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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时光如水

那时候,亚还是个孩子。有一天,亚在河边看见一个老人。老人坐在水边,静静地,一动不动。亚没去打扰老人,亚住在河边,亚天天都会和一些孩子到河边来,在河滩上跑来跑去,追晴蜓,捉蝴蝶。玩了很久,亚看见老人还没走。老人仍坐着,一动不动。亚于是走近了老人,亚看着老人说:“爷爷,你坐在这儿做什么呀?”

老人就坐在水边,老人看着流水说:“看时光如水一样悄无声息地流去。”

亚对老人的话一知半解,亚说:“时光怎么会如水一样悄无声息地流去呢?”

老人没回答亚,老人只看着流水一动不动。

亚也坐在那儿,但亚在那儿想时光怎么会如水一样悄无声息地流去呢?

后来,天晚了,一个孩子喊起来:“小亚,我们回去。”

小亚就跑走了。

亚以后还会到河边来,亚仍在河滩上跟一些孩子跑来跑去,追晴蜓,捉蝴蝶。跑累了,亚就坐在水边。一坐在水边,亚就会想时光怎么会如水一样悄无声息地流去呢?那个老人,亚还见过。老人来了,总是静静地坐在水边,一动不动。有一天,亚又跑近老人,亚说:“爷爷,你又在看时光如水一样悄无声息地流去吗?”

老人点点头。

亚又说:“可是我不明白,时光怎么会如水一样悄无声息地流去呢?”

老人说:“你将来就会明白。”

亚说:“将来是什么时候呀?”

老人说:“将来就是很久以后。”

亚还是不懂。

亚还是经常到河边来,但亚再没见到那个老人。但即使见不到老人,亚也会记得老人说过他坐在水边看时光如水一样悄无声息地流去。亚还会在河滩上跑来跑去,追晴蜓,捉蝴蝶。但跑了一会,亚就会在水边坐下来,像老人一样坐着,静静地,一动不动。然后想时光怎么会如水一样悄无声息地流去呢?一些孩子看出亚的古怪,于是一个孩子说:“小亚,你怎么老坐在水边发呆呀?”

亚说:“我想知道时光怎么会如水一样悄无声息地流去。”

孩子说:“你乱七八糟说什么呀?”

亚说:“我没有乱说,我就是想知道时光怎么会如水一样悄无声息地流去。”

这个想法后来一直装在亚的心里,亚只要一走到河边来,就会坐下来,一动不动地坐在水边,呆呆地想时光怎么会如水一样悄无声息地流去。河边还有孩子玩着,他们跑着跳着,追蜻蜓、捉蝴蝶。但亚对此无动于衷,他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亚只坐在水边,看着流水想时光怎么会如水一样悄无声息地流去?

天天如此。

河边玩着的孩子,当然看见一个人天天坐在那儿。这人呆呆地坐着,一动不动。孩子没去过问他,他们只在河滩上跑来跑去,追蜻蜓,捉蝴蝶。这后来后来的一天,终于有一个孩子跑到了亚的身边,孩子看了看亚,然后说:“爷爷,你坐在这儿做什么呀?”

亚听到孩子喊,但亚一点反应也没有。

孩子没听到亚的回答,就用手碰了碰亚,再说:“爷爷,你坐在这儿做什么呀?”

亚就看着孩子,亚说:“你叫我爷爷?”

孩子点点头。

亚大吃一惊了,亚没有看孩子,亚只看着流水。在水里,亚忽然看见自己一张苍老的脸。这时刻,亚真切地感受到时光如水一样悄无声息地流去了。

孩子仍没听到亚的回答,孩子仍问:“爷爷,你坐在这儿做什么呀?”

“看时光如水一样悄无声息地流去。”亚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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