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的山下,有车子依次驶来。
一辆一辆,前后保镖开道护驾,中间一辆黑色轿车沉稳行驶。在墓园门外,几辆车子相继停下,司机恭敬地打开了后面的车门,“钟先生,到了。”
钟离岳从车子里钻了出来,清明时节,天空飘着丝丝细雨,雨滴打在他发丝凌利的头顶。
“钟哥,我陪您上去吧!”陈波将一把黑色的雨伞遮在了钟离岳的头顶。
“不用。”钟离岳淡薄着声线,接过了那把伞,沿着墓园的小路往前走去。
脚下石板路被细雨洗濯得干干净净,钟离岳一级一级地上着台阶,眼前灌木扶疏,路越走越深了。转过一个山头,眼前出现了两座墓碑。似乎被人刚刚清理过,一丛乱草被扔在墓地的不远处。两座墓碑相邻,其中的一个,碑前放着一束白菊,细雨打在白色的花瓣上,花朵有些零落。他看了看那墓碑上的字:“沈清平之墓。”
他的唇角勾起淡淡的一抹弧,那是讽刺。每年的这个时候,沈清平的墓碑前都会被放上一束白菊,看来那个人,还真是专情。
他信步走了过去,在沈清平的墓碑上坐下,随意地翘起长腿,神情闲适。微微晃动的长腿间,可以看到被他坐着的那座墓碑上,沈清平泛黄的照片。他从兜里掏出了香烟和打火机,嚓的一下燃着,然后慢慢吸了起来。
他的对面,便是伊千夏的墓,从他的方向,可以看到墓碑上她清秀俏丽的模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眼前照片上的容颜依稀生动起来……
“钟哥哥,等我长大以后,你娶我好吗?”那年,伊家的花园里,伊千夏仰着她天真的小脸忽闪着大眼睛问。
“可是你才十二岁,我要等好久哦!”他似笑非笑地低头,纤长的手指在说话的时候轻敲女孩儿的脑壳。
女孩儿眨着她黑亮的眼睛,笑嘻嘻地把头扎进了他的风衣里,“钟哥哥,我会快点儿长大的……”
一根烟燃尽了,火星烧到了钟离岳的手指,他的手抖了一下,烟蒂被扔在了他身下的墓碑前。他起身,黑色而颀长的身形走到了伊千夏的墓前,修长而干净的手指轻轻地滑过照片上女人的脸。
“伊千夏,小瀚的病又发作了,你在泉下保护着他点儿,别让他小小年纪就下去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