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碟仙冷冷的看着三夫人,她现在离开这里回京已经板上钉钉,完全不需要再看三夫人的脸色,便没有再像以前一样毕恭毕敬,脸上的冰冷和三夫人有的一拼。
只见她清冷的目光淡扫三夫人,不轻不重的说,“三夫人放心,我绝没有看中二少爷,想要嫁给他为妻的念头或者打算。毕竟三夫人当年都是我娘亲的手下败将,我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嫁给手下败将的儿子?”
三夫人一听,只觉一口腥甜的液体冲上口腔,她五指紧扣椅子的扶手,使劲吞咽,才把那股腥甜压下去,刁蛮的神情变得刁钻、狠戾,“你敢羞辱我?来人,给我掌嘴。”
罗氏立刻狞笑着上前,袖子一撸,就要左右开弓,扇孟碟仙嘴巴子。
孟碟仙毫无惧意,面色一丝未变,依旧毫无一丝温度的说,“羞辱不敢,碟仙只是说事实,父亲当年拒绝三夫人,而迎娶我娘亲,不就是说明三夫人是我娘亲的手下败将吗?三夫人是三伯母,是孟氏三房的人,而我是孟氏当家作主的大房的嫡出大小姐,请问三夫人可有资格处置我?三夫人是要告知所有人,包括顾爵爷在内,三房不把大房放在眼中吗?”
罗氏的手已经快要挨到孟碟仙的脸庞,孟碟仙眼睛也不眨一下,更是没有丝毫闪避的动作,似乎那快要打到的脸庞不是她的。
罗氏狞笑的越发畅快,突然这笑凝滞在了脸上。
只见两只强而有力的手,都捏紧她的手腕,捏的她骨头都是疼的,忍不住哎呀出声,“大少爷,二少爷,奴婢只是奉三夫人的命令行事,请放开奴婢吧?”
那两只强而有力的手,正是孟井宏和孟井南。
孟井宏很快就放开,温和的脸上如春风拂面,对着罗氏点点头,“罗妈妈你且退下。”
孟井宏对罗氏礼遇,孟井南可没有那个心思,不过看着大哥的态度,孟井南也不想太不给孟井宏面子,狠狠的甩开罗氏的手腕,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他可不是瞎子,刚才罗氏可是不怀好意的想要借着娘亲的命令,发泄私愤。
一个娘亲,一个孟碟仙,都是他们孟家人,都是主子,岂容罗氏一个奴婢在中间借机搅和泄愤。
罗氏看了看三夫人,不太甘心的说,“大少爷、二少爷,孟小姐羞辱夫人……”
“我大哥说让你退下,你没听见?还敢还嘴?主子们的事情,自有主子们商议,你个奴婢敢妄议主子们的事?想吃板子不是?”
孟井南对罗氏厌恶的责骂,今天罗氏这巴掌敢落到孟碟仙的脸上,整个三房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娘亲首当其冲就要被爹爹厌弃,到时候,就算是把罗氏打死也于事无补。
罗氏一张老脸憋得通红,这是她自从进老宅以来,第一次在主子们面前吃瘪,遭受这么严厉毫不留情的责骂,她不由对孟井南添了些怨恨。
可是孟井南是主子,三夫人还在上面坐着,即便三夫人不怎么疼宠这个小儿子,可是也容不得她在二少爷面前放肆。
罗氏悄悄去看三夫人,期望三夫人说点什么,可是三夫人紧紧抿着嘴唇,黑沉的脸瞧着孟碟仙,一言不发。
她失望的垂下眼睑,再抬眸去看大少爷,希翼一向护着她的大少爷,能开口驳斥一下二少爷,替她说几句话,好让她挽回一些面子。
可是她更失望了,大少爷不但没有一点要说二少爷的意思,反而赞同的点点头,凌厉的目光扫了她一眼,似乎也在责备她。
罗氏顿时不敢再造次,悻悻然的退下。
一旁的何嬷嬷幸灾乐祸的抿嘴偷笑,在罗氏看过来的时候,还扬眉无声的讥讽她,气的罗氏七窍生烟,也只能闷不做声的受着。
孟碟仙从看到孟井宏出现,心里就笑了,她之前让孟井南身边的小厮去通知孟井宏速来正厅,防的就是三夫人失去理智体罚与她。
这在里,遍地都是三夫人的人,即便她嘴巴厉害,也不能阻止一个失去理智的女人对她责打,而孟井南是靠不住的,孟井宏身为三房嫡子,该有的理智一定不会少,也是唯一能钳制三夫人的人。
事实证明,她再次做对了。
孟井宏柔和的嗓音,很是严肃的说,“娘亲,小堂妹马上就要随着顾爵爷回京了,三房责打大房嫡女,传进大伯的耳中,大伯容不容的下三房暂且不说,整个京都城的贵族圈都会因此说孟家三房不懂规矩,无辜责打大房嫡女,不尊兄长。到时候您让父亲如何自处?让外公一家如何自处?”
三夫人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那被气的几乎要喷出来的血,立刻倒流回去,黑沉的面容变得煞白,冷汗连连。
是啊。
她忘了,孟碟仙不是一个孤身小女孩,她的身边该死的出现了一个顾爵爷,到现在她也不明白顾爵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对孟碟仙到底是何打算?可是不管顾爵爷出于何意带孟碟仙上路回京,终究是要一起回京了。
孟碟仙的话没有力度,大伯不会信,京城中的贵族圈更是没人会信一个从小生长在乡下的野丫头。可是顾爵西却不一样。他的一句话,可以顶京城中的权贵十句话。
顾爵西现在还住在孟家老宅,说不定现在就听到了什么风声,若是三房责打大房嫡女的事情,被顾爵西说出去,那三房就要被京城中的舆论圈子唾沫星子淹死了,她的娘家大理寺卿也会被殃及,而她的丈夫,本就没有与他有多少感情,这件事一出来,他会不会一怒之下休妻?
三夫人越想越后怕,可是看着中间站着的孟碟仙,想起跟孟碟仙神似的那张脸,心中汹汹燃烧的愤怒和嫉恨,就火燎火绕的,让她根本无法平息下来。
担忧与愤怒就这样交叉着纠缠一起,让三夫人无法发作,又不能就此打住放下,一时间怒火攻心,气的双眼圆睁,竟然就那么华丽丽的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