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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书证(3)

【原文】《古乐府》歌百里奚词曰:“百里奚,五羊皮。忆别时,烹伏雌,吹扊扅;今日富贵忘我为!”“吹”当作炊煮之“炊”。案:蔡邕《月令章句》曰:“键,关牡也,所以止扉,或谓之剡移。”然则当时贫困,并以门牡木作薪炊耳。《声类》作扊,又或作扂。

【译文】《古乐府》歌唱百里奚的歌词说道:“百里奚,五羊皮。忆别时,烹伏雌,吹扊扅;今日富贵忘我为!”文中道“吹”应当写作“炊煮”的“炊”字。按:蔡邕《月令章句》说:“键,就是门闩,是用来关闭门的,也有人称作为剡移。”由此可知,百里奚当时家中贫困,把门闩当柴火烧了。《声类》中把它写成“扊”,又有些书写成“扂”。

【原文】《通俗文》世间题云“河南服虔字子慎造。”虔既是汉人,其《叙》乃引苏林、张揖;苏、张皆是魏人。且郑玄以前,全不解反语,《通俗》反音,甚会近俗。阮孝绪又云“李虔所造”。河北此书,家藏一本,遂无作李虔者。《晋中经簿》及《七志》,并无其目,竟不得知谁制。然其文义允惬,实是高才。殷仲堪《常用字训》,亦引服虔《俗说》,今复无此书,未知即是《通俗文》,为当有异?近代或更有服虔乎?不能明也。

【译文】《通俗文》这本书,世间的本子都题为“河南服虔字子慎造”。服虔既然是汉人,他的《叙》却引用了苏林和张揖的话;而苏、张都是三国魏人。况且在郑玄之前,人们都不了解反切,《通俗文》的反切注音,很符合近代人的习尚。阮孝绪又说“是李虔撰写的”。这本书在河北地区,每家都收藏一本,唯独没有题为李虔的。《晋中经簿》和《七志》,都没有这本书条目,最终无法确定这书是谁写的。然而这本书的文辞精当妥帖,作者确实是位学问高深的人。殷仲堪的《常用字训》,也引用过服虔的《俗说》,现在已没有这本书了,不知它是否就是《通俗文》,还是另一本书?或是另有一位服虔?这我就不知道了。

【原文】或问:“《山海经》,夏禹及益所记,而有长沙、零陵、桂阳、诸暨,如此郡县不少,以为何也?”答曰:“史之阙文,为日久矣;加复秦人灭学,董卓焚书,典籍错乱,非止于此。譬犹《本草》神农所述,而有豫章、朱崖、赵国、常山、奉高、真定、临淄、冯翊等郡县名,出诸药物;《尔雅》周公所作,而云‘张仲孝友’;仲尼修《春秋》,而《经》书孔丘卒;《世本》左丘明所书,而有燕王喜、汉高祖;《汲冢琐语》乃载《秦望碑》;《仓颉篇》李斯所造,而云‘汉兼天下,海内并厕,豨黥韩覆,畔讨灭残’;《列仙传》刘向所造,而《赞》云七十四人出佛经;《列女传》亦向所造,其子歆又作《颂》,终于赵悼后,而传有更始韩夫人、明德马后及梁夫人嫕:皆由后人所羼,非本文也。”

【译文】有人问:“《山海经》是夏禹、伯益记述的,而书里面有长沙、零陵、桂阳、诸暨这一类秦汉时的郡县地名不少,这又是为什么呢?”我回答说:“史书中的缺漏之处,由来已久了;再加上秦始皇毁灭学术,董卓焚毁书籍,各种典籍发生了错乱,问题还不止这些。比如《本草经》是神农记述的,其中却有豫章、朱崖、赵国、常山、奉高、真定、临淄、冯翊等汉代才有的郡县地名和出产的各种药物;《尔雅》是周公撰写的,书中却说‘张仲孝友’;《春秋》为孔子修订,而《春秋》里却提到孔子去世之事;《世本》是左丘明撰写的,书中却有燕王喜、汉高祖的名字;《汲冢琐语》是出于战国时的书籍,书中却载有《秦望碑》;《仓颉篇》是李斯撰写的,里面却载有‘汉朝兼并天下,海内诸侯竞相参与,陈豨被黥,韩信败灭,叛臣被讨伐,残贼被诛杀’等话;《列仙传》本是刘向撰写的,而书中的《赞》却说有七十四人出自佛经;《列女传》也是刘向撰写的,他的儿子刘歆又写了《列女传颂》,记事截止到赵悼后,而传中却有更始韩夫人、明德马后和梁夫人嫕:这些都是后人掺杂进去的,根本不是原文。”

【原文】或问曰:“《东宫旧事》何以呼鸱尾为祠尾?”答曰:“张敞者,吴人,不甚稽古,随宜记注,逐乡俗讹谬,造作书字耳。吴人呼祠祀为鸱祀,故以祠代鸱字;呼绀为禁,故以糸傍作禁代绀字;呼盏为竹简反,故以木傍作展代盏字;呼镬字为霍字,故以金傍作霍代鐛字;又金傍作患为镶字,木傍作鬼为魁字,火傍作庶为炙字,既不作毛为髻字;金花则金傍作华,窗扇则木傍作扇;诸如此类,专辄不少。”

【译文】有人问道:“《东宫旧事》中为什么称‘鸱尾’为‘祠尾’?”我解释说:“因为本书作者张敞是吴郡人,不大考查古代的事情,随意记述注解,沿袭了民间的错误,造出了这类文词。吴人称‘祠祀’为‘鸱祀’,所以用‘祠’字代‘鸱’字;呼‘绀’为‘禁’,因此用糸旁加‘禁’代替‘绀’字;音‘盏’为‘竹简反’,因此把木旁加‘展’代替‘盏’字;他们称‘镬’为‘霍’,因此把金旁加‘霍’代替‘镬’字;又用金旁加‘患’代替‘镮’字,木旁加‘鬼’代替‘魁’字,火旁加‘庶’代替‘炙’,‘既’下加‘毛’代替‘髻’字;‘金花’就用金旁加‘华’表示,‘窗扇’就用木旁加‘扇’表示:诸如此类的字,杜撰的还真不少。”

【原文】又问:“《东宫旧事》:‘六色罽缳。’是何等物?当作何音?”答曰:“案:《说文》云:‘莙,牛藻也,读若威。’《音隐》:‘坞瑰反。’即陆机所谓‘聚藻,叶如蓬’者也。又郭璞注《三苍》亦云:‘蕴,藻之类也,细叶蓬茸生。’然今水中有此物,一节长数寸,细茸如丝,圆绕可爱,长者二三十节,犹呼为莙。又寸断五色丝,横著线股间绳之,以象莙草,用以饰物,即名为莙;于时当绀六色罽,作此莙以饰绲带,张敞因造糸旁畏耳,宜作隈。”

【译文】又有人问道:“《东宫旧事》里说的‘六色罽缳’,是什么东西呢?应该读什么音?”我回答说:“按:《说文解字》说:‘莙,就是牛藻,读作威的音。’而《说文音隐》注音为‘坞瑰反’。就是陆机所说的‘聚藻的叶子像蓬草’的那种植物。此外,郭璞注《三苍》也说:‘蕴,藻类植物叶子长得蓬松柔密。’现今水中生长这种植物,每节长有几寸,纤细柔密如丝,缠绕成圆形,非常可爱,最长的有二三十节,依旧称为‘莙’。此外,把五色丝线剪成一寸长,横放在几股线中间用绳子系住,做成莙草的样子,用来装饰物品,这种饰品就称为‘莙’;当时应当用六色丝线扎成类似莙草形状的装饰品,用来装饰绲带,张敞因此造了个糸旁加‘畏’的字,音应当读作‘隈’。”

【原文】柏人城东北有一孤山,古书无载者。唯阚骃《十三州志》以为舜纳于大麓,即谓此山,其上今犹有尧祠焉;世俗或呼为宣务山,或呼为虚无山,莫知所出。赵郡士族有李穆叔、季节兄弟,李普济,亦为学问,并不能定乡邑此山。余尝为赵州佐,共太原王邵读柏人城西门内碑。碑是汉桓帝时柏人县民为县令徐整所立,铭曰:“山有巏嵍,王乔所仙。”方知此巏嵍山也。巏字遂无所出。嵍字依诸字书,即旄丘之旄也。旄字,《字林》一音亡付反,今依附俗名,当音权务耳。入邺,为魏收说之,收大嘉叹。值其为《赵州庄严寺碑铭》,因云:“权务之精”即用此也。

【译文】柏人城的东北有一座孤山,古书中没有关于此山的记载。只有阚骃的《十三州志》中提到舜进入大山林,说的就是这座山,山上现在还有尧的祠堂;人们通常称它“宣务山”,或称“虚无山”,但没有人知道这种称呼的来历。赵郡士族中有李穆叔、李季节兄弟和李普济,是很有学问的人,但都不知晓家乡这座山的名称。我曾在赵州任州佐,和太原人王邵一起读过柏人城西门内的碑刻。碑是汉桓帝时柏人县民众给县令徐整竖立的,铭文上面说:“有座巏嵍山,是王乔成仙的地方。”我才知道原来这座山就是巏嵍山。可“巏”字竟找不到出处。“嵍”字根据各种字书,就是“旄丘”的“旄”字;“旄”字,《字林》音为“亡付反”。现在依照通俗的称呼,“巏嵍”应读为“权务”。到邺城后,我曾对魏收说了这件事,魏收对此大为赞许。恰逢他在写《赵州庄严寺碑铭》,于是写了“权务之精”的句子,引用的就是我所说的这个典故。

【原文】或问:“一夜何故五更?更何所训?”答曰:“汉魏以来,谓为甲夜、乙夜、丙夜、丁夜、戊夜,又云鼓,一鼓、二鼓、三鼓、四鼓、五鼓,亦云一更、二更、三更、四更、五更,皆以五为节。《西都赋》亦云:‘卫以严更之署。’所以尔者,假令正月建寅,斗柄夕则指寅,晓则指午矣;自寅至午,凡历五辰。冬夏之月,虽复长短参差,然辰间辽阔,盈不过六,缩不至四,进退常在五者之间。更,历也,经也,故曰五更尔。”

【译文】有人问道:“一夜为什么分为五更?‘更’字怎样解释?”我回答说:“自汉、魏以来,一夜分为甲夜、乙夜、丙夜、丁夜和戊夜,又叫鼓,即一鼓、二鼓、三鼓、四鼓和五鼓,古代人物还称叫一更、二更、三更、四更和五更,都是用五来划分时间的。《西都赋》也说:‘以严密监督更鼓的郎署,保卫皇宫。’之所以这么分,是因为把正月假定为建寅月,北斗星的斗柄日落时就指向寅时,黎明时就指向午时了;从寅时到午时,总共经过五个时辰。冬、夏的月份尽管白天与黑夜的时间长短不一样,但是对于时辰间的差距,长不会超过六个时辰,短不少于四个时辰,进退通常在五个时辰之间。更,就是经历、经过的意思,所以一夜分为五更。”

【原文】《尔雅》云:“术,山蓟也。”郭璞注云:“今术似蓟而生山中。”案:术叶其体似蓟,近世文士,遂读蓟为筋肉之筋,以耦地骨用之,恐失其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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