢,要不你二位先在这等等”,总不能白来一趟,鱼儿打算就在这等着,放下酱菜坛子,鱼儿对着小虎说到“小虎,我一个人在这等着,你先去娘那,帮着她拎东西,一会我自去找你们”,“好吧,那一会你自己来找我们”小虎说着也就去了。
鱼儿这才得空打量店里的装饰。酒楼是分上下两层的,底下也就是鱼儿现在待的地方是大厅,有二十来张桌子,四面墙壁上挂着诗词书画,想必掌柜的是个雅人。楼上应该是包间,供富人贵人所用。“小姐儿,我家掌柜的来了,我带你过去”小二的走过来说到。鱼儿站起,拎起一个酱菜坛子,其余三个先且放这。
跟着小二来到后院。“喏,那位就是我们家掌柜,我已和他说过,你自己过去吧“小二说完就自行去了前厅。后院还挺大的,在院子中间有一小小的亭子,上面有一张石桌并几个凳子,正有一年约四十多岁的微微发胖的中年男子坐在其中。鱼儿走上前。“是你这小姑娘要找我”中年男子抬起头,打量了下鱼儿。“是我要找您,掌柜的,我想和您谈点买卖”鱼儿老成的回到。“哦,你还能和我谈买卖,说来听听”中年男子见鱼儿这么一幅小姑娘样,还是个乡下丫头,不禁是有了些兴趣。“掌柜的,我们能否先去厨房,我想给您尝点东西”鱼儿提出要求,“走”掌柜的到利落,听闻就立马前头带路了。“这个是我自己的小厨房,后边那才是酒楼的大厨房。”中年男子向鱼儿说到。鱼儿四下打量,找到了放碗筷的柜子,自去取了一个小碟子,并一双筷子,打开自己的酱菜坛子,从里面捞出几筷子酱萝卜条,“掌柜的,您这有麻油吗”,中年男子找出麻油递给鱼儿,鱼儿滴入几滴麻油,用筷子拌了拌,“掌柜的,您尝尝我这小菜”。
中年瞧着鱼儿这有点带褐色的东西,就是颜色看着有点不好看,看那小菜切的倒是精致,萝卜条都是被鱼儿切成花状的。中年男子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细细嚼着,半响没说话。鱼儿不禁等着有些心急。中年男子用略带奇怪的眼神看了看鱼儿,看的鱼儿心里直打鼓。“好,好,想不到这萝卜能出这个味,咸中带甜,吃着脆,嚼在嘴里,舌尖上觉得有股子微微的麻味儿,可细品却又不见。实在是好”中年男子总算是给出了评价。鱼儿也长出一口气。“掌柜的,可还满意,这是我自己做的,您看,您这酒楼能收下不,您想啊,谁家没有个胃口不好的时候,我这酱菜啊,最开胃了。谁家没个不熬粥的时候,这菜配着粥吃最是搭配。还有,吃饭前,给上来这么一小碟子酱菜,又开胃,又能打发等待的时间。”鱼儿开始卖力推销。
“瞧不出你这丫头嘴巴这么能说道,好了,你也别叫我什么掌柜的,我姓赵,叫赵子浩,不嫌弃,叫我一声赵叔就好”这中年男子也爽快,有利可图的事情,谁都是很乐意去做的。“赵叔,那这酱菜.....”“收下了,说吧,你有多少,我都要了,我这酒楼啊,吃饭的人也是不少”赵叔立马打断鱼儿。一听这么说,鱼儿很是高兴“这酱菜我家有两大缸,不过不好拉过来,得用小坛子装,像这个一样。”
“行,这么大坛子,这酒楼里也便于使用,多少钱一坛子”商人讲究的就是实际,赵子浩马上谈到这个。鱼儿仔细想了想,贵了别人不愿意买,少了自己又不划算,就定四两银子一坛吧。“赵叔,这么个坛子,四两银子一坛,这坛子里得有五六斤了。”鱼儿有些忐忑。“好,就这么定了,你这小姑娘也不容易”赵子浩也算了下,不管怎么着自己也是赚的,自己尝了这味道不错,回头送京城东家那去,应该能卖得更好。“赵叔,我外面还有三个坛子,不过有一坛是酸菜,你让小二给搬来,我也弄给您尝尝,尝好了,价钱好说”鱼儿继续推销酸菜。
赵子浩乐了,大手一挥,小二立马就搬来了,鱼儿让小二去到后边大厨房取过一条鱼来,上次可是试验过了的。鱼儿麻利的将酸菜鱼做好,赵子浩在看鱼儿做菜时,就打定了主意,这味道真香,这酸菜自己也是要了。“赵叔,您尝尝,好吃了您就留下,要尝好了,我还免费送您这道菜的做法”鱼儿殷勤说到。结果当然是不言而喻,这酸菜也是推销出去了,谁能拒绝这这么美味的酸菜鱼,特别是在这大冷的冬天里。最后,酸菜按三两银子一坛的价格定了。赵子浩说了,等明天自己叫伙计用马车上鱼儿家将这些菜给拉回来。坛子也是自己一并带过去,不过下次可得鱼儿自己准备坛子了。既然生意达成,两人也是签下了契约。这些菜只许鱼儿卖给自家。鱼儿当然是没有意见。当然,这供货也是不能断的,这几缸应该是可以撑到年后,过了年鱼儿是准备马上买地,再多种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