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随意的出手,那爆发的气息比之罗阎之前何止强了百倍,罗阎甚至觉得,只要火仙将手中火芒指向自己,自己就会瞬间化为飞灰,绝无半分侥幸。
那不只是仙灵之气的威能,而是蕴含着一种意志,火的意志。
“罗阎,天火燎原并不以量取胜,其意义与你身上的仙纹也是一般,如今,你必须要施展玲珑心法,并三窍齐开才能全身仙纹,虽然同阶之中无人能敌,但若想走的更远,你就必须明白,仙纹真正的奥义。”
火仙的话很轻,但在罗阎耳中却如惊雷般轰鸣,原本,在他看来,全身仙纹已是极致了,可是现在,他明白了,全身仙纹只是最低级的阶段,因为他无法控制才会如此,如果能做到火仙那般将全身火纹修炼至单纹,那才是真正的大成。
奥义,奥义,什么是奥义,力量雄厚却分散,这不是奥义,如指臂使,随心所欲,绝不浪费一丝力量,这才是仙纹奥义,罗阎双目陡然明亮起来,火仙的一句指点让他少走许多弯路,也给他指明了方向。
“多谢前辈指点。”罗阎再次拜下,这一次他的眼中是彻彻底底的敬畏,这才是真正的大能啊!
“呵呵,罗阎,你我有缘,你就留在此处感悟吧。”火仙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一指点出,轻轻的按在罗阎眉心。
崆!
无声的震颤中,罗阎双目缓缓闭起,随着火仙这一指落下,仙灵之气顿时化为旋风将两人包裹在内,在那高速的旋转下,一滴滴蕴含着恐怖气息的灵液滴落下来,而后顺着罗阎的眉心涌入。
看着罗阎周身再次出现的仙纹,火仙这才收手,他看着罗阎,眼中是掩饰不住的赞叹,“小家伙,我只能帮到你这里了,希望你不要辜负了火的意志,至于第六层你就不必去了,呵呵,那些家伙沉睡的太久了,现在还不是打扰他们的时候。”
说完,火仙就那么站在一侧,随着罗阎周身仙纹的闪烁,火仙的身体开始变的虚幻,除了他额头的仙纹,依然灵动。
……
心神完全浸入,三窍环绕金丹,显得十分和谐。
“什么是仙纹,仙纹是力量的烙印,却并不代表真正的力量,以火为纹可焚天下,若以木为纹呢,又或者其它呢,如果以天地为纹又会如何呢?”
“仙人的意志,不是仙纹,也不是力量,那是对天地法则的感悟,那自然之力和生灵之力以及星辰之力,都是意志,只是无法控制,还需感悟,然感悟之途艰难无比,我到底要如何感悟,感悟什么呢?”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就是意志,意志就是我,我要做我自己的仙,我要缔造自己的法则。”
心中,罗阎完全陷入了自问中,他想要感悟,却不知从何而起,所以他决定放弃,他要感悟自身,缔造属于自己的法则。
可是,这真的容易吗,法则虚无缥缈,是什么根本无法说清。
“我要以何入道,入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可就算是九霄青天,我也不惧,我要破苍天,破万物,破开法则的束缚,没错就是破,真正的破。”
兀然,一个古朴的“破”字出现在罗阎身体上,那是一个布满裂纹的古字,仿佛随时会崩裂,却充斥着令人心悸的气息,只是一眼,就可以破开一切,哪怕是仙人,也可破开一般。
当初,在天师洞府中,罗阎得到的机缘就是这个“破”字,可直到如今,罗阎才真正的开始领悟这个字,古朴的符文同时出现在罗阎丹田旁,而随着这符文的出现,那洞开的心法三窍漩涡忽然变的扭曲起来,罗阎只感觉自己的内腑都要被撕裂一般,三股凌厉气息自内而外散开,要打开罗阎的身体,撕裂,刺破。
闷哼一声,罗阎嘴角有着献血沁出,然而他的身体却如磐石,如万丈山,岿然不动,一股磅礴的古朴气息升腾着,缓缓的在他的额头凝成一个“破”字,“破”字一出,破天穿地,凛冽无比。
“破万物,何为万物,我本就是万物之一,如此要破万物,必先破自身,破骨,破血,破髓,破魂,破而后立,此为起点,然后才可破其他,若自身不可破,破将无破,成就不了。”
噗!
轻轻的闷响声中,罗阎开始了破,他要破自身,身体首当其冲。
“破”冲入血脉,鲜血迅速的破开,化为无数细小到极致的血珠,悬浮飘飞,却不凝聚,没有了血液流动,罗阎的身体仿佛忽然失去了水分,皮肤迅速灰白萎缩,出现裂痕,却诡异的没有血液流出,毛发迅速脱落,似乎自几息之间变成了干瘪老头。
“破”冲入骨髓,骨骼迅速的破开,原本坚韧的骨骼一层层断裂,化成粉末,那如胶状的髓质干枯,成为黑色的固体,不再流动,罗阎全身传来咔咔咔的骨裂声,整个人都是缩小了一圈。
“破”最后冲入罗阎识海,只是轰的一声,罗阎的识海就掀起了滔天之浪,不过一息,识海就破开了,而此时,罗阎整个人都是狂抖起来,脸上逐渐的浮出死气,行将就木,仿佛随时会死去。
这样的状态是十分诡异的,身体四周,仙灵之气化为三道虬龙用来,被丹田处的三个漩涡吸收,化为无尽生机,绵绵不绝,但罗阎的身体却衰败到了极致,一生一死,本来不可能同存的事情竟然出现在罗阎身上。
“破”字一寸寸的破开罗阎的身体,却是被不断涌来的生机迅速弥补,此消彼长,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平衡。
破开之后竟是平衡,这是造化,是罗阎的领悟。
兀的,罗阎双目睁开,那深邃的双目化为两团烈阳,璀璨夺目,而后,他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恢复起来,血肉饱满,骨髓回复活力,那强烈的生机让罗阎周身青光爆散,而在他身后,青光流转,形成三个一丈多大的青色光轮,光轮之中,可以看到一株碧绿小树发芽生根,茁壮成长,然后迅速的开花结果,成为参天巨木,那股生机让人闻之惬意。
如果有青城长老在此,必定会认出,这乃是一气化三清的基本运用,可以提供源源不断的生机,让施展修士可以无惧一般伤害,可是这一气化三清乃是青木灵决修炼到第七层才会有的,而罗阎却只修炼到第四层,实在让人疑惑。
不过,当火仙看到此幕时,双目中满是震惊,“竟然还是木灵之身,哼,想要抢夺老夫的传人,也要看看老夫愿不愿意。”火仙对着四周打出数掌,顿时,已到赤红光膜降临下来,将罗阎的气息完全护住,不露分毫。
……
登仙台第六层,这里是绿色的海洋,数不尽的巨大树木盘根虬结,仿佛经历了千载,在那片海洋的中心,一棵足有千丈的巨树仿若木之帝皇,此时,就在火仙出手掩盖罗阎气息的一瞬,一道怒吼自这巨树中传出。
“老东西,把他还给我,啊!”怒吼阵阵,却无人回应,更无人知晓。
……
随着火仙的出手,罗阎背后的三道光轮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山,那是火山,完全由赤红火焰,山顶有一道金线直直垂落,显露出一丝尊贵气息。
看到此山出现,火仙才松了口气,这才是他真正的仙纹,当初,他直接炼化了这座元阳山,才成就了登仙之境,此山并不存在世间,而是来自远古,从虚空中崩碎出来,被火仙炼化。
“罗阎,意守心海,以你之感悟炼化此山。”火仙的声音轻轻传入罗阎耳朵。
罗阎感激的看了火仙一眼,双目再次闭起,这一次,他要的不是破自身,而是破仙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