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笙咬破舌头,强行使自己的大脑清醒了一些,凝视自己的体内,气血依旧如故,只是往日里凝实的灵窍此时已经暗淡无光。
最令易笙惊讶的是,盘踞在灵窍上的光轮一如往昔,在灵魂力消耗如此之大的情况下,它并不受一丝的影响,反而在冥冥中镇守着易笙的灵窍。
此刻,灵窍上的灵魂力已经被消耗的七七八八了,易笙更加惊讶地发现,无数细细的佛黄色经络如同细小的树藤一样生在自己的灵魂之上,蜿蜒盘旋,错根复杂。
易笙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么及时的一瞬间苏醒过来,他也终于意识到这部《大菩提》心法的不简单,它蛰伏于灵窍的深处死守着易笙的灵魂,即使像之前那份残破卷轴那般,具备如此之高的灵魂造诣,在他的面前竟还是难以向前迈进一步。
易笙知道,即使自己不作任何的反抗,有《大菩提》的存在,他的灵魂绝不会沦为任何器灵。但是,灵魂力的大量消耗,着实令他感受到一阵强烈的虚脱与乏力感。而且,他的确很想知道这究竟是一卷怎样的祭阵,竟可以在不知不觉间磨灭他的灵魂记忆。
易笙稳住心神,灵魂力浸入光轮之上,那盘绕的经络如同苏醒过来一样,博大的气息很快绵延而起,那神秘的光轮以更快的速度旋转起来。
那生长着的经络缓缓与易笙的血液瑰丽融合,不断升华的契合度使易笙干涸的灵魂得到如同甘露般的滋润,灵魂的力量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快速恢复,易笙完全沉浸于那个佛黄色的光轮之中,在这刻间,心神完全与光轮完美地完成了自己的融合,从此共生共荣。
易笙的灵魂再次飞出,一个成型的小人,背后悬浮着一座巨大的光轮。
易笙心神一坠,再次进入那个荒芜的世界,左手指空,背后的那个光轮瞬间光芒刺放,迅速升空,如曜日一样俯瞰众生,磅礴的气息蔓延整片无垠的戈壁大漠。
整片沙戈壁平静了,静的可怕,没有一丝的回响,只有一种绝绝对对的倾体臣服,一种匍匐于光轮之下的忠诚甚至是,瑟瑟发抖。
一卷细细的玉简射入易笙的右手内消失不见,所有的一切也恢复原来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发生过什么。
易笙终于苏醒过来,然而睁开双眼后,看见的是一脸目瞪口呆盯着自己看的林柏,“前辈,你没事吧?”
“你,你怎么可以在一瞬间完全恢复,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已经感觉到了你灵魂的虚弱,甚至波及到了生命力的流失。”林柏疑惑地问道。
易笙老老实实地将进入藏经阁的一切说了一遍。
“什么,《大菩提》,不可能,即使祖师爷当年也不知道有这样一卷心法存在,不可能,释放你的祭阵。”林柏决绝地说道。
虽然说已经成功得到那卷残破的阵图,但易笙确实是不知道如何控制和使用它,因为控制祭阵的能力是由右臂掌控的。但他还是试着将意识融进他的右臂之中,一刻间,易笙完全石化了,他甚至有点怀疑这还是不是自己。
右臂上,四道沉实的符文浮在他的右臂上方处,一道血符盘踞在紫纹的正中央之处。血符上面站着一个苍红色的小人,细看时赫然正是易笙的缩小版,此刻他的身边掌印飞驰,无数细小的印记隐隐跪在血符的四周,璀璨额光芒不断翻腾,那个缩小版的易笙竟然在自行修炼那卷残破的祭图,是由他自己完完全全的掌控。
这是易笙第一次进入自己的右臂,他根本不能够理解者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为什么他可以自如得似是拥有自己的意识和灵魂一样进行自我的操控。
易笙心神沉敛于右臂之中,那个苍红色的小易笙在这刻也睁开了双眼。
易笙顿时震惊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惧意迅速蔓延他的全身,那冰凉的触觉甚至使站在他身旁的林柏都能很明显够触摸得到。那个盘踞着的小易笙是一个具备了独立灵魂体的小人,显然,他并不是一个人类也绝不可能是第二个易笙。
那么简单的来说,他是一道灵窍,一道真真实实存在的独立灵窍,一道前所未有的第二灵窍。日月大陆上,每一个人都只拥有一道灵窍,不论比未来的修为企及到怎样的地步,灵窍是绝对不可能再生产的,它的存在构成了世间一切的最玄奥与奇妙。
然而此刻,易笙是如此真实地确认那一道灵窍体的存在,那血脉相连的感觉甚至使他强大的灵魂产生了一刹那的恍惚。
而显然,那一道灵窍只掌控着易笙的右臂,他是前所未有的第二灵窍,觉醒了的第二灵窍。
易笙的右臂慢慢抬起,伶俐的五指,修长苍白,血光莹润而冰冷,解除了过去所有的颓废和僵硬。
随着那小血人的舞动,右手臂以更快更诡异的弧度迅速结印。一股彻骨的死亡气息升腾,血色的光芒弥漫,右五指竟在这刻脱离了手掌的控制,以绝不可能的额角度穿梭飞舞,那嶙峋而诡秘的感觉给所有生命体的生存都蒙上了一层寒霜。
四个法阵自易笙的右指上飞出,迅速围在了易笙的四周,紫印向前,一股深黄色的风暴以易笙为中心迅速蔓延开去。双眼骤然睁开,右指轻挥,一道深黄色的沙暴直轰向前。
“轰”的一声,沙暴被迅速震散,灰头土脸的林柏在沙尘中飞身而出,立即叫骂道:“臭小子,你要将藏经阁毁了吗?”
易笙慌忙“哦”了一声,嶙峋的右臂再次死寂地下垂,一切消失于无影无形中。深深的虚脱感令易笙双腿一软,无力地坐在地上,就刚刚的那个祭阵竟完完全全耗光了他的气力。
“对不起,前辈,对不起,我还不能很好地控制它。”易笙慌忙虚弱地说道。
“领域类,真的是领域类。”林柏完全忽视了易笙的道歉,茫然地喃喃自语道。
易笙已经再没有力气去理会林柏在说什么,马上就进入了冥想的状态,只剩下一脸震惊的林柏傻傻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