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皇上容禀……”
“朕叫容祁,不叫容禀,以后别让朕听见这两个字。”
“是。奴婢是想问,既然您都让叫表叔了,那奴婢现在什么身份?”
“朕的御侍大宫女啊。”
“……”
敢情这表叔还是白叫的啊。
“这样吧。”他干脆靠在软枕上看她,“日后私下跟朕说话你叫朕表叔,也不必自称奴婢。”
原来这门亲事还是秘密攀的……像她这样耿直的人果然在昏君手中是捞不着好处的……
这时,送信的周富公公回来了,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一封信,说是今天刚到的。容祁一个激灵就坐起来,谁知一看完脸色就不好了,晚膳也没用,太医跑了两趟,他就睡在龙床上谁也不理睬。
三更半夜却忽然说要宣丞相入宫来。
乾承宫所有的宫人都遣退了,禾晏退出去的时候正值顾辞步上台阶,他起初看见禾晏在这里略有吃惊,随即他将目光转移至周富身上,疾步上前,蹙眉问了句:“皇上又看了什么不该看的折子?”
周富公公满脸的焦急,否认道:“没有,是边疆的信件。”
……
这一夜的密谈很快就成了后宫上下议论的话题,从前便有传言皇上与丞相关系暧妹,如今竟是变本加厉同窗共枕了!
禾晏一大早便被太后和太皇太后叫了去,问了半天也没问出前因后果。
最后太皇太后和太后决定要尽快给容祁立后。
禾晏的确没有入内,但她却肯定那两人并不像宫人们议论的那样,她想她其实却并不是完全不知道里头两人交谈了什么。
……
回乾承宫的时候禾晏见太医自里头出来,一问才知容祁病了。才行至外间便闻得里头又微弱咳嗽声传出,禾晏拂开了珠帘进去,周富公公正端着药退出来。
禾晏叫住他问:“怎么了?”
周富叹息道:“皇上闹脾气不肯吃药,这药也凉了,得叫人下去重新热一热。”
禾晏惊讶道:“那要请丞相大人入宫来吗?”
周富并不答话就匆匆下去了。
禾晏迟疑了下,还是绕过屏风上前,容祁听到声音翻过身来,凝着禾晏便讥讽道:“难不成连你也以为朕同丞相有什么?”
禾晏没想到她随口一句话就让他听见了,此刻只想着解释:“皇上……”
他凉凉看她一眼。
她立马改口道:“表叔……”
“嗯。”他算是应了。
禾晏有些局促站在龙床前:“我知道你们没什么。”
他仍是讥讽:“诓谁呢,当你叔比你小?”
此刻,禾晏倒是不惧他了:“因为我知道王爷的信里写了什么。”先前容祁看到张文昌参顾辞的折子很是愤怒,之后听闻他传召了张文昌后也传召了顾辞,加上顾辞昨晚时问周富的第一句话禾晏就猜到了,“王爷信中也劝表叔不要重用丞相大人。”
容祁深邃瞳眸微缩,意味深长看了禾晏片刻,忽而压了压声音道:“你放肆!”
突然的一句话令禾晏的脑神经跳了跳,她几乎是本能地要屈膝下跪,但又迟疑了。见容祁的眉宇蹙得更深,禾晏想了想,硬着头皮便大胆地道:“既然是私下,那我也不是奴婢,况且您也说了,私下允许健谈,是不是……表叔?”
禾晏心想,以后能不能翻身,全赌在这一刻了!
双手捏得紧,掌心都有汗出来了,面前的男子却始终不破口不表态。这下禾晏的脑门也冒汗了,暗自骂自己真是蠢,人家一句认亲她还当真了,伴君如伴虎这话听爷爷和爹说了无数次,入宫前大哥还给她补过脑,一转身她就忘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