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萍想不到,房子后面竟然就是乱坟岗,光秃秃的好多坟头,有的连个碑都没有,只插着一块木牌,上面用草木灰写了名字,可是因为最近下了一场雨,早就将名字冲刷的很是模糊。不远处,有乌鸦在坟头上叫着,呱,呱,很是渗人。
“萍儿,别怕,埋在这里的都是附近村子的人,大部分跟你爹娘一样,都是得瘟疫死的,死的人太多了,都来不及立碑!”郝氏一边说着,一边为冷萍扯着脚下的荒草。
在坟场里饶了好久,郝氏终于带着冷萍在两座挨着很近的坟前停了下来,指着其中一座比较大的坟道:“这里面是你爹娘,两个人葬在一起了,这边就是郝仁他爹,你爹娘临死的时候,说是跟郝仁他爹挨着,就不怕寂寞了!”
郝氏说完,就将那瓦罐跟饽饽放在了两座坟的中间,低声道:“冷二爷,二夫人,您别嫌弃,如今光景不好,就一个饽饽了,你们别抢,分着吃!”
说完,郝氏就对冷萍说道:“来,赶紧给你爹娘磕个头,然后再给郝仁他爹磕一个,这礼节就齐了!”
冷萍不情愿的上前,正待要跪下,突然看见坟上的一圈小脚印,惊骇的瞪大眼。
那串脚印像极了婴孩的,一个接着一个,绕着坟头转了一圈,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见冷萍呆站着不动,郝氏赶紧上前问道:“咋的?是头又疼了?”
冷萍摇摇头,指着那脚印问道:“谁家的孩子到坟场来了吗?”
郝氏一愣,赶紧顺着冷萍的目光看去,一眼看到那脚印,娘啊一声就叫了起来,赶紧跪在坟前磕起头来,嘴里使劲的念诵着:“您老人家来了啊,可是有什么要嘱咐咱家的?”
郝氏自己磕头还不算,又扯了一把冷萍道:“萍儿,赶紧磕头,快!”
冷萍不知道郝氏为什么这么紧张,难道这些婴儿的脚印是这原主的爹娘或者是郝仁的爹显灵了?她正待要下跪,就见后面的坟头上突地跳出一只火红色的宛如小狗似的东西,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冷萍。
虽然刚穿越来三天,冷萍却觉着像是三年没有吃肉了,昨日那只公鸡,虽然瘦,虽然小,可是好歹是只鸡,最后又被那个大嗓门带走了,如今出来一只“小狗”虽然小,可是好歹能填饱肚子,不吃太对不起自己了!
冷萍似乎闻到了那香喷喷的肉味,双眼立刻放出光来,手在地上摸了摸,随手摸起一块砖头,朝着那东西就丢了过去。
“哇!”的一声,宛如孩子的哭叫声,那火红色的东西跳跃了几下,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哇塞,太准了!”冷萍兴奋的跳起来,这丢掷东西的本领可是当年她跟她男人吵架的绝活,当年两个人急了,丢啤酒瓶互殴,想不到今日竟然排上了用场,终于有肉吃了!
一激动过后,冷萍就有些头晕,可是她还是强撑着跑过去,将那小东西拎起来掂量了一下,虽然不大,但是好歹也有四五斤沉,够一家人吃两顿的了!
冷萍回身,正待要跟郝氏炫耀一下,就听见郝氏在身后惊叫。
“萍儿,你……你……”郝氏一看见那火红色的东西,比看到冷家大老爷还恐怖呢,那双腿立即就软了,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
“萍儿,你可知道你打死的是什么,是……”郝氏惊吓的话都说不囫囵了,脸刷白刷白的,像糊了一层窗户纸。
冷萍不以为意的提溜了那东西,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说道:“不就是一只动物么,有什么好怕的!”
那东西似乎还没有死透,火红色的身子被提溜在半空中,猛地挣扎了一下,嘴角流出血来,那鲜红的血被粘在那火红色的皮毛上,格外的诡异。
“莫怪莫怪,小孩子不懂事,请各位莫怪!”郝氏朝着各个坟头都拜过去。
冷萍叹口气,她不知道郝氏在干什么,也不想知道,她现在只想吃肉,这肚子里可是一点油水都没了!
趁着郝氏屁滚尿流的向各个坟头参拜的时候,冷萍提溜着那东西径直回了家。
这会儿家里,隔壁的狗剩娘在呢,是为了那日成亲时用的包袱皮来的,因为成亲是喜事儿,这种用了别人东西的,来讨要的时候,主人都会放些瓜子、花生、糖啥的,作为回礼,如今虽说各家穷,那些玩意是找不到了,可是狗剩娘望到了笸箩里的那两头蒜,说着话就上前,抓了那两头蒜就包在了包袱皮里说道:“俺也不等你们娘了,这蒜俺拿走了,算回礼!”
郝蛋哪里肯,如今都穷,两头蒜都算大物件,他带着石头跟花儿都眼巴巴的瞧了一上午了都没敢动,这会儿让狗剩娘拿走了,万一郝氏回来嫌弃,他哪里担得起,也就上前跟狗剩娘拉拉扯扯的。
“郝蛋,石头,花儿,你们看,咱们有肉吃了!”冷萍提着那东西回了家,虽说有些累,可是一想到有肉吃,劲头一下子就上来,大声喊道,“赶紧拿刀出来,咱们扒皮吃肉!”
狗剩娘正跟郝蛋夺着蒜头呢,一听冷萍喊有肉吃,那蒜头立刻就不要了,闪的郝蛋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萍子,啥肉,婶子可是借给你包袱皮成亲了,这吃肉的时候你得……”狗剩娘甩着两个脚丫子就跑了出去,一眼看到那火红色的东西,嗷的一声尖叫,一屁股就坐在了门槛上。
“俺的娘啊,你这孩子疯了,疯了!”狗剩娘屁滚尿流的就爬走了,一边爬一边还鬼哭狼嚎的朝着村子里喊着,“了不得了,了不得了,冷萍要吃獾呢!”
“獾?”冷萍一怔,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獾?记得小时候,乡下的奶奶倒是说过几次,这獾住在坟地里,这乡下人对这东西多有忌讳,许多鬼故事都伴随着这獾的出现,不过冷萍是医生,那医院里一天死多少人,若是相信有鬼,她就甭过了!当即也就不在意,抬脸对郝蛋说道:“郝蛋,将菜刀找出来,我解剖了它,咱们中午有肉吃了!”
郝蛋不认识那獾,可是听狗剩娘一喊,那心里也有些害怕,那石头跟花儿早就吓得躲在门后不敢出来了,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还用两只手捂着眼睛,一点一点的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