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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在哪儿卖?”林宁却十分感兴趣,认真的问道。

“你想要?”胤禛差异的看着林宁,猜不透他的心思。

“我家小主子喜欢兰花,这墨雪兰王当真有的话,我很应该弄来了给她。”林宁说着,微笑看黛玉。

“我虽然喜欢兰花,但家里也还没到花一千两银子买一盆花的地步,你可不要打着我的幌子去干这些事儿,父亲知道了,定然会责备于我。”黛玉笑着瞪了林宁一眼,‘在她看来,林宁自然又是在打鬼主意。

“这墨雪兰王既然如此尊贵,自然不会在大街上任人参观。你们想看,找我还真是找对了。”胤禛淡笑拍手,门外进来两个下人。胤禛只对着他们吩咐一声‘备车’,便站起身来弹了弹衣角,对黛玉笑道:“一直以来,我都想送一样东西给林姑娘表示感谢,却不知道姑娘喜欢什么。既然是喜欢兰花儿,少不得要让姑娘满意了。”

黛玉一愣,不解的看着胤禛,又看看瑾瑜,他这话说出来,实在是令人不解。

唯有林宁心里明白,胤禛定是要感激黛玉对自己的情谊,才会说这样的话,只是这话一说,倒是先吓到了她,于是在一边解释道:“原来四爷也知道今儿是我家姑娘的生辰,要送她一样生辰礼物?”

胤禛看着林宁冲自己眨眼,只好顺着他的话说:“自然。你们都有礼物给林姑娘恭贺芳辰,我又如何能落在后面,到叫你们说我小气!”

这会儿家人进来回禀,说车子已经备好,请主子们下楼。胤禛便对众人说道:“走吧,今儿我做东,请你们看一看那稀世罕见的兰花。”

林宁自然高兴,只是却担心黛玉早就累了,便悄声问道:“还能走吗?”

“能的。你借着人家的生辰为由头,又要生出什么故事来?”黛玉和林宁走在后面,悄声问道。

“自然是为了你。有了这墨雪兰王,不怕你的病根儿不去除的干脆彻底。你要相信我才好。”林宁弯腰,在黛玉的耳边悄声说道。

黛玉听了,心里一暖,抬眼看他,暗道:原来他费劲了心机,不过是为了除掉我的病根儿。果然我的病从此好了,他的恩情便省同再造,可如何报答得了?

下人准备了两辆大车,胤禛和胤祥林宁三人坐一辆,瑾瑜和黛玉带着雪雁坐一辆。马车从福云楼的后门出去,沿着偏僻的小巷子拐出了好远,才绕着闹市区进了一个院子。这院子的门外,早就停着一些豪华的马车,全都以珠宝金玉装点,一看皆是富贵之家所有。

那所院子倒也并不大,院门上写着‘猗兰院’三个泥金大字,隔着院墙,便闻到一阵阵清冽的幽香,沁得心脾一阵清爽。

黛玉因劳累了大半天,坐在马车里晃来晃去,便迷迷糊糊睡去。到了地方也还没醒来。前面胤禛等人却已经下了车,等着这边瑾瑜黛玉三人下车。

“格格,姑娘身子弱,这会子恐怕没精神看那花儿了。”雪雁见黛玉睡得熟,为难的说道。

“你先守着她,我下去跟他们说一声,都是林宁那死小子闹得,好好地非要看什么兰王!”瑾瑜说着,轻轻的下了马车。

林宁听说黛玉睡着了,反倒一点也不奇怪,只对胤禛等人笑道:“她这身子,就是弱的很,只是却不能任她在车上睡觉。四爷稍等,待我去抱了她出来。”

胤禛一愣,想要说这样不妥,但又想起那黛玉无非是个六岁的小孩,林宁对她好些,也没什么。

林宁拿了一件斗篷裹着黛玉,轻轻的把她抱起来下车。黛玉睡得迷迷糊糊,却依然问道:“可是到了地方?”

“你先睡一会儿,到了我自然叫你。”林宁像抱孩子一样抱着她走到胤禛等人面前,轻轻点头,胤禛便淡淡的笑笑,率先进院门。

扬州的二月中旬,已经是春意盎然的季节。

猗兰院门口有侍卫把守,寻常人是无法入内的。不过胤禛从腰间取出一个玉牌,只是那么晃了晃,那些人便慌忙磕头行礼,毕恭毕敬的把几人迎接进去。

才甫踏入院门,迎面而来的便是阵阵幽香。爬过那百级丹阶,绕过那九曲回廊,再渡过那兰瓣汉玉桥,吸吸鼻,一缕兰香便如烟入喉,沁得心脾一阵清爽。这里的兰花总不同于别处,那兰香总是那样的清那样的淡,若有似无绕在鼻尖,总让你无法确切那一缕香的味道。

黛玉的好眠被花香熏扰,慢慢的睁开眼睛,抬眼望去,却见满院子的兰花,望也望不到边际。这若有若无的兰花香让她总是想起一个人,于是忍不住转过脸,看着斜上方那张清秀俊逸的面孔,他临风自立,雅逸无双,可你却无法看出那雍雅之后还有些什么,心神已全为他外之风仪所慑。

“扬州城还有这么好的所在?为什么贺文安那个老奴才不早告诉我?”瑾瑜瞪大了眼睛,惊叹一声,打破了几人的沉默。

“他也没来过,这所院子隶属于皇上行宫,虽然是一所相对独立的院子,却不是谁都能进来的。”胤禛的眼睛轻轻眯起,似笑非笑的看着瑾瑜——这一刻,这个傻丫头倒像是个五六岁的孩子,满脸的纯真那样难得。

“竟然是皇上的行宫?”瑾瑜忍不住吐了吐舌头,敛了笑容。

“快放我下来。”黛玉挣扎着从林宁的怀里下来,不好意的的牵了牵斗篷。

“林姑娘不必拘谨。”胤禛摆摆手,指着前面的一座两层小楼说道,“咱们去那里吧,那墨雪兰王就在里面,如今时节到底还早,应该还没完全开放。”

猗兰院很大,虽然门口停着几辆华贵的马车,但这院子里终究不见闲人。

几人穿梭在如海的兰花之中,林宁轻轻地加深了自己的呼吸,那可沁心涤肺的清香仿如一层雅洁的轻纱披上人的身,让人一剎那间觉得自己是那样的高洁无瑕,林宁微微叹息,自从进了这门,他就觉得似乎满身的污垢都为这兰气所洗,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又是个干凈的好人了,可是他不是好人,很久以前他就告诉过自己,才不要做那悲苦虚伪的正人君子,他宁做那自私自利的却快活的小人。

踏过蜿蜒的小径,黛玉被林宁牵着手走到那小楼的门口。

“打开门。”胤禛一声吩咐,门口的两个宫装女子轻轻一福,同时推开两扇屋门。

甘洌的清香扑面而来,与外边的花香不同,这屋子里的花香,隐隐带着几分王者之气。那漂浮在空气中的兰香,又褪去仙人的那一份缥缈,多一份高贵雍容,如王侯立于云端。

“雪兰!”林宁站在屋子当中,看着屋子里十二个高几上摆着的十二盆雪白的兰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这便是雪兰了。”黛玉也轻着脚步,走到一盆兰花旁边,轻轻抬起手,拨弄着那枝雪兰,神情专注,仿如那是她精心呵护的宝贝,那样的温柔而小心翼翼。

胤禛等人回头,目光顺着黛玉的指尖移动,她手中的那株雪兰还只是一个花骨朵儿,外围却疏疏的展三两片花瓣,而黛玉则轻轻地扶正它的枝,梳理它的叶,在那双纤弱白皙的手中,那株雪兰不到片刻便一扫委靡,亭亭玉立。

兰花亦有灵性!

胤禛忽然觉得眼前一亮,这满室的兰花,似乎只为一个人而开。

“这雪兰也算是稀世罕见的品种了。只是却不是墨雪兰王。”林宁回身,看着胤禛轻声说道。

“自然,跟我来。”胤禛点头,抬脚往屏风后面转去。

“走。”林宁拉过黛玉的手,跟在胤禛的身后。

“姐姐——”黛玉回头找瑾瑜,却不知瑾瑜去了哪里,而且连胤祥和雪雁也没了人影儿。

“他们还在外边,我们先去看看。”林宁牵着黛玉的手转过屏风,跟着胤禛的脚步穿过楼厅,出了后门,便见一个白衣白发白须的老人立在后院,而后院却不见兰花,只见丛丛紫竹迎着春风,萧萧作响宛若妃子呜咽。

“老白。”胤禛提高了声音唤了一声。

那老者置若罔闻,只是背着身子低着头,不知在摆弄什么东西。

“他耳朵不好使了。”胤禛无奈的摇摇头,对林宁说道。

“上了年纪,难免的。”林宁微笑,其实有些时候,听不见也未尝不是好事。

胤禛便走到那老者的身后,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老者忙转身,看到是胤禛之后,便深深地拜下去。

“起来吧,给我们看看你新培育出来的那株墨雪兰王。”

“是。”老者从地上爬起来,原来并不是他聋的厉害,而是刚才太过专注,没有听见胤禛等人的动静。

他轻轻揭开那一层丝幔,丝幔之下竟是一水晶塔,可更叫林宁惊奇的却是塔下之花。

“果然……快要开花了。”连胤禛的语气也十分的轻柔,似怕惊动了塔中的花儿,“老六,你看这株‘墨雪兰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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