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措手不及的忙抱着那艾草碎枕头,“这么捉急干什么?晚上睡觉的时候试一试不是更好。”
芸姑却是笑了起来,“卿月这孩子也不像是看着那么淡,好了,过来耽搁了这么久,我跟如烟就先回去了。”
“路上仔细些。”
静心送她们二人到门口,芸姑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静心,眼里思绪满满,静心到底也是经历过事情的人,当下就觉得芸姑有事情瞒着她。
走过去拉着芸姑的手,往边上走了走,“芸姑,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这次上山来是因为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了?”
“好了,左不过是芙蓉楼里的那点子事情,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处理的。”芸姑伸手去拍了拍静心的肩膀。
如烟这个时候却是走近了来,“芸姑,你还不如对师太说实话,我们是因为得罪了官员,现在芙蓉楼生死还不一定,所以这会子没时间过来……”
“如烟!”芸姑一声清喝,略略的有些恼怒。
“芸姑,不是如烟我不懂事,现在不说清楚,到时候师太心心念念我们过来,我们却长时间都可能没音讯,万一出什么事……”
芸姑脸色一白,走过去一把拉住如烟,“你怎的还是这般不知轻重!现在就回去!”
静心却是一大步迈到前面拦住了芸姑,“芸姑,这事情你不跟我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你也不要怪如烟,她说得对,与其让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担忧,你还不如对我实话实说,人多力量大,指不定有法子的。”
于是,三人又折返回屋子里,江卿月正坐在桌子边想着她这几天去后山的一些事情。
“嗯?芸姑,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芸姑看着江卿月欲言又止,静心让她坐了下来,“没事,你但说无妨,卿月听见了也不知道的。”
江卿月这才明白,原来她们是有重要事情,当下起身,“屋外的艾草正好要翻一翻,我还是出去吧。”
“外面太阳毒辣着,你这怀着身子怎么还不知道轻重?”静心脸色有些嗔怒,“在这里就都是一家人,家里人说话哪有什么隔阂。”
芸姑也是羞了羞才说道:“卿月,是芸姑见外了,你就歇着吧,孩子可经不得晒。”
江卿月低着头,嘴角翘了翘,师太这一番话真的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那江家的父母尚不如这才有几日之缘的师太,人心隔肚皮,却也能将无任何牵扯的人捆到一起去,倒也是让人稀罕得紧。
看到江卿月又坐了回去,如烟瞥了她一眼,扭头到另一边不再多话。
芸姑将由来跟她们说了一遍,静心在那边时不时插上一句,江卿月坐在那里也不吱声,却也将事情的经过听了个大概。
原来是县太爷看上了如烟,非得要抢人,如果如烟不从,那么她芙蓉楼就要出一个比如烟还要出色的。谁都知道,芸姑宝贝如烟,把她当自家闺女似的养着,偏偏这如烟生的美貌,压倒了那芙蓉楼里的莺莺燕燕。
本来如烟平日里都不出入芙蓉楼,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后院,县太爷又是怎么知道的?芸姑查了一番,才知道是对家怡红院的金老鸨搞的鬼。金老鸨有个在县太爷府上做事的远房亲戚,那亲戚有一次过去调戏芙蓉楼里卖艺不卖身的姑娘,被芸姑给轰出去过,说白了这就是怡红院想要弄垮芙蓉楼借刀杀人罢了。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了。”芸姑低了低头,有些无奈。
静心却是抬着眸子,“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你是打算怎么办的?”
“我……我还没想好,只是做了一个退路,想着县太爷不过是一时的兴起,实在不行就遣散了芙蓉楼,带着如烟先去外地躲上一阵子。”
“胡闹!”
江卿月抬头,恰好看到静心一脸的严肃,那个样子倒有几分威严。
“这么说你是来向我长辞的,你就真忍心。”静心平复了一下情绪,“你是怎么过来的,你我二人都清楚,芙蓉楼就是你的家。”
“这……说起来都过去这么多年,我这样子怕是也有很多人不认识了,在这小镇子里也没曾结识过什么显贵,再说这件事也不是空穴来风,预谋好的事情想怎么抵挡都抵挡不了了。”
静心听了她的话,走进房间里,然后拿了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出来,“你……拿我的这根簪子去找这边的知县,他当年曾与我有过几面之缘,料想还是认得此物的。”
芸姑当场急着摆手,“不行,不行,万万不可!这等于暴露了你的行踪。”
江卿月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可以肯定,这静心师太必定是了不得的人物,不过是多大的人物她无所谓,只是觉得静心师太待她真心,将心比心,她也觉得能尽量帮助就帮助一下。
“芸姑,县太爷说定的要人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芸姑和静心听得此话,都回过头来看向她,“县太爷因为要给家里长辈守孝,到九月底才算是解脱,所以要人的时间就在九月底,孝期满。”
“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么……”江卿月在那里兀自的嘟咙着,“也不是全然没救的,到时候只要把人给他就好了。”
如烟听到江卿月的话,立马红着脸粗着脖子站起来指着她,“你……你……”
“卿月,芸姑就是舍不得如烟这孩子,再说了,也不能让她真给那老头子糟蹋了。”芸姑听到这话也是立即的摇头。
江卿月却是抬起头来,“我不是说将如烟交给他,芸姑不是说了,当时县太爷说的是如果有比如烟更美的,那么他就不追究如烟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芙蓉楼里都是些凄苦的女子,能比如烟强的还真没有。”
江卿月却是自个儿在那儿缓缓地笑着,静心看这样子心里升起一点点期待,“卿月,你有法子?”
“有是有,不过不知道谁愿意,我也还得看看人有没有改造的底子。”江卿月一只手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