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妈妈不知道的事情(8)

威威脑袋左躲右躲：“它——坏啦！”爸爸：“我刚取来的，不会呀！”接过来尝了一口：“我的妈呀——”爸爸哈哈大笑起来：“太太，你可真叫可以。”妈妈也奇怪了，尝了一口，也苦起脸：“哎呀——”

“倒是怎么了？”奶奶接过碗，刚抿一口也皱起了眉。爸爸乐不可支地指着妈妈：“她把盐当糖放进去了。太太，你可真没少搁，放了几勺？”妈妈也笑起来：“三大勺！”大家都笑起来。只有威威不笑，不满地看着妈妈。威威的心里说：“这些大人就是不讲理，多不讲理呀，还笑呢？要是我，又该打我啦！”爸爸注意到威威的神色，捅捅妈妈：“别笑啦！你这是犯了个错误。做个自我批评吧！”妈妈忙说：“对不起！威威，嘴里还难受吗？要不要漱漱口？”威威这才说：“算了吧！”想了想，又严肃地对妈妈说：“你的错误——多大呀！这么大，这么大！为什么不打屁股呢？请奶奶打吧。”众人面面相觑。奶奶怎么能打妈妈呢？只好笑着说：“不是你说算了吗？”威威很不满意。从来没有过的这样对奶奶不满意地盯着她。爸爸只好轻轻在妈妈屁股上拍了一下说：“好，打过啦，打过啦。”威威仍不满地看着。爷爷也看着。妈妈忙自己拍了自己两下：“好，妈妈作自我批评了，作自我批评了。”威威这才勉强笑笑说：“算啦，喝粥吧。完了你们还得上班哪！”

十六.是谁的不对

晚上，爸爸妈妈又要出门。威威常奇怪，不知爸爸妈妈为什么那么爱出去？他曾要求他们带他出去过几次，可他对他们谈的什么一点听不懂。他问过：“你们说的都是些什么呀？ ”

“砍大山呗！”一个叔叔回答。

威威见过大山，爷爷奶奶带他到香山去看过一次红叶。他当时满眼红叶，现在留在印象里的只是红灿灿的一片，像太阳，像火焰，像梦，总之，美极啦！可山呢，记不清了。反复回忆，只是觉得那么大，那么大，大极了，大极了！这样红灿灿、大极了的美丽的大山，为什么要砍呢，又怎么砍呢？他实在不懂。

反正他印象中的大山与爸爸妈妈他们这满屋是人，乱哄哄的声音，东一句西一句地乱砍，一点也联不上。再加上那满屋子呛死人的、雾腾腾的臭烟，他一点也不喜欢，不但不喜欢，而且讨厌。所以别说爸爸妈妈不愿意带他去，就是请他去，他也不去。那两次是因为家里实在没人，奶奶病了不能看他，爸爸妈妈才带他去过两次，他就烦透了他们的这乱“砍大山”了。不但自己不再去，还奇怪爸爸妈妈怎么那么爱去，恨他们那么爱去。

大人们就这么奇怪。

不管怎么说，不管威威怎么奇怪，反正，这天晚上，爸爸妈妈又要出去。

妈妈对着镜子梳头。

威威和小猫在屋角地上玩。

小猫用舌头舔爪子，洗脸。．威威问：“猫咪，你干什么呢？”小猫答：“喵！”

“你怎么又‘喵，喵’了，你说话呀！”妈妈一边梳头一边笑：“别傻了，威威！猫怎么会说话？”威威说：“你才傻呢，猫就是会说话。她是个小姑娘。”妈妈捂着嘴咯咯地笑，妈妈对着镜子时，从来特别高雅：“真笑死人啦，猫怎么会是小姑娘？”威威急了：“就是，就是嘛！”爸爸忙过来解围：“威威说得对，这位是猫太太。”威威严肃地：“不是猫太太，是小姑娘。”妈妈忘了正对着镜子又大笑起来：“你说怪不怪，他怎么知道这是小母猫呢？”威威注意地听着。

爸爸不愿在威威面前谈公啊母啊的问题，忙阻拦说：“行了，行了，太太，你就快打扮你的吧！”威威果然注意力又转移了。“爸爸，什么叫打扮？”妈妈耸耸肩，意思是：得，又捅出新问题了吧？一边忙着用鞋油擦皮鞋，威威注意地看。爸爸果然解释不清：“唔，就是——”用手在脸上做画眉，抹粉状……

“嗯，就是——弄弄漂亮！”威威很认真地：“什么是漂亮？”妈妈叫起来：“你真烦死人了，漂亮就是好看。”威威点着头学：“哦，漂——亮——”爸爸催妈妈说：“快走吧，晚会都开始了。”妈妈这才最后照一下镜子，挎上皮包：“威威，Bye—bye！”

“Bye—bye！”妈妈在过道里喊：“妈，我们走了。您让威威早点睡。”奶奶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哎——”妈妈忽然：“呀，你等我一下。”

“又怎么了？”妈妈说：“表，表忘在梳妆台上了。”妈妈又慌慌张张往自己屋里跑。妈妈一推门，两眼立即睁得大大地，像要晕倒似的。原来威威正坐在地毯上，用妈妈烫发的电梳子在给小猫卷毛。妈妈尖叫道：“威威，你这是在干什么？快来，快来呀你——”爸爸进来责备她：“干吗这么叫喊，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惨案了呢。”妈妈指着威威：“可不就是惨案怎么的。你看威威，你看呀——用我的梳子，给猫——给猫——”妈妈气得直哆嗦，从威威手里粗暴地夺梳子。威威不给，妈妈抢过来，一看，上边尽猫毛，气得直要哭：“你看，脏死了——”威威生气地瞪着妈妈。嘴直撇，也想哭。爸爸解围地说：“威威，不是告诉过你，大人的东西不要动嘛！”威威委屈地抱紧猫：“我们，我们怎么了？我们——也要一个漂——亮嘛！”爸爸作好作歹地把妈妈劝走了。第二天下午，威威在客厅里坐在奶奶脚下。奶奶在给威威讲故事。他们讲什么呢？他们讲什么，奶奶没告诉梅姨，威威也忘了是哪一个故事了，反正，总而言之吧，又是奶奶娓娓而谈，威威入迷地听。可以想象，每当这时的奶奶和威威，有时还加上猫咪，是那样和谐、优美，简直像是一幅画。讲着讲着，奶奶有点蒙眬欲睡了。威威问：“后来呢？”

“后来呀——后来不是你都知道了吗？”

“还讲，还讲，人家还想听嘛！”

“嘭”的一声，房门打开，妈妈进来了。奶奶可算遇救了：“你妈回来了。”威威不愿从童话世界回来，固执地：“后来呢？”奶奶只好接着讲下去：“后来，缺手姑娘的手呀，就长上了。和王子两人快快活活地过日子。”妈妈一扭身，说：“妈，您又给他讲这些王子、公主的……”奶奶不高兴了：“那以后你们自己讲。”威威马上向着奶奶：“不，就奶奶讲，奶奶讲！威威爱听嘛！”奶奶长叹口气说：“奶奶老了。奶奶不懂为什么这些善良、勇敢、追求幸福的传统故事就不能讲……”妈妈讨一个没趣，又不好说什么。威威生气地过来推妈妈：“你走，你走，上班去，上班去！”妈妈说：“妈妈下班了呀！”威威还推她：“那你跳舞去，看盆（朋）友去，砍大山去吧！”奶奶真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好打岔：“威威，看妈妈给你买什么来了？”妈妈忙拿出来：“看，巧克力！”威威情绪不高地接过来。

妈妈说：“看，还有桃子！”奶奶也忙说：“呀，多好的桃子呀，走，威威，快帮奶奶洗桃子去！”威威又高兴了：“洗桃子去，洗桃子去啰！”洗了一个又一个，最后洗出一盆鲜艳艳的桃子。

威威馋涎欲滴地：“奶奶，威威吃几个呀！”

“现在先吃一个，吃完饭再吃一个。”威威不大情愿地跺着脚。

奶奶说：“威威乖，吃多了就吃不下饭了。看，这儿两个。威威一个，对门的小鸽一个。两人的一样多。威威给送去。好吗？”威威答应了接过来要走，又补了一句：“那威威吃完饭吃两个。”奶奶还没来得及答应，妈妈进来了，拿了一个桃子就咬了一口：“呀，真甜！”威威说：“你怎么不问奶奶就吃呀？”妈妈说：“这还用问吗？大家吃嘛！”还满不在乎地指着桃子，爷爷、奶奶、爸爸、威威，“唔，真甜！妈，你快吃呀！”又拿了一个。她没注意到威威十分不满意的目光。“威威快去呀！”奶奶说。威威怏怏地走了出去。威威在过道里走得很慢。威威用眼睛测量两个桃子的大小。一会儿就跑了回来。“送去啦？”奶奶问。“嗯。”威威应着。威威在家里，正坐着吃桃子。轻轻的敲门声。妈妈去开门，是对门的小姑娘小鸽。小鸽伸过一只手：“阿姨，还您桃子。”妈妈奇怪地：“为什么不要？是奶奶给你的呀！”小鸽扭着：“不，不要，谢谢您！”小鸽把桃放在妈妈手上。妈妈一看，桃子被咬过一口。威威见状不妙，立即躲到奶奶身后。妈妈气得叫起来：“妈，你看，你看——”要从奶奶身后揪出威威打。奶奶护着。妈妈说：“您还护着他。”奶奶说：“也得问个明白呀！”和颜悦色地，“威威告诉奶奶，你为什么在送人的桃子上咬一口呀！”威威知道是自己的不对，哽咽着：“两个桃子，两个——一样大。”奶奶：“我就是怕你挑大的，才挑两个一样大的呀！作个‘自我批评’吧。”威威不干：“我，本来想——吃两个，你们不给呀！”

“那你也不能咬人家的呀，是不是？”威威点头。奶奶说：“那还不作自我批评？”威威轻轻地拍了自己屁股两下，扑入奶奶怀中，哭了。妈妈：“这就完了啊？”奶奶：“那你还要他怎么的？”妈妈：“您就惯他吧！”奶奶：“怎么又是我惯他了呢？你说这话可不是一次了……”威威不服气地扭头对妈妈：“那你为什么吃两个呀！”妈妈：“我——我是大人呀！”威威：“大人就什么都可以——都对呀！”妈妈和奶奶对视。妈妈没自我批评的意思。奶奶只好打岔：“威威，你还小呐，吃多了肚子会痛的，快长大吧，长大就可以吃多啦！”威威却大哭起来：“人家告诉过你，人家不长大，不长大嘛！”奶奶这才想起自己过去的一句无心之言，对孩子有多大的刺激，一把搂住威威，眼睛里也盈满了泪：“乖心心呀，你长大吧，快长大吧！你长大奶奶也不会死，不死了！”妈妈莫名其妙地看着。不悦地说：“这是干吗呀！”事情好像就这样过去了，其实无论在大人还是孩子心里，都没过去。

十七.重大的决策

俗话说：一个锅里搅马勺，哪有个不磕不碰的。更何况因为孩子意见不一致。孩子么，大家伙都心疼，还是那句老话：各有各的疼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