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晏蓦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顾辞早已不知去向。
……
其实禾晏明白,并不是太皇太后找她,这只是容礼为了替她解围才编出的借口。
禾晏一踏入慈宁宫就被容礼拖走了,他把她往房内一塞,径直开口道:“别跟我打马虎眼,我是答应了你大哥要罩着你,可也不想罩得不明不白。”
禾晏知道这一回是含糊不过去了,思忖片刻后,还是打算实话实说:“其实当初在外惹事的人是我不是我大哥,我大哥怕我被爷爷罚才替我背了黑锅。我爷爷最是墨守成规的人,秦家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苏家在扬州又是有头有脸的,苏小姐嚷着要嫁给秦家少爷,所以我爷爷逼得大哥娶了苏小姐。”
容礼的下巴快要掉下来了,指着禾晏道:“你爷爷为了不让人知晓秦家小姐在外勾|搭良家女子有损秦家颜面,所以才急着让你跟着你舅舅来京,趁机让你入宫?”
禾晏无奈叹息,容礼啧啧称奇道:“都说老司徒要面子,我还真不知道他要到这种地步,悲哉悲哉……”
禾晏虽不认同爷爷的做法,但也听不得别人损他,正想跟容礼理论,却闻得外头传来敲门声:“禾晏姐姐,太皇太后让你去上茶。”
容礼不耐烦道:“前头那么多人,难道还差她一双手不成?”
外头宫女的声音带着点惶恐:“回侯……侯爷,是皇上来了,皇上……钦点的。”
今上自幼体弱,太皇太后心疼皇上日理万机,便嘱咐了不必日日请安。是以禾晏进宫虽然有月余却还不曾见过皇上一面。
民间早有传闻,因皇上病弱,处理朝政时有勉强,于是喜欢假手于人,久而久之养成了偏听偏信的习惯,才致丞相顾辞把持朝政。
说白了,就是昏君与奸臣的组合。
哎……
“为何叹气?莫非你没有自信,觉得你泡的茶朕不喜欢?”容祁侧脸笑问,话语清弱,却带着笑。
禾晏没想到下意识的叹息却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将头低得更下:“奴婢不敢。”
“不敢什么?朕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他悠悠一笑,浅呷一口道,“茶不错,恭喜皇祖母得了个好手。”
太皇太后慈祥笑道:“其实禾晏这孩子皇上也是见过的。”
“哦?”容祁眉梢微挑,眸华朝禾晏看来,却似乎一时间记不起来。
太皇太后缓缓解释道:“小时候的事,皇上许是记不得了。这孩子是徐远在的外甥女,徐大人是皇上的表兄,这要算起来,皇上与她还是表叔侄。只不过禾晏的娘出嫁,便没有往来罢了。”
禾晏低着头一言不发,都说一表三千里,中间还隔了个辈分,最重要的是舅舅与娘并非一母同胞,所以她之于皇帝来说基本上算个路人了,否则家父当日的事又岂会那么轻易就断案了?
容祁似乎是想起来了,他的眸光微闪,却是巧妙道:“原来是秦老司徒的孙女。”
禾晏的脸色微变,他不提父亲秦裕,却提了爷爷秦秉,可见他对秦家还是有所尊重,却亦在提醒禾晏月前父亲犯错被贬的事,暗示她若聪明就不该仪仗这层薄弱的亲缘关系求情。
眼前之人清瘦面容下难掩俊秀之色,明澈双瞳隐隐透着睿智,丝毫不像传闻中那个容易偏听偏信的昏君。
再加上他方才意有所指的话……
正当禾晏内心稍稍有些激动的时候,闻得太皇太后与皇帝闲话道:“皇上不如早些回去,想来御书房还有事要处理。”
容祁却轻松道:“今日剩下的折子朕交给丞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