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齐齐落地,那青木剑如一团祥云,倏地化作一道风,钻入玉笙辰的墟鼎中。
一般修道层级高者都会有自己的墟鼎,它象是存在于意念和精神的另一个时空,简单来说,就和随身空间是差不多的,可以用意念召唤,好用来收藏自己的宝贝,一般人是偷不走的。当然一般不用来装人之类的活物,可能会困在里面出不来。“君移山”脚下“避云真居”。
玉笙辰、蓓芊芊、虎卫刚一落定,就听不远处吵吵嚷嚷,叫骂呼喝好不热闹,竟然无瑕顾及到剑仙派师祖辈的到来。
玉笙辰凤目一睨,薄唇牵起一个冷笑,早在御剑时,他便听了个七七八八。那维珩派也是司马召之心路人皆知,竟然在此逼迫思崖派两个少不更事的女弟子。
一个粗嘎的破锣嗓笑骂,“罗三娘一向自命清高,怎么,连剑仙派也不放在眼里?还是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此次皇上下召,让三派齐聚于此,汇合大国师,一起去讨伐朝珏妖,怎地,思崖派竟只派了你们两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弟子?可忧啊,罗三娘这么怕死,思崖派灭派之日指日可待啊,两个丫头还是投到我维珩派座下以保小命,嘿嘿,今日擂台战中,便为我维珩摇旗助威吧!”
“呸!尔敢侮我师尊,我跟你拼了!”一身青色弟子服的小女道气得银牙一咬,当啷拔剑。
“师妹,我们是来求援的,切不可误了大事!”另一年长些的女子粉面含威,示意小师妹忍下这口气,师尊下落不明,此次两人正是奉思崖法护之命,前来求众派支援找寻的,切不可伤了和气。迎头正见玉笙辰如天人下凡,不由俏脸上惊喜万分,牵着师妹便想奔过来行礼。
“丫头好生无礼!”那破锣嗓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无视与无礼,猛地拔剑,一招便担在小师妹的颈脖处,立即鲜鱼喷涌,小师妹啊地一声惨叫,脸色刹白,人似定住般,不敢再动。
“住手——”
“住手——”
两声“住手”同时喊出,玉笙辰素来性子淡,这声住手却如金石相击,震得众人耳膜颤抖,特别是那个破锣嗓,更是如受重创,杀猪般地哀嚎一声,剑“当”地失手,右手无力垂下,瘫坐地上。
蓓芊芊娇喝一声住手之后,流水剑刷地掷出,只见那青色的剑身,犹如一条疾飞的小蛇,直直地射向那破锣嗓的壮汉,而她本人亦脚踏阴阳,风一般地掠身而起。
“当当当——”
流水剑被那壮汉身旁的老道三击落败,刷刷旋回正翻身掠到的蓓芊芊手中。
只见她单手一握,衣袂飘飘。粉面含怒,眸光粼粼。俏皮可爱中又自有一股煞气,娇憨妩媚中又隐现一股冷艳,众人皆是一惊,不知是何方神圣。
“以大欺小,算什么好汉,我看那什么维珩派,也不过是一群污合之众!”声音清脆如黄鹂出谷,字字清楚圆润,说不出的动听,但真正听在耳中,却又被气得吐血。
那小师妹早就被她师姐抱住安慰,此时朝蓓芊芊感激行礼。
却见维珩派那边不干了,蓓芊芊这一句话,打击面也太广了点,破锣嗓又凄厉地嚎叫了两声,道:“你这野丫头,竟敢侮我维珩派,我们跟你拼了!”
“拼了——”
维珩派座下有几个毛头小弟子,本来是准备来见见世面的,此时一听有人侮辱维珩,立即群起而攻之。
蓓芊芊冷哼一声,流水剑当胸而立,娇喝道:“你看你看,刚才以大欺小,现在以多欺少,怎样怎样,还不承认是一群污合之众!”一招小手笑道:“来吧来吧,我才不怕!”
那老道冷喝一声,斥退座下叫骂不断的弟子,朝玉笙辰的方向,深深一躬。
此时,闹哄哄的场面突然静谧下来,众人仿佛见到笼着一层十色光影的白衣圣使,步步生莲而来。唯有屏住呼吸,方不亵渎神人。
“芊儿,退下!”他目中无尘,只是朝少女轻声喝责。
“师父——明明是他们不对——”蓓芊芊跺脚。
待见到玉笙辰踱步而来,众人方心下了然,唯有这样嫡仙般的人儿,才配拥有这样粉雕玉琢清丽无双的弟子吧!
玉笙辰眼眸微转,侧目冷凝蓓芊芊斥道:“谁准你在避云真居拔剑?”
蓓芊芊见师父真的生气啦,突然想起,在御剑之时,师父曾叮嘱过她,不许她在人前动武,否则就不带她来了。蓓芊芊当时头如捣蒜地答应下来,结果刚一下地,就全毁了,心下好不懊恼,恨恨用剑指着那个哀嚎的破锣嗓道:“我就是不准他们在师父你面前动武,怕弄脏了你的衣服。”
玉笙辰不忍再听她胡言乱语,低喝道:“还不退下!”
蓓芊芊见他不责怪,心中欢喜,一溜烟跑到他身后。单见她小鼻子小眼睛,动也不动的乖巧模样,亭亭玉立,恰似迎风玉女,好不可爱。
颇具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朝玉笙辰大礼一拜,“小侄拜见玉师叔,师叔别来无恙。”
玉笙辰微微点头,伸手作虚扶状,“韩敏子不要多礼,此次维珩派带了不少新进弟子啊!”
老道见玉笙辰朝那几个挑事的弟子轻轻一瞟,立即护短道:“不过是年少无知,请师叔不要见怪。”说罢,朝那几个弟子喝责一声,“还不快过来向玉师叔赔罪。”
玉笙辰淡淡道:“不必了。”
老道一怔,老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毕竟碍于玉笙辰的辈份与修为,正准备退去,却听那些新进弟子骂骂咧咧道:“剑仙派有什么了不起,本来修真三大派应平分秋色,可他们却处处压我们一头,为什么要我们千里迢迢来避云真居汇合,为什么不去我们维珩派汇合,分明有意在天下英雄面前托大,目中无人!居功自傲!”
“住口!”老道无地自容,忙朝玉笙辰至歉,玉笙辰隐在面具中的眸光含着丝丝难以捉摸的笑意,不置可否。
蓓芊芊哪里肯答应,娇喝道:“喂喂喂,你们是猪啊,朝珏山在我们君移山南面,而你们却远在北城,这里是最节约时间的集合地,连皇上都下了旨,难道你们敢公然抗旨,对皇上不满?”
维珩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本是来挑事的,并未多想,不料话一出口便被人抓住了把柄,恼羞成怒,也顾不得其他,群欧上来。
“慢——”蓓芊芊正要捋袖,却听斜刺里一道疾风拂过,那几只准备打群架的菜鸟便生生止住脚步,但见阻挡那人颇具风雅之姿,长身玉立,正挡在菜鸟们之前,朝玉笙辰一揖道:“小侄维珩派第二十八代大弟子吴忍冬,拜见玉师叔!曾听人说师叔自五十年前便立誓不再收徒,不想竟为小师妹破此誓言,想必小师妹必有过人之处,忍冬不才,想见识一二。”
见什么识?蓓芊芊翻眼,那什么忍冬?怎么听着这么别扭,象乌冬面似地,你这是要挑战的节奏哇!以大欺小,算什么?
蓓芊芊见他目中傲慢,十分不爽,特别是,竟然敢在她敬爱的师父面前傲骄,那绝对是找死的节奏,于是,不等玉笙辰发话,她便咯咯一笑,美目流盼,“不知师兄是要见识些文雅的,还是粗暴的?”
那吴忍冬见她娇小可欺,不由心生托大,再见她虽然身量不足,却端得是流光飞舞,娇俏灵秀,更是心生暧昧,眸中自然而然升起一股调戏光芒,道:“哦,不知小师妹想要怎么比,师兄全听你的便是!最好两样都见识下!”
蓓芊芊闻言,作恍然状,笑得花枝一颤,那是被他的目光恶心得颤抖,刚想狠狠惩戒他,却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玉笙辰的弟子,切不可动用降龙桃梨珠暴露了那什么破大国师的身份,当下转珠笑道:“那小妹就多谢师兄这么看得起啦!”
瞬间衣袂飘飘迎风而起,流水剑当空挥舞,竟是出奇的曼妙生曳,正是当日锁君台平顶玉笙辰来救她时的飞仙之姿,“师兄,文雅的来啦!”
那吴忍冬微微一怔,瞧她年纪尚小,行动犹似弱柳拂风,虽然拿了把剑,却极是花哨,不由又托大几分。
蓓芊芊眸光波动,粼粼似水,也许是身体内的魔性修为十分高吭,时常一激动兴奋,魔修真气便会四溢,说不出的妩媚动人,虽然蓓芊芊不是有意而为,但那吴忍冬确实竟瞧痴了,不由一眨不眨魔症似地瞧着她,但笑不动。却突然见她身形陡转,从迎风站立,忽地转身一旋,衣带飘转,身体与长剑成一条直线,犹如一柄人形电钻,旋转如电,直钻向吴忍冬的胸口,前后不过一秒又喝道:“粗暴的也来啦!”
吴忍冬当下大惊回神,却已晚矣,节节败退之下,就听当地一声,流水剑便已架到他的脖颈之处,他甚至还来不及挥手相挡,不由又惊又怒,羞恨交加。
老道勃然而起,声如洪钟鸣响,震得蓓芊芊耳膜生痛,“原不知玉师叔高徒如此厉害,失敬失敬,只是我辈做人讲究的是一个正大光明,最忌偷袭、陷害之流,何况下场比试,如此‘先声夺人’的行径,岂不让人不耻!”他所说的,乃是暗指蓓芊芊使用了媚术。
“老头好生无理,所谓兵不厌诈,何况,明明是你派那什么二十八代大弟子心怀不轨,否则,我如何能偷袭成功?”
吴忍冬被她说得面红耳赤,羞怒之极,一把便要来夺蓓芊芊的流水剑,却被她连人带剑让过,轻轻一笑,闪身回到玉笙辰身边,让他一拳捶在棉花上,恨得目眦欲裂,恨不得当场斩杀于她。
玉笙辰面色阴沉,心头陡然升起一股挥之不去的怪异感,似乎在生蓓芊芊的气,又不知道在气什么?好像是怪她不该在人前那般……那般什么?可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她还是她啊,只是那一瞬间又似乎有什么不同。这媚术不是她特意施展的,而是随意流露的。回去,还是要封印完全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