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绣没应他,自顾自地站在一旁,静静的思索着些啥。
她想吃饭,可眼下这冷,得赶紧找个遮风避雨的地儿才是最要紧的。
将全部的记忆搜索了个遍,娘家,还是别回了,图惹爹娘担心罢了。他们身无分文,她身体也虚得很,怕是走不了远路的。
哎,只能去那儿将就将就了。
“秦大勇,我们去鬼屋吧。”记忆里,苏锦绣有一个恐惧的地方,就是一间好久好久都没有人住过的房子。村里传说,那屋子里曾经吊死过一个妖媚的女人,舌头伸得长长的,死的惨不忍睹。
秦大勇一听,脸色瞬间煞白,娘子竟说要去鬼屋?
不怪秦大勇大惊小怪,以前的苏锦绣胆儿可是小的很,平时下个地什么的,经过那鬼屋都得得嗖嗖的。这会子她却说,要去鬼屋住!
“娘、娘子,那屋子里,闹、闹鬼哩!俺们,俺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其实苏锦绣也是没得法子了,她前世也很怕鬼的哩。可是现下,他们还有别的路可以选了吗?
没有。
“秦大勇,你娘和你大嫂这是要把咱一家四口往死路上面撵。这大冬天的,一分米粮也不分给咱,遮风避雨的地方也没有一块,咱假设不去鬼屋的话,明早上说不定就冻成冰块了。”
冰块?
不,他咋能让娘子和两个娃冻成冰块?
秦大勇一听锦绣的话,立即站起身,脸色铁青的望了望秦家大门。
娘,你真的是太过分了!俺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背对着苏锦绣,秦大勇在心里默默的发誓这辈子都不跟秦家人来往了。
然后转过头,他将包袱全部挪到一只手里,另一只手一把捞起了地上的豆芽,全家人慢慢朝着鬼屋而去。
要说这鬼屋,其实并不比村里其他的房子差哪儿去。不过那还是人家主人还在的时候的光景了,这老些年没人住,谁也不知道是个啥样。
鬼屋原先的主人是这村里数一数二有钱的人家,可是不知道为啥,有一天那主人全家就急匆匆的搬走了。那模样,就像是有鬼在后面撵他们似的。
后来人们好奇,就去那屋子一探究竟。
然后村子里就开始流传着那屋子里死了一个妖媚女人的说法了。到底是不是真的死过一个女人,真相却被永远埋葬。
秦大勇领着锦绣来到鬼屋前的时候,锦绣觉得自己一下子被闪瞎了眼!
“娘子,你别怕,俺会保护你们的。”秦大勇走在前面,不由自主将豆芽狠狠抱了一抱,然后身子紧紧的贴着锦绣的手臂,这是怕她害怕哩。
锦绣笑了笑,从他的身边离开,大步往前走了几步。
“秦大勇,你看这屋破的,恐怕是鬼都不愿意住的哩。赶紧进去吧,这老久都没人住,也不知道得脏成啥样。”
秦大勇听锦绣话里话外,真的没有半分害怕,也不再纠结。跨步上前,小心翼翼将豆芽放了下来。
“大妞,来,你先搁边上去玩会,爹来收拾收拾。”
豆芽听了,乖巧的从秦大勇身上扭动着身子下了地,点了点头,自顾自地的跑开了。
秦大勇扫视了一下这屋子,立马挑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将包袱放了上去,顺势就开始收拾起来。
锦绣见秦大勇手脚利索,而且是真的很疼自己,心里也不由有几分安定了。穿到这里,许就是她自个儿的命了,有这么个疼她的男人,许也是老天爷给她的眷顾了。
不管咋地,她都应该知足了。知足,才能常乐。
由于秦大勇已经进了里屋收拾床铺去了,她手里还抱着二娃,无法帮忙,她就借此机会,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不得不说,鬼屋的地理位置还是不错的。房子前方不远处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叫九曲河。
背靠长坟山,长坟山地势平缓,山势随着九曲河一拐再拐,锦绣也不知道是流去了哪儿,反正最后肯定是流到大海里去了!
因为是冬天,大部分的绿野都成了一片荒芜。田间种过稻子的地里,只余下一排排整齐的稻草桩子。
但有些田地里,却被翻了新,正散发着绿油油的光芒。油菜,麦苗,正茁壮成长。锦绣不禁想起前世的一句话,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尽管她没有一根绿苗,但她依然希望明年是个丰收年。
有些人家田土里面,甚至还种了甜菜(菠菜的俗语),萝卜,大白菜,啧啧啧,这简直是在勾引她犯罪呀!
不过虽说偷不可以,去自家的田里拔几棵还是可以的吧!嗯,必须去拔两棵,反正秦大勇有份种,他们不仁,她就不义!
打定了注意,锦绣仿佛已经看到了锅里煮着菜,冒起绻绻白烟一般,唇角微微勾起。
“哇——”
忽然,怀中的二娃哭了起来,锦绣闻声低眉看去。就看见粉嫩嫩的娇娃正撅着嘴哇哇哭着,一双眼睛依旧紧闭这,从那近乎透明不停鼓动的眼睑锦绣知道,她是想看看这个世界的,只不过还是睁不开眼。
她这时候哭了,定是饿了。
瞄了一眼堂屋,却没看着一处可以让她坐下来喂奶的地方,没办法她只得转身朝着秦大勇所在的房间走去。
这鬼屋还挺大的!
锦绣一边走一边想,有堂屋,有卧室,都是分开的,这在农村来说,已是很有规格的了。
此时的秦大勇,正在堂屋左侧的卧室里忙活着,也不知道从哪儿拾掇来几根竹枝,握在手里对着床上柜子上就是一顿打扫,扫完了又去外面的井里打了些冷水,从包袱里掏出一件自己的旧衣服,极其舍不得的擦了起来。
当锦绣走进去的,那房间里的一切已是一眼全落入了她的视线里。一张雕花镂空的大床靠着里侧而放,床尾挨着堂屋这边,床头靠着另一头。
床尾这头,还放着个黑色的衣柜,上面的黑色已经掉了不少,看上去一片斑驳,显然年代已久。
床前不远处,是一扇方方正正的木窗,木窗跟柜子一样,也曾是黑色的,也掉成了一片花白的颜色,甚至比柜子掉的还要严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