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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飞刀

“听书楼”内一时间陷入一片沉默之中,只有老郑落下的醒木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曹一言暗道“鬼神之说,虽有时为了增加故事的精彩会偶而加入,但那毕竟已是年代久远,无从考据,而九幽谷乃近几十年才出现的,依先生所言,赵戕更是十几年前方才崛起,先生说得如此信誓旦旦,恐怕有人要质疑了…”

果然,连曹一言都半信半疑,更何况这一群浑人,当即便有人说道:“张某从来不信鬼神,也从来没有见过,依先生的意思,莫不是那赵戕成了怪物不成?先生所言,是否过于夸张了?”说罢,拱了拱手,退出了“听书楼”。

姓张的这么一走,便一下子带走了大半的听客。

老郑只是微笑不语。

却有一部分人捕捉到老郑所讲的故事中另一个重要的信息,压抑不住心中的骇然,问道:“九幽谷欲重出江湖?”

老郑的故事已然讲完,他自台上缓步下来,边走边道:“信我者,无需多问,不信我者,何须多问?”

那群人一愣,有人摇了摇头,以为老郑讲的实在太过玄乎,也相继告辞而去。没想到,刚开始十分轰动的“听书之举”,竟是这样草草收尾,颇有些龙头鸡尾的感觉。

说书楼中,除了曹一言为首的几个说书人,以及东方迹白一行人,老郑的妻子,就剩下掌柜和收拾卫生的几个跑堂了。

老郑走过去扶起妻子,对曹一言等人道:“大家都回去吧。”

曹一言以为老郑心中不悦,不敢再做打扰,躬身道:“是,多谢先生今日赐言,学生受益匪浅,学生便先告退了。”说罢,领着魏玮几人离开了。

见老郑要走,百了有些不舍,意犹未尽的道:“老郑…先生,不再说了吗?”

老郑笑着反问道:“你不认为我是胡说八道么?”

百了大声道:“我从没有怀疑过先生的一字一句,我来这,就是因为我爱听先生说书。”

东方迹白在一旁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老郑与妻子对视一眼,温和的笑了。老郑道:“今天就到这吧,与其听故事,不如亲眼去见证,亲身去经历,等着吧,你们以后遇到的只会更加精彩。”留下这么一句高深莫测的话,老郑扶着妻子离去,奇怪的是,他们走的不是正门,而是后门。

东方迹白几人面面相觑,却不知老郑已对他们的命运做出了预言。

“怎么放着正门不走,走起后门来了?”郑夫人轻声问道。

老郑道:“有几只小鬼跟着,我不想把那几个孩子也卷进来。”

郑夫人“扑哧”一笑,道“在这里居然还有人能打你的主意?你打算怎么处理?”

老郑笑道:“几个小喽罗罢了。他们的‘眼睛’再厉害,碰上我也要变成瞎子。”

郑夫人白了他一眼,道“吹牛!”

事实却证明老郑确实没有吹牛,尽管跟踪老郑的那几人都是一等一的追踪高手,但每当即将贴近老郑夫妻二人的时候,便会被突然出现的障碍阻拦,比如一辆马车,一堆竹筐,甚至一群奔跑而过的孩子,说不出的难受,就好像柳暗花明之后又撞上了一堵墙一般,不多时,几人便跟丢了。

老郑夫妇离开后,东方迹白等人并未马上离开。黄家人尚未找到,黄缃儿心急如焚,听书时虽暂时忘记,但这一听完,黄缃儿又急着要去寻找。几人一商量,百了大方的道:“去我家吧,我让我爹帮你们找找,实在不行,让我爹派人送你们去刀城便是。”

几人不再耽搁,当下便出了说书楼。然而就在这时,东方迹白突然觉得心头一跳,便听於菟大喝一声:“小心!”随即眼前一花,却是於菟挥刀往东方迹白左侧砍去,“叮”的一声,一把飞刀被於菟击落在地。

东方迹白等人背对背,将黄缃儿护在身后,於菟怒喝道:“是谁?”

黄缃儿见到地上的飞刀,眼中的惊惶尽去,兴奋的东张西望,欣喜叫道:“四师兄,是你吗?”

听到黄缃儿的声音,楼上这才飞下一男一女。男的二十上下,身材修长,瘦削,腰间插着四把飞刀,脸上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道:“大爷的,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被挟持了,还好这位朋友武功了得,没有误伤了朋友。”

这位,便是黄羲的四徒弟,肖时琛,擅用飞刀。

百了嘟囔道:“虚伪,看他笑得吊儿郎当的,哪里像是道歉。”

黄缃儿慌忙向东方迹白解释道:“不是的,四师兄天生如此,就算是哭,看起来也像这个样子。”

肖时琛显然不是第一次被误会,苦笑道:“诸位,对不住,在下天生的一幅吊儿郎当样儿,为此没少得罪人,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众人一看,果然他始终是这样的表情,也就释然了。

跟着肖时琛的少女叫林琦薇,是黄羲最小的徒弟,只有一十六岁,一头齐耳的黑发,两只大眼睛仿佛能滴出水来,皮肤雪白,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个瓷娃娃一般,十分可爱。林琦薇掩嘴一笑,轻声细语的道:“缃儿,你可让我们找的好辛苦。”语带娇嗔,声音柔柔软软,恰如夏日傍晚的微风,让人十分舒服。

黄缃儿道:“不知道爷爷、二师姐、三师兄怎么样了?”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

东方迹白顿时头疼,怎么又哭了?

肖时琛忙道:“没事,你别着急,师爷他们去找百事通了。”

“这么巧!”黄缃儿道:“我们正要去那里,对了,这是百了,百事通是他爹爹。”

百了与他们互相见礼。

黄缃儿问道:“爷爷他们去百府做什么?”

肖时琛还好,林琦薇的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黄缃儿十分敏感,急道:“到底怎么了?六师姐,你快跟我说啊!”

林琦薇眼眶发红,道:“二师姐她中毒太深,师爷和三师兄带着她去找百事通,询问最近的名医。”

肖时琛叹了口气,补充道:“师父坐镇刀城走不开,我二人快马加鞭,连夜赶路,今日才到绝尘镇,师爷命我们留守绝尘,继续寻找缃儿。我见所有人都往这里赶,便来此碰碰运气,没想到缃儿真的在这。”

林琦薇忽然发现於菟这个大个子直勾勾的打量着自己,有些羞怒的轻轻一跺脚,躲到肖时琛背后。肖时琛虽满脸笑容,眼中却无一丝笑意,道:“朋友,这样肆无忌惮的盯着我师妹,似乎有些失礼了吧?”

东方迹白拉了於菟一下,解释道:“我大哥一直住在山里,不讲究这些礼数,失礼之处还请见谅。”他转头对於菟笑道:“大哥,你不能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女孩子,太失礼了…”他用只有於菟才听得见的声音,低声道:“会被别人误以为你是一个好色之徒。”

於菟的一张俊脸瞬间涨得发紫,瞪着眼睛道:“我,我只是奇怪,她既然是刀城的人,怎么不带武器?并没有…”

林琦薇知道自己误会了他,从肖时琛身后走了出来,掩嘴笑道:“这是秘密!”

百了捂着脑门,故意大声叹了口气,道:“都是怪人!”

於菟恼羞成怒,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却没有用太大的力气,骂道:“就你话多!”

众人大笑。

东方迹白笑着对肖时琛道:“既然你们已经找到大小姐,便一起去百府吧。”

黄缃儿道:“对,对,一起去!”见百了还磨磨蹭蹭,忍不住上去踢了他一脚,喊道:“你快点,慢死了!”

百了痛苦道:“大爷,你们都是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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