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的两日内,我捣鼓的最多的是扑克牌,当然,来到这后便不能说是扑克了,只是我按照差不多大小裁剪出来的纸牌。
杏儿出去后,我便让阿兰替我将那副弄得有些劣质的纸牌拿了出来,每一张牌都还是空白一个图案没有,由于之前想办法用蜡油涂在了上面,凝结后倒也有些防水作用,滑不溜秋的,手感还不错。
放在了袖中,等着表演用上。琴棋书画我无一懂得,没有办法,我只好继续用着自己最为卑劣的手段,那便是孟非爱在我面前卖弄的小魔术。
我从楼上望去,舞台已经搭好,占据了整个楼的中心位置,高高的红帘幕布挂起,舞台两边还拉起了轻纱,偶尔随着大门灌进来的清风掀扬而起,大有犹抱琵琶半遮面之态。依我看来,确实有些小题大做了,我不过一名妓女,弄得跟竞拍什么价值连城的古玩一般,说来有愧。
“阿兰,你说,这里的所有客人,谁比较值得依托。”我漫不经心说道。
一旁的阿蓝不假思索,笑得灿烂:“姑娘,这还用问么,肯定是云城里有头有脸又还没娶妻的叶公子。”
“哦?”看来似乎还是个洁身自好的公子呢,但由我看来,就是作。
阿兰继续解释道:“自从叶家的生意由叶公子接管之后,他将叶家变成一个集粮食,丝绸及多种手工业品的集散地和交易中心。资巨万万,田产遍于天下呢。”
从阿兰反复地夸赞,可见那叶公子果真是个足智多谋的生意人,换言之,就是心机恐怖之人,在商业上有成就的人,谁没使过见不得人的手段。
闲聊罢,由阿兰扶着款款而下,老鸨已经候着,见我下来,赶紧把我拉上舞台,自个儿在旁边介绍着。
“瞧,各位大爷,这就是我们楼里新来的睡莲,长得那叫一个如花似玉吧。”老鸨在一边大夸奇谈,简而言之就是这肉啊新鲜,没注水,吃着放心。
我始终保持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呆笑,而台下那些千奇百怪脸已经变成了一张张猪脑袋,嗷嗷叫着,我只好两眼无神注视了远方。
老鸨暗地里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又轻轻将嘴唇放松,自我感觉这回较为自然,老鸨那表情简直黑得可怕,暗中对我道:“好好表现!”
老鸨的话实际就是好好卖骚,恐吓完后便扭着水桶腰下了台。我淡定地扫了眼台下,那些男子坐姿端正,但表情不一,有期待,有欲火,有平静,有不屑。
我向那平静的男子看去,他长得很英俊,眉如飞扬之剑,眼似秋夜星辰,一头乌黑及腰的长发以慵懒姿态睡着,看着不颓然,反而很舒服,与那个眼里是不屑的狐狸人妖公子比来,这个确实更像男子。
他们眼神透露出来的讯息,还是可以表明这张脸确实很耐看,我正琢磨着要怎么开口,人群中忽然有人开头问:“敢问睡莲姑娘,这可是你的初夜?”这一句话十分突兀地在楼里响起,众人听着也开始议论纷纷。
“对啊,若是初夜那更加值钱些,若不是,顶多就是一个新鲜价。”
你大爷的初夜,老娘要是初夜还在,轮得到你们这群猪头猪脑猪尾巴的人挑选。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炸开了锅,开始就着这个问题不放手。我暗想:不就是要见红嘛,要是来姨妈了,想要多少给你多少。
老鸨赶紧上来圆场:“哎哟,睡莲初来,怎么可能不是初夜嘛,瞧各位大爷说的……”
我瞥了眼场下的那些人:“各位客官觉得睡莲值不值价,还得看表演。若是睡莲不值钱,大家大可不必纠缠于这个问题,不要睡莲便是。到时若觉得值了……”
我笑了笑:“即使是次夜,倒还不一定轮得到你们来买。”次夜我都说出来了,不过话说秦可恩这身子可是连次夜都没了?
“这……”台下人面面相觑,似是有点被我的话吸引。
座上的甄无缺摇着折扇,笑了笑,狐狸眼更加细长,看就没安什么好心:“睡莲姑娘的次夜可否还在,也有待商酌吧。”
我可奥,这狐狸是来砸场子的吧,看我难堪他好爽吧,有没有考虑过铁皮冰箱的计划。我似笑非笑:“这位公子如此说得,好似那次夜是被你拿走了那般笃定。若不是,何敢出此言?”
狐狸小眼一眯,也不再辩解。恩,脸色堪堪是好看,我最乐意看到他这样被噎着时候的表情了。
于是,这一次的介绍会就成了判定我,更确切的说是秦可恩这具身体是否还是初夜,不是初夜又是否还是次夜。这么露骨的问题,也不知台下的那位公子作何感想。
“各位大爷请稍等片刻。”我走到台后,掀起帘子,探头进去,从四大花旦以及杏儿的脸上一扫而过,找到了一旁站着候命的阿兰,说道:“东西准备好了吧。”
“是的,姑娘,都准备好了。”阿兰巧笑,招呼着两个壮士将我所需的物品都搬到了台上。
台上摆上一张桌子,八个碗,一壶水,一双筷子。
台下纷纷交接脑袋:“那是何用?既不是琴棋书画,也不是歌舞伴唱?”
“该不会是酒令吧。”
“我看着像是弄法事。”
这群人的脑洞敢不敢再开大一点,我暗地里捏了一把冷汗,琴棋书画这些我倒是挺想拿来卖弄,奈何身无一处长处,唯有故弄些玄虚。
扫视了一眼台下神态各异的猪脑袋,以及那位翩翩俊公子后,轻轻对着台下福了福身子,才微启红唇:“睡莲在此献丑了,表演之前,先送给各位一首曲儿,曲名唤作《遇见》。”
你有没有遇见过这么一个人?一个你从没遇过的人。
我拿起那壶水,分别往不同的杯碗中倒不同分量的水,倒好后,这才放下,双手各执一根木筷,敲响杯碗,发出悦耳不能称之为旋律的音律。
“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第一句方唱出口,大家本还疑惑的脸都变得木讷。
“我想、我等、我期待、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这种结果不能说预料之外,这首曲子确实好听。台下拿着酒杯的齐刷刷掉了,即使是那被子清脆的破裂声,皆不能震醒他们,一个个表情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