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衣人掳走的江绝一路上都觉得昏昏沉沉,倒不是因为身上剧毒未去,只是这黑衣人每每吃饭都必须给他加点佐料,以至于江绝日日夜夜均提不起任何力气,外表上看去和一个重病垂危的病人一般无二,而这黑衣人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生生从神女宫的天罗地网中窜了出来,如今已经到了少林地界,而距离江绝被掳走已经过了一月有余。
黑衣人原本的头罩和衣服早已经不知踪影,取而代之的一身粗布衣裳,上面打着不少补丁,露出真面目的黑衣人当时让江绝吓了一跳,整个脸上似乎是得过什么大病所留下的印记,双目以下的皮肤均坑坑洼洼,表皮枯槁,甚是吓人,一路上均交代江绝,遇人喊他凌叔。
“来,吃饭!”这所谓的凌叔将三个馒头塞给江绝,却第一次没有先给江绝加点佐料,虚弱中的江绝看着白花花的馒头,总是有些不敢相信,:“今天的药呢,拿来啊!”虽说这江绝倔强,但是多日服药之下,加上本就身上有剧毒在身,说话早已经有气无力,只是神色中还是充满了对黑衣人的怒火和愤恨。
“嘿嘿,吃那么多吃死你,这已经是少林地界,神女宫那群疯婆子早已经不见踪影,我还用提心吊胆?你小子赶紧吃,识相的话赶紧说出《火经》的下落,不然到了地方,你想说都难了!”凌叔桀桀的一笑,“你师傅临终必然是将他给你了,我细想之下才有些明白,倒是我们一直误以为在那个老婆子手中,还折损了如此多的人手。”
江绝只闷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只是拿着馒头往肚子里塞去,这些日子为了躲避神女宫的追查,黑衣人总是寻些小路幽径,早已经吃了数日的野菜野果,而为了隐人耳目,二人一路上都是乞丐打扮,一天下来只能吃些残羹冷炙,这才能一路行至这少林地界。这凌叔望着江绝狼吞虎咽的样子,原本锐利的眼神渐渐竟然多少有些柔和,只是这样的神情却是一闪而逝,再也不见踪影。
还未等江绝吃完,他便一把提起江绝,快步退到一旁,躲在路边的草丛里。凌叔突然点了江绝哑穴,将他的头按在草丛里,自己目光死死盯着这条路的尽头。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一阵阵马蹄声,只见三匹骏马出现在这条路上,只是这马上的人均凶神恶煞,为首的一个汉子,腰身肥硕,满脸胡子,背后背有一把无鞘的大刀;后面两匹马上左边坐着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男子,头发雪白,但是皮肤却如同婴儿一般,甚是怪异;而右边那匹马上坐着一个劲装青年,神情冷峻,腰间只插着一把扇子,这样三人奔驰而过,一路也均不说话,而且马速极快,在这路上卷起了一阵的轻尘。这样的三人,江绝自然是首次见到,不过身边的凌叔却神情大骇,眼珠四处游离,双眉紧锁,显然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江绝心里暗暗高兴,“最好是你的仇家,把你杀了,我自然可以去找二师父和蜜儿!”只是这样想着的江绝丝毫不敢把内心想法表露出来,毕竟自己的命还在人家手上,只是突然间江绝又被这凌叔提起,快速往少林方向奔驰而去,其方向和三名神秘人物一般无二。
入了少林派山下的城中,凌叔打扮了一番,整个人脸上焕然一新,却一点儿也不引人注意,二人悄悄躲过城防官兵的查探,找了个僻静的旅店,便安顿了下来。江绝此刻被点了穴道,盘坐在床上,而黑衣人早已经不见踪影,不知外出何事。
半夜,旅店陷入一片死寂,原本僻静的小店外栖息着几只扰人的乌鸦,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打更的声音,江绝的四肢早已经麻木,身子却一点儿动弹不得。“嘿嘿,好可怜的小少年,待老夫救你一救!”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老叟的声音,江绝顿时有些害怕,毕竟如今的他才11岁而已,“谁,谁,谁在说话!”
“我不是就在你面前么!”
江绝皱起眉头向前看去,黑暗中果然隐隐约约有个轮廓,只是这人何时进来的,自己竟然毫无知觉,未免太过骇人,江绝正准备起身查探,却发现自己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只见那老叟右手屈指一弹,一道若有如无的劲气便击中了江绝的小腹,江绝嗯了一声,发现身上居然可以自由活动,立刻起身舒展了下僵硬的腰肢,然后点亮了房间里的油灯。有灯点亮之后,屋内顿时亮了起来,江绝这才看清坐在那里的老叟,但见这老叟个头甚是矮小,一头灰发,穿的也是一身布衣,面容和蔼,一点也不像是高手,仿佛和一般的老者一模一样。
江绝知道,只怕这老者早已经和大师傅一样,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了,这样的实力江湖上也不多见,心下暗自一惊,却也恭恭敬敬到老叟面前,“谢前辈搭救之恩,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哈哈,我如何称呼不打紧,江湖上老夫名字太多,有叫我老东西的,也有老前辈,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寸仙人这个说法,你这娃娃倒也恭敬,只是你师傅倒是可惜了,王一凌也算是天纵奇才,这么死了也实在是可惜,好在还有你在,小娃娃和我走吧!”
“去哪?”
“去哪?去哪,你到了就知道了,反正有一场好戏,也算是让你见识见识!”说着这老叟便拉着江绝从窗户里一跃而出,屋内的油灯也随之熄灭,旅店又一次恢复了安静。二人来到一处山头上,只见远处有3人正在那里纠缠,带走近些赫然发现他们便是白天所见的那三人中的两个,一位是那肥硕汉子,一位是那持一把扇子的年轻人,而另外一个便是所谓的凌叔了。江绝嘀咕到:“怎么少了一个!”
“嘿嘿,不是少了一个,是死了一个,就在那旅店门外。”老叟谈起这个轻描淡写,只是眉目之中得意之情不禁流露,江绝知道是这老叟救了自己一命,当下便感激的言道:“多谢仙人救命之恩!”
“你这娃娃,怎地这么矫情,老夫救你自然与你有缘,不然你死了算了,不要说话,打的正是精彩,老夫还要看戏呢!”这寸仙人一点儿没有架子,倒是有些洒脱和顽皮,见江绝打扰了自己看戏的雅兴,多少还有些不悦,江绝也不说话,目光也转移到了打斗中的三人。
只见那肥壮汉子一把大刀仿佛一往无前,每每出刀地上均带起一道沟壑,却一点儿也不笨拙,在场中飘来飘去,而那青年则持一把铁扇,手腕翻转间扇子开开合合,脚下步法精妙,与那凌叔近身缠斗在一起。这二人气息平稳,反倒是凌叔多少有些狼狈,一把软件怎么也刺不穿那把扇子的防守,而边上还有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心里更是着急万分。
“嘿嘿,那肥猪人称开山刀,一把霸刀足有千钧之力,而那个小子则是扇公子,不过是个采花贼而已,不过武功到还是不错,比那个白头发的强多了,嘿嘿,那拿软剑的凶多吉少哦!”这寸仙人一边看着打斗还一边讲解,“好一招力劈华山,老夫可是扛不住哦!”“会不会刺啊,刺他下阴啊!”“这拿扇子的小白脸,敢不敢胆子大些,无趣,无趣!”
江绝暗地里不禁苦笑,人家在那里拼命,生死一瞬之间,这寸仙人竟然在这里仿佛看人家演戏似的,真是为老不尊,像个孩子似的,如此卓绝的武功竟然有这般的心性,倒是让人有些恶寒。
突然间,场内风云变幻,只见那凌叔看准了那开山刀劈下之时的瞬间停顿,冒着被扇公子削去半块肩膀的危险,脚下猛地发力,如箭般向那大汉点射而去,高举的软剑直刺大汉胸膛。不过这扇公子桀桀一笑,却是不在意同伴的生死,一把铁扇呼的一声在凌叔左臂划出一条长长的血口,鲜血不住得涌出。
“完了,这软剑小子完了!”如此电光火石之际寸仙人还不忘点评一番,当真是有趣的紧。和仙人说的完全一致,这凌叔全力一击刺往大汉胸膛,即使左臂受伤也在所不惜,然而当剑尖击中大汉之时,一股反震之力却从剑上传递到了凌叔手臂之上。而去势太急的凌叔一把软件完成了弓形,人也往大汉胸膛靠了过去。只听见大汉怒喝一声,肌肉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那软剑竟然被震得寸寸断裂,掉落到了地上,此时的凌叔再想收回身形已经是困难重重,那大汉狞笑着一记左拳将凌叔打出数丈之远。
“金钟罩!”凌叔软软的趴在地上,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显然已经是身负重伤了,二人缓缓向凌叔逼了过来,却丝毫不敢大意,而江绝身边寸仙人早已经不知所踪,只听见一声大喝:“两位住手!”却是寸仙人飘然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