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方才的紧张和忐忑突然消失的无隐无踪。心境反倒变得平静无痕。
凌惜语看着他的眼睛,轻笑着说:“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好谈的了吧。”
非假日的午后,炎夏的阳光反倒显得更加让人烦闷。
带着温度的阳光仿佛透过厚重的帘幕照进来,空调吹出来的冷气似乎也抵挡不了那股燥热。看着她的笑容,方骁斐心里突然升起一阵烦躁,利眸不自觉地眯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朝她说道:“我想我应该没有认错,你是那个跟我一ye情的女人吧?”
身上上突然传来一阵冷意,心头颤抖着。眼圈微微的泛红,嘴角凝结的笑容渐渐变得苍白。
即便有再多的眷恋,她都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永远不可能会走进她的世界。就像夜空里璀璨的星辰,迷了仰望的世人。但就算再渴望,也触摸不到,够不到。只是明知不该,但在众人越纷闹就越显孤独的时刻,她还是无法克制……想望。
所以,伤了。
她轻轻地挣开他大手的钳制,纤细的脖颈撑起一股脆弱的倔强,冷冷地说:“说吧,你想谈什么?”
对上她那张苍白倔强的脸庞一双眼眸却濯濯发亮,那眼瞳闪过的许多复杂的情绪,让方骁斐心里一紧,到嘴边的话突然噎住了。
“如果你还想谈那件事情,好像我们已经银货两讫了。如果是愧疚则大可不必,我已经淡忘了。”
方骁斐拧紧眉心凝视着她。眼睛里的情绪深沉,有一点凌乱。
“如果你想,我可以负责。”伸出的大手里拿着一张银行的回执单和一封信件,那信件的信封她很熟悉。
凌惜语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那些钱你已经给了我,我应该有支配的自由。”
“没错,但是你不应该以我的名义。”方骁斐沉声说。
“很抱歉,那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填谁的名字都没什么区别。”其实她是故意的,只是想给自己留下一点记忆,他之于她并不是银货两讫。填上他的名字,她心安。
“所以?你这么做是希望我会对你另眼相看?或者......是以退为进?”凉薄的语气里含着愠怒,“我不知道你原来还会玩这种手段,而且会选择在那个房间里。”
凌惜语的心紧紧地揪成了一团,他的话像一把利剑狠狠地戳在她的心脏,鲜血淋淋。难道你非得如此把我的自尊心,一点点,一滴滴,践踏干了才甘心吗?
“不过,除了那个地方你也不会有机会。”
再深的伤也不过如此了!她似乎听见血液里流淌着的痛。只因为她不是那个人。
她强笑道:“在你心里就是这么看我的吗?”
他紧抿着唇。都说拥有这种唇型的男人痴情……却也绝情。
“你一定要这样子羞辱我吗?非要把我的自尊完全践踏了才高兴是吗?”
如果想要的今生已经注定是要不起了,那便埋葬在心上吧。看着他的眼睛,她自嘲的笑了,“那随你高兴吧。”
“是你让我不得不这么看你,你会就这般的无欲无求?”他的脸容俊美如铸,却面沉似水。
“这样不求不是很好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也给你省了一个很大的麻烦。”凌惜语病没有让心里的不舒服停留太长时间,他要怎么看她已经无所谓了。
方骁斐沉默了一会儿,薄唇才动了动,清冷出声,没有一分暖意,桀骜的命令道,“过来。”
微微停顿了一秒,凌惜语抬眸看他,不偏不倚,深深地锁在深邃如炬的眸光里。小手悄悄握紧,试图平复着自己那颗不规则运动的心脏,不愿让紧张的情绪流泻而出。
方骁斐漠然一笑,从沙发上起了身来,迈开长腿,优雅的朝她走近。
凌惜语轻轻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往后退,却不料,她后退一步,他就紧逼一步。一退一进之间,他已经近在咫尺。她的背顶上了墙壁,凉凉的。而他的双手撑在她的两颊旁,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鼻息之间。
在那一刹那间,她的呼吸顿了,似乎连心跳也停滞了下来。
俊逸的脸缓缓凑近她微微泛着红晕的小脸,目光有点复杂:“你现在在想什么?”
凉凉的语气瞬间又扯回了她迷离的心绪。下一刻,她的小手已经下意识的抵上他坚硬的胸膛,想推开这个太过靠近的距离。向来平稳的声音也透出了丝丝颤抖:“方总裁,你、你、请自重!”
“自重?”幽深的眼瞳似乎阴翳了几分,薄唇一抿,他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对一个主动爬上我的床的女人?”
脸色刷白,再克制不住了,睫毛沾湿了点点清泪。她的脆弱完全的暴露在这个夏日的午后。脸上是深深的受伤,她怒视着他:“你,一定要这样吗?”
“做我的女人。”他无视她脸上的脆弱和抵在他心口上的颤抖,“既然你不要钱,那就做我的女人。”
“你一直都知道?”她白着脸,连声音都透着悲哀。
方骁斐沉默。他知道她在问什么,但突然间不想用任何一句话语回应她。
“为什么?”凌惜语抬头看他,嘴角染上了淡淡的伤。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温柔、他的阳光从来只给一个女人,她曾经想过要偷偷地攫取了一分。
“你答应了,我会每年给圣心孤儿院拨一笔五百万的款项。”没有一分委婉,他的语气依然清冷。
“如果我不答应呢?圣心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她微微垂着头,仿佛整个人完全依偎在他的怀里,“所以,我不可能会答应的。”
他松开了禁锢着她的大手,转身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慵懒的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淡淡的吐出,顿时,烟雾缭绕,一圈一圈的,他清冷的面庞在雾气的笼罩中越发邪魅。
“你应该知道,只要我想,你是绝对逃不掉的。”
“我没有想过要逃,最起码今天之前从来没有想过。”透过帘幔的微弱阳光淡淡的笼罩着她,面上清凌凌的仿佛有点苍白的透明,她幽幽地看着他,“为什么?我对你无所求对你来说不是件好事吗?你应该额首称庆的。”
“我做出的决定不需要你来质疑。”方骁斐脸上的神情有一点点僵,但是若不有心留意也看不出来。
“但你做出的决定是我。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她紧紧的看进他的眼睛里,想这样看进他的灵魂深处,即使她在他的心里再不堪,但是该坚持她还是要弄清楚。
他的目光犀利,透射着点点精光,神情里带着一丝丝诘讽:“你想知道为什么?或者你是想从我口中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用这么尖锐的方式来伤害她?她没有想过要用这件事去打扰他,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而且……她也从不认为这样的她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凌惜语心底涌起一股悲凉:“你还想着要怎么羞辱我吗?在那之前我没有得罪过你吧。”
“你只要说好就行了,其他的你不用管。”他轻轻的把烟蒂捻在烟灰缸里,那最后一圈烟雾淡淡缭绕,然后悄悄消散在空气中。
“你是说我只要把自己可怜兮兮的送到你面前就可以了,为了一间孤儿院?”凌惜语感觉很荒谬,瞪大了眼睛看他。
方骁斐听出了她话里的嘲讽,目光沉沉的落在她的脸上,满脸的不置可否:“你不是一直渴望着有这么一天吗?”
她冷笑:“我还真得感谢你泛滥的同情心了。不过,我不需要,我觉得这样一个人挺好的。”
她拒绝了他?她果然拒绝了他?!
他深深的看着她。
这个娇小的女人,很倔强。她那站得笔直的身躯和愠怒的眼眸,无一不在彰显她的倔强。
我不需要……
他的心突然感到一阵没由来的轻松,一种紧绷后的放松。忽然觉得,这个炎热的夏季或许也并不是太让人难于忍受。
站起身,忽然很想伸出手,想抹掉她脸上冰凉的怒意。
“吱!”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呃,你们……在干什么?”
伸出的手,僵凝在暴露的空气中。他的手,离她的苍白的小脸只有七公分的距离。在很久的以后,他才明白了,这一段只有七公分的距离足足磨掉了他们七年的时间。
季宇哲瞪大了眼睛,震惊之下伸出的手指不断的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游弋。她,他——他的秘书和斐少?
周昕雨抿着嘴唇,与姚淑芬对视了一眼,她们都看见对方的眼睛里闪过疑惑。
方骁斐缓缓侧过头,阴恻恻的看了他一眼,语调很轻但绝对传递着迫人的慑力:“没你们的事,滚一边去!”
季宇哲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这个眼神……绝对比那个混黑的的家伙还要凌厉,还要狠戾。脖颈上突然吹起一阵阴寒的冷风,狠狠地瑟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