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站起来,走到墙上挂着的用来分析案例的白板前面,拧开一只油性笔的鼻冒在白板上写下两个字:白义。
她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写下的两个字,她不是不知道这两个字代表什么意思,可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写下这两个字。
“白义,A市最大的黑帮组织,良锦,这就是我们最近的工作重点,我希望你作为新上任的警司能够全力配合我做好今后的工作!”
良锦腾的一下站起来,举起手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口中铿锵有力的道:“yes,sir!”
杜仲亨看着一脸正义凛然的良锦满意的笑了。
如果习风现在站在他的面前,他还真想对他说“习风,你左防右防,防着良锦知道你的身份,甚至还不惜抬出顾老爷子来,那么我就让小锦自己知道你的身份吧,看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有什么资格占有小锦的心!
习风很郁闷。
从接到良锦开始,她手里就一直拿着一个本子左看右看。他几次凑过去哼哼唧唧的叫唤她都没理,习风觉得自己打一底十万的麻将都没这么认真。
这也就算了,等他看清楚那个本子里记载的是什么他就更觉得怪异了!
“这是什么啊!”为什么本子上有这么多他熟悉的照片?
良锦头也不回,拿修的浑圆的指甲在照片上点点戳戳:“这个人叫容卓,东区的大佬,听说最近已经开始洗白了,习风,你说现在的黑社会怎么都这么帅呢?不知道鹤城区的那几个头头是不是也很帅,哎,来了这么久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
良锦这么说着,突然想到本子最后有一张许伯阳的照片,她刚想翻到最后去看看那位传说中的鹤城区大佬。
习风却突然踩下刹车,整个车身剧烈的往右倾斜,一丝不差的停在了顾少骅院子外面的停车位上,她被吓了一大跳,习风却还在那边故意做出怒目圆瞪的神情问:“小锦,当着你老公的面夸别的男人帅?皮痒痒了是吧?”
良锦把本子塞进了座前的小抽屉里,眼睛弯弯的笑了起来:“要不我们练练?”
习风大觉无奈,难怪大哥一直说女人是宠不得的,一宠就蹬鼻子上脸!此话当着不假。
习风当即摆出一副酷酷的神情,板着张扑克脸道:“别闹,进去了!”这样正经良锦倒是甚觉意外。谁知还没走进院子他就原形毕露了,好奇心不减的问:“你看容卓干什么?”
良锦白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习风说的理所当然:“我与时俱进,有危机意识!”
“我重回刑警队,当让要知己知彼啦!只了解鹤城区的人怎么能行!”
习风真想说,你连鹤城区的人都没有弄清楚,还知己知彼呢,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他还想着等会怎么偷偷的回车上把她那个小本子给毁尸灭迹去!
顾少骅的院子里已经来了不少的人,她一身警服未换,出现在这里众人一瞧之下皆是变了脸色,搞得习风伸出一只手把她捞到怀里来又装腔作势的咳嗽了两声,也有不少人知道习风娶了个女警当老婆的事情,当即都不再看向他们这边自顾自得去笑闹去了。
良锦却觉得奇怪,习风一直跟她解释的是这些人都是拳馆的同事,可是看那些把头发染的黄黄绿绿的人,怎么也不像是拳馆的人啊,倒像是街上的混混比较多!
不过这奇怪也就是一瞬间的是事情,进门看到那个因为“有功于社稷”而终于把顾少骅降服了的刁钻产妇和她怀里那个包的跟个粽子一样的宝宝良锦就什么事都不想了。
“颜颜!”
她手上本来提着大袋东西,当即丢到习风怀里,跑过去抢着宝宝来抱,两个人窃窃私语有说不完的闺房秘事。
顾少骅乘着这个机会把习风叫了过去,两个人站在客厅后面的露台上各人叼着一只烟皆是乌云惨淡的样子。
露台上放着很多一人高的盆栽绿色植物,大而绿的叶子的缝隙里还能看到那两个女人笑的花枝招展的脸。
顾少骅却没有官颜颜那般轻松:“前两天又和雨花区闹了起来。最近好像越来越紧张了!”
“二哥,小锦她又被……”
“我知道,你先听我说!”顾少骅做了一个手势制止了习风的话。
他把手上的烟放到花盆边缘弹了弹,长长地一截烟灰落了下去。露台上静的仿佛连烟灰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他久久的不说话,依在栏杆上身影仿佛都和身后的天空一样变成了一幅静物,他沉浸了很久,终于下了决心:“我打算洗白!”
“二哥!你开什么玩笑?”洗白,洗白那是什么?出来混的人都知道,一踏上这条路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洗白,那真不是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能够说清楚的远不说,只说东城的容卓为了洗白几乎是九死一生,江湖规矩,金盆洗手之后恩怨皆了,谁也不能在来找麻烦。可是谁敢轻易的说出这两个字来?谁干应对那些数不清的仇家?
习风真觉得顾少骅这是在开玩笑,三兄弟里面,就属顾少骅最沉稳有谋略,怎么今天倒说出这样匪夷所思的话来了?
这话,顾少骅自然不是随口说去来的,他把未燃尽的烟头没入身边盆栽的泥土里,向右移了两步,那里视线比较开阔正好可以看到客厅里那个叽叽喳喳的女人,还有她怀里的那个孩子。他的眼神便的柔和起来,为了他们,他就算是九死一生又有什么关系?
他抬起手来,指着客厅里的那幅画面给习风看。
“习风,我不想要别的,我只想要和颜颜和孩子安安全全的过下去,雨花区前两天和我们撕破了脸,发出高价的悬赏令要我的这个孩子,呵呵,习风,你是和我打一场硬仗还是独善其身?我事先跟你说清楚,便是不想难为你,你要走的路,你自己选!”
“操你妈的!”习风一个左勾拳,狠狠的打到顾少骅的下颚上:“你他妈的说的还是人话!”
独善其身?!那这么多年的兄弟真是白做了!
习风下手太重,顾少骅的嘴角立刻冒出血丝出来,他很是随意的拿手把它抹掉,咸腥的血液,他和他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可是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孩子以后不需要再熟悉这个东西!
“你想好了,可别义气用事,这赌上的可是你的命!”
习风这下是真怒了,他一生气就这样,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恨不得把满身的刺都竖起来:“你他妈的,难道我就没有老婆啊,就你爱妻如命?你他妈的就说要怎么做吧!”
顾少骅顿了顿,他的鼻子前都还有鲜血的味道,他知道,自己说的这个话会让鹤城区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鲜血的味道更加的浓郁!
他背对着身去,露台外面的街道上是鹤城区熙熙攘攘的人群,他面对着它们就像一个帝王面对着自己如画的江山,那身影怎么看都觉得萧索和壮烈:“要退,就要独大!我预备把雨花区一口吞掉!这个A市就是我们独大了,到时候要退要进还不是我们说的算?”
“你丫胃口还真大!”
顾少骅转过头来,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倒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的笑了,习风从来没见过顾少骅这般纯粹的笑容,一时间倒是愣住了:“胃口不大怎么养的活如花美眷?一个字,你干不干?”
习风直翻白眼,学着他的语气道:“干,不干怎么养的活如花美眷?!”
答应之后又想到一个关键问题,这个事好像不是他们说干就能干的起来的吧:“大哥那边怎么办?你说了没?”
顾少骅已经有恢复了那种酷酷的神态,挽了挽衬衣落下来的袖子道:“没说,不过我有办法让他答应!你现在最好还是去陪着你的小锦,大哥和白娘娘来了!”
靠!
习风大有又被算计的的感觉!撒丫子就跑。妈的!这次真不知道又被顾少骅算计了多少去了!
“老婆?”
院子里已经传来了断断续续叫大哥的声音,习风撒丫子的跑出来,一个旋转把正伸长了脖子好奇的往门外瞧的良锦背对着大门抱在怀里。
她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手骂道:“你做什么啊!”那头官颜颜已经会意,知道习风防着良锦和许伯阳碰面善心大发便帮了他一把,故意皱着眉头道:“呀,怎么又湿了,小锦,帮我去二楼的婴儿间拿一块尿不湿下来。”
良锦从习风的怀里挣扎出来:“哦,好,我去拿。”
今天并不是正日子,许伯阳带着白千千两个人只是来送了宝宝一份满月礼物,等到良锦下楼来的时候,夫妻俩正好要走。
良锦把尿不湿递给官颜颜,直起身子正好看见在门口和顾少骅说话的许伯阳。这是她第一次注意到这个人,她只看到了他的侧影,宽大的肩膀。说话得时候眼角上扬入鬓,并不是长相是分出众的男子,周身却洋溢中一种谁都掩盖不了的气质,倒有几分像古时的侠士。却又有大将的气息,这样的人如果放到古代去,只怕真适合去指点那百万雄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