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很面熟?”陆悠然转过脸,面无表情的问道。
其实她现在很无奈,这么个发光体挡在出口,估计不到一会儿就被人围上来了,看他不依不挠非得跟她聊天的架势,她就只能搭腔,还是把人早点打发走比较好。
“嗯。”萧明轩点点头。
“请问您贵姓?”陆悠然继续面无表情的问道。
“免贵,姓萧,萧明轩,你可以叫我萧大哥。”萧明轩见她抬起头,面庞更显稚嫩,刘海后面隐隐约约是一双杏眼,不到他肩膀的身高,怎么看都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姑娘,嗯,一个面熟的小姑娘。
“你好,萧先生,我叫王悠然。”陆悠然说着,朝他伸出右手。
“啊,你好,王小姐。”萧明轩愣了一下,连忙伸出手,怎么这反应跟他预想的不一样,难不成他的魅力就一会儿的功夫就直线下降了?
“您看,我们刚认识,以前也不可能见过面,至于面熟的问题,大众脸都这样,您觉得面熟也不奇怪……剩下的还有什么问题么?”陆悠然说完见他不搭腔,便委婉的提出送客的意思。
“啊,没有,抱歉,打扰了。”萧明轩见对面的女孩明显的嫌弃表情,嘴角一抽,算了,刚才他猛地想起来为什么觉得她面熟了,既然人家不欢迎,他也没兴趣陪着小女孩“过家家”,还是做正事要紧。
陆悠然见萧明轩干脆利落的离开,松了一口气,如果他再在这多站一小会儿,她就得端着盘子挪地儿了,刚才眼见不远处以王欣然为中心的花样少女们就要往这儿跑,她还真的担心自己会被发现,王欣然这姑娘不像别人一样无视她,也跟王灵韵不一样有时候装作看不见有时候专门来找茬,她是从一而终,每次见到她都是坚定不移地找茬到底的。
要被王欣然发现,那她这顿饭就彻底不用吃了!
好吧,这才是重点。
送走萧明轩,陆悠然心道自己终于能安心用餐了,梦中的可疑人物就应该乖乖远离,谁知道会不会带来什么麻烦,她现在可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丫头,浑身没有二两肉,禁不起人惦记!
那边,陆悠然放下一路顺过来的靠垫,随意的坐在垫子上,开始延迟的晚餐。
这边,终于离开人群“围攻”的萧明轩,跟王涵煦打了个招呼,回到暂住的客房,拿过沙发旁边的座机,拨通电话。
中间被人接通,又转了几个人,等了很长时间才终于找到正主,那端电话被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放到耳边,耳边一些零碎的头发还滴着水滴,接着一阵好听的男声传来,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似是在耳边的呢喃:“什么事?”
萧明轩摸摸耳朵,每次接他电话都觉得耳朵痒,用手换了个方向,笑着说道:“猜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那端一阵沉默。
“哎哎,别挂电话!我说还不成嘛!”萧明轩有时候觉得自己很憋屈,认识的所有人也就这个人不给他面子,可他又觉得很正常,真TM的操蛋!
“说。”话语一贯的简洁明了。
“那啥,我以前不是去你家做客,看过你妈给的相册嘛,今天见到一个女孩,跟你妈的好朋友长得一模一样!”萧明轩说着还加重了语气,证明自己所说属实。
“……”
“好吧,有七八分像。”萧明轩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改口,怎么现在的感觉这么熟悉?无暇追究原因,他怕又被挂电话,接着说道:“我记得当时阿姨说她那个朋友出事的时候身边还带着她女儿,一直生死不明是不是?”
“明天给我详细资料。”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萧明轩听着那端嘟嘟的忙音,无语的对着话筒自言自语道:“我可是刚回国……”
今天是陆悠然回到二十年前的第二天。
现在,地球变暖还没有那么严重,房价还不算高得太离谱,更重要的是,她,陆悠然,还活在这个世上。
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活着的感觉是多么的美好,美好到一切糟心的事都可以当做没发生……现在确实还没发生就是了。
早上六点醒来,利索地爬起来整理内务,费了死劲,终于用最快的速度把羽绒被叠成方块,站在一旁检查成果时,才骤然醒悟,这里不是关押她的牢房,没有手拿电棍在旁训斥的警员,但是,不到三年的监狱生活,养成的习惯早已深入骨髓,融化在血肉里。
对着整洁的床铺,陆悠然呲呲牙,心道,如果习惯决定未来,那她未来肯定能当个最优秀的牢犯,不过,她这辈子都没机会了,因为她再也不会让自己落入那种地方。
走进卫浴间,脱掉身上的累赘随手扔到衣框里,进到里间,打开开关,细密的水流飞泻而下,手脚利落的洗过一遍,擦净,裸身走到外间占满半边墙壁的梳妆镜前,里面的少女肤色白皙,肌肤紧致,脸颊红晕,不像被成年累月的夜生活耗损了身子的憔悴,也不像被长期的体力劳动压垮的粗糙。
陆悠然伸出手指,沿着镜面,慢慢勾勒着镜中少女的轮廓,好像穿过时空见到的幻影,看着被蒸汽慢慢覆盖的镜像又变得清晰,她不禁咧开嘴,无声的大笑,直到笑的肚子抽筋,身体脱离蹲坐在地板上。
感受着皮肤被地板上传来的凉气激起的小疙瘩,她再一次很清醒的确认,她又重新活过来了,还回到了过去,从此她就知道了只有少部分人才知道的辛秘,有了“先知”的优势,就算她再傻,也不会识人不清,更不会害人害己。
这一次,她再也不会让自己落到死无葬身之地的田地!
陆悠然起身,回到卧室,在衣柜里随便找出来一身黑色休闲服,关上门的时候,忽然瞟到旁边挂着的一套明显是校服的衣服,手一顿,愣住,僵硬的拿着衣服坐到床上,她现在好像还在上学。
她光想着重来一次好好享受生活,决定不再涉足不该涉足的圈子,都要放下仇恨专心看戏了,可她却忘了,戏曲还没开场,而她还要接受再教育,天知道她从来都对“填鸭”这种活动没什么好感,也许这也是她上辈子一事无成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