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并没有在食堂下面等柯美亚很久。准确的说,参加学校年夜饭的柯美亚一直心不在焉,不停的看着手机和窗户的外面。
牧野如同一头灰熊一样,出现在窗户外的时候,柯美亚就和领导告了假,和同学道了歉,如同欢喜雀一样飞到牧野身边。
缘,妙不可言。柯美亚和牧野都没有选择乘车,两个人肩并肩走在无人的马路上。没有说什么,只是单纯地走着,任路灯把两个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到家的时候,柯美亚受到了牧家最隆重最热烈的欢迎。牧商买了80万响的鞭炮,长长的红红的鞭炮从家门口一直拖到马路上。在看到柯美亚和牧野身影的第一时间,牧商就点燃的鞭炮。
一时间,劈啪啦的响声不绝于耳,刺鼻的硫磺味使劲往鼻孔里钻。牧野借着保护柯美亚的由头,在烟雾弥漫的掩护下,一手轻轻揽过柯美亚的腰,一手护住柯美亚的头。两个人低着头,缩着脑袋,快速从欢快的鞭炮旁跑过。
年夜饭什么滋味,牧野已经分辨出来了,他一直处于亢奋状态。他一直沉浸在揽过柯美亚时那触手的温软之中,美美的回味着,柯美亚发丝撩过牧野脖颈时瘙痒的感觉。
牧商很高兴,母亲很高兴,牧丽丽很高兴,同样柯美亚和牧野很高兴,不知不觉中,五瓶红酒喝的底朝天。
守过岁之后,全家就在小院里放烟花。京城原则上已经取消烟花释放,但是在这个偏僻的角落,一辈子奉公守法的牧商,不仅公然违背政府规定,反而像进行神圣的事业一样,虔诚地点燃一个有一个万花筒。
顷刻间,火树银花,五彩缤纷照亮不大的院落。牧野和柯美亚紧挨着站在一起,仰望天空中绚烂之极的烟花。牧野觉得此时的美丽与他的距离如此之近,把握住当前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天空之外的玄奥,还是留给以后吧。
烟花释放过程中,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牧丽丽第一个欣喜若狂的冲到院子里,迎接从天而降的雪精灵,牧野和柯美亚紧随其后,大喊着冲进漫天的雪花中,蹦啊跳啊……
夜深了,母亲将柯美亚引到一个房间里。房间的被褥都是早些时候,牧商专程到商店采办的。这是老家的传统,新媳妇要睡新被子。看到这一切,柯美亚本来就醉的酡红的脸,更加艳不可言,羞涩着轻轻将房门关上。
牧野没有去睡觉,兴奋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牧野本能觉得今晚有事情发生。牧野非常相信这种本能,前世这叫心血来潮,曾经帮助他逃过不少必死的劫难。牧野一个人拿着本书,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里,泡了杯茶,边暗运玄功,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
这世界鬼不可怕,怕的是人捣鬼。
夜里两点钟的时候,牧野感觉到一股气息在接近。第一时间内,牧野的寒毛就竖起来了。来人的气息并不强大,但是牧野在那一刻终于明白,虽然地球上修仙文明没落的几不可闻,但是依旧有人在修仙!
牧野没有放出自己的气息,自己是修仙人的秘密是最大的秘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牧野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来人的气息似乎没有敌意,只是在牧野周遭反复试探,探查的意味很浓。牧野小心翼翼收敛气息。牧野相信这一世自己修行的《太虚经》连自己这个正主都搞不清楚,来人就更不可能搞清楚。
气息在牧野身上反复探查无果后,开始在院落里游走。糟糕。牧野心道不妙。牧野用九盆梅花布下天机阵的时候,只是提防有人认出阵法,没想到有人会修仙。现在游走的气息,遇到天机阵,虽然不能阻挡气息,但是却会造成气息的凝滞。对方一定能认出这是仙家阵法。
牧野不动声色起身,装作撒尿的模样在一株梅花树前站定,偷偷的将盆子移开一个方位。牧野感到刚才有些凝滞的气息,又开始活泼起来。气息重新在牧野身边缭绕,片刻之后,又向其他方向探查过去。这时牧野才明白,来人的意愿是想确定牧野或者牧野家中有无修仙人。
租房子的人果然有鬼。牧野心中冷哼。
气息来的很快,去的也很快。直至气息走后,牧野又等了好一会,确定气息不会再来的时候,偷偷打碎两盆梅花树,将其毁尸灭迹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回到房间的牧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牧野心中暗惊,以后再打坐的时候,就不能像以前那样摆出姿势了,还要尽量隐瞒自己的实力。
牧野一夜未合眼,小心提防着,在修炼中度过一夜,迎来了新的一年。
第二天清晨,牧野谎称自己酒后闹事,将梅花树打破,并主动清扫痕迹。新年第一天图和气,谁也不能说不好,反而大家拍着手掌,齐声恭贺岁岁平安。
简单打扫之后,牧野家迎来了第一波拜年的客人。胖子穿着黑色大衣,敞着怀,也不怕凛冽的寒风,梳着大背头,脖子上却烧包的挂着白色围巾,也不好好系着,就像挂绳子一样挂在脖子上,如同黑社会老大那样,晃进院落。
他和牧野全家可谓是老相识,不过胖子还是按照子侄礼节,规规矩矩的拜访了牧野父母。在牧野父母含笑着递过红包之后,胖子马上原形毕露,嚣张加嘚瑟,吆三喝四,命令后面跟随的人,拖着大袋小包的礼物,送进院子。
胖子没想到柯美亚会在牧野家中,正在他意气风发、得意洋洋的时候,脑袋被柯美亚重重砸了一巴掌。胖子苦着脸,腿打着哆嗦,犹豫着在哪个地方罚站好。结果,不成想柯美亚砸完后,伸出小手,说:“大哥大,新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胖子脸都绿了,哭丧着脸,哆嗦的掏出一个又一个红包,边往柯美亚手里放,边小声问柯美亚:“老师啊,够了吗?能不能给我留点,我打个车回家的钱?”可惜,胖子的悲情表演只换来了柯美亚始终森冷的脸。
两个人胡闹的时候,牧野家迎来了第二波拜访的客人。萧亚轩身着红色妮子修身大衣,脚蹬黑色长痛皮靴,本来白皙的她,在红色衣服的映衬下,更显得肌肤胜雪,娇艳动人。
萧亚轩也不是第一次和牧野父母见面,此时更是乖巧的自来熟,嘴巴像抹了蜜一样,叔叔婶婶妹妹叫个不停,主动挽着牧野母亲的胳膊,亲昵的就像是闺女一样。
进了屋的萧亚轩也没有料到柯美亚会在牧野家里。从柯美亚未及细致梳理的妆容看,柯美亚还是在牧野家中过的夜。女孩子在男孩子家里,新年过夜,这意味着什么,华国的每一个都清楚。这一发现,登时让萧亚轩气急败坏。于是,两个女孩就大眼瞪小眼,对视上了。
胖子趁这个机会,对牧野父母拱拱手,赶紧溜之大吉。牧野没有得到搭理胖子,他的心神全部集中在站在保镖王克身边的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人身上。牧野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这是修仙气息。
如果牧野感觉不出错,这个老人的功力应该在筑基上下。让牧野难受的是,这个人的气息和昨晚的气息截然不同,也就是说不止一个修仙人在探查牧野。
老人不语,只是悠然的看着院落,间或瞄一眼牧野。突然,老人瞳孔猛然一收。这个变化让牧野心中一紧,老人是看向梅花树后产生了警觉。
虽然早上已经打扫过院落,梅花树也重新随意摆放,但是下过雪的院落,曾经的痕迹总是存在的。不懂行的人自然什么也不知道,但是落在懂行的人眼里,即使不知道这是一种阵法,也会感觉到一种冥冥之中的玄机。
牧野不清楚萧家派出一个修仙者来自己家是什么目的,是巧合还是另有心机?不管对方什么目的,牧野确定的是,对方还不知道自己是修仙人的底牌。牧野控制自己的心神,浑身肌肉在凝结,虽然不能够提聚功力,但如果对方动手,牧野必须在第一时间将老者打倒。
萧亚轩和柯美亚的对视,在牧丽丽的调停下,不情愿不甘心的结束了。输了一招的萧亚轩有些气急败坏,恨恨的跺跺脚,扭头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哭丧着脸,硬挤出一点笑容给牧野父母,算是打招呼了。
出了院子,顿时将气撒在一众保镖身上。萧家是名门望族,萧家大小姐在牧野家里,却像一个村姑。王克急忙补救,大家风范的装腔作势之后,和牧野父母等人见礼,匆匆忙忙放下礼物,苦劝萧亚轩离开。
始终默不作声的老者最后一个离开,快要出门的时候,老者突然回头,对着牧野说:“院子布置的不错,梅花开得更好。”说完,不待牧野回答,转身离开。
萧家人来得快去的快,片刻走的干干净净,只是在牧野心中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