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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偏执

在两人的认知中,家,这个地方就是安全的。唐逸也说过,只要在家里,那么外面的鬼怪就进不来。经过几天的打斗,两人受的伤从一开始就没好过,现在躺着不一会儿就睡得死死的了。

吱——。空气中传来细微的声音,犹如呼吸一般,稍不注意就可被忽略。

游戏中的夜晚,如果不发生什么,理应是一晃而过的。可是今天的夜,格外漫长。

卧室房间的门,缓缓开了一个缝,隐隐约约传来老鼠跑过的声音。这声音比起开门,更让人在黑夜中感到恐慌。“咚咚咚。”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到了耳边。可是沉睡中的人,并没有丝毫反应。

昏昏沉沉中,夏阳打了个喷嚏,反手去摸床边柜子的纸巾,可一下子摸了个空。伸出的手指触碰到的却是粗糙的地面,指尖一滑而过,细碎的石子硌得生疼。夏阳心里一惊,猛地睁开眼,他发现被子不见了,周围有风吹来,一阵阵的凉意。似乎让他有些感冒。周围很黑,有虫鸣和不知名的鸟叫。天上基本上是黑压压的,只有几缕疏松的月光洒下,在黑夜中模模糊糊,忽略不计。

此时,夏阳注意到自己身下不知道什么东西,载着他跑,速度不快,很稳,以至于他不用心感受根本无法发现。

夏阳骂了一声,翻身滚下,一脚朝着那东西踹过去,软软绵绵的,很轻,一下就被踹飞了。

见了鬼了!一阵凉风吹过,夏阳清醒了不少。四周实在太黑,他不知道此时身在何处。周围没了动静,他借着惨淡的月光,努力观察四周,大概是哪片荒草野地。这里他有些印象,离家似乎有些距离。那东西载着他跑了那么久,他却一点也没发现。夏阳睡了一觉,身体也没缓过来,全身都酸酸疼疼,关键是他还不太敢用力,就怕伤口裂开止不住血。

这大概就是那青年指示的吧。

“久等了。”青年从夏阳的身后走出。

“我不求能完整用到你了,能保留一半就够了。”月亮从遮挡着的云中跳出,月光倾泻而下,周围的黑暗被驱散不少。夏阳转身。

这里很空,荒草也稀稀疏疏的。地上散落的是布料制作的娃娃,眉心一点红。

夏阳见那青年拿出一个精致的木偶,这木偶身上各处都接了线,连接在青年的手中。青年将手分开了些,似乎在拉着什么,夏阳看不清,过了一会儿,只是模模糊糊看到什么东西滴落。是血。

他往后退了两步,这是训练的习惯,保持距离,寻找攻击的机会。

地上安静着的傀儡看似没准备动手,事实上也已经头转沉槐,随时等候着了。

“你是我遇到的灵气最佳的一个人。”青年说着,双手忽然向前甩了一下,木偶像是有了生命,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它落在地上,面对着夏阳。他想起来了,这是那天在阁楼对着他打招呼的那个木偶。青年的手指用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舞动着,木偶在他牵扯下做出攻击,速度远超人类。

无非就是要置他于死地,要是晚一点醒来,他可就是皮囊一副了。

夏阳没敢贸然攻击,他只是躲闪,往远处跑去。青年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系在木偶身上的丝线开始变长,木偶追踪夏阳而去。刚才散落在地上的布偶们也缓缓站了起来,朝着夏阳奔跑的方向追去,竟也是惊人的速度。

似乎知道唐逸可能不久后就会到达,青年这次是发了狠的攻击,一口气也没留给夏阳喘。夏阳有些狼狈,没想到这木偶的攻击距离竟然如此之长,他捂着胸口,伤口有些裂开了。身后的娃娃渐渐追了上来。

夏阳一个不慎,被击中腿,他重重扑倒在地上。真疼。在夏阳调整的瞬间,他就被各处的娃娃抓住,娃娃们附在他四肢上,像有千斤,他竟然不能抬动分毫。

青年忌惮的是唐逸,他不得不承认,唐逸很强,他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但夏阳身上的灵气很充裕,他的强横有一层阻碍,若是有一天能突破,他绝对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为什么你们都不如我愿?”青年缓缓走来。

“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为什么要如你愿?”夏阳躲闪不及,被木偶砸到胸口,一阵发疼。

夏阳看着青年,不说话。

“我第一次见到烟十,是在师父的戏班子里。师父做了一辈子的木偶,无妻无子,我是他捡来的。但乡亲邻里都说‘自己无后,指不定从哪儿偷来的。’之类的话,我从没当过真。师父做木偶,我就跟着学。”青年忽然笑出了声,“他看到烟十就说,小姑娘很有灵气。你知道吗,烟十那时候就像我走在街上从橱窗里看到的娃娃一样,在台上的她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后来,师父做了一个跟烟十一模一样的木偶,我很喜欢。他叫我送给烟十,我也这么做了。可是随着我们的长大,烟十却越来越虚弱,以至于不能去她最爱的台上唱戏。她被抛弃了。我违背师父偷偷接济她。可是,可是最后她却死了!她还拿着我送给她的木偶,视如珍宝。那就是她死时,唯一陪在她身边的东西。可她并不知道,她会这样一直都是因为那个木偶啊。”青年的语气开始加重,有些不自然的哽咽。

“是木偶吸收了她的生命,师父在她死后,拿过木偶走了。那个时候我就想,我或许真的是因为师父要养老所以偷来的孩子。”青年收回木偶,“我想让烟十活在这个世界,不管用什么方式,痛苦一点也罢,都是活在世上的一种证明!”

“我无法放弃。”青年这么说。

夏阳沉默,心里只有两个字:偏执。

“砰!”一声枪响,青年应声跪倒在地,夏阳身上的娃娃也松开了。

“反派死于话多。”夏阳松了口气,主角哪有那么容易死嘛。

青年咬牙切齿,还是拼了。他操控的是这具娃娃,尽快的去解决夏阳,而其余的,则都去拖延唐逸。

青年已经到了一种疯狂的境地了。面对着自己好不容易遇上的材料,心情是难以平静的。那么多的阻挠,让他心里急的受不了。烟十的木偶身躯,还有两具,再找不到合适的,她就真的要死了!

青年不顾自己受伤疼痛的腿,手里揣着一把银晃晃的刀,直冲夏阳。

“砰。”又是一声枪响。青年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天已经开始蒙蒙亮,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看见日出。夏阳站起来,甩了甩手臂。

烟十从一棵树背后走出来,满脸泪痕,她向两人鞠了鞠躬,一个人费力的扶着青年走了。夏阳看着烟十晃晃悠悠的身影,心情有些不太好。她大概是知道全部事情的,甚至,在材料快要用尽的时候就想自我了结。可是被青年救回来了,应当就是戏楼失踪那次。否则她怎么会弄出这么大动静。

“走吧。你救不回来他,不是你死,就是他亡。那个姑娘本来也不该在世的。”唐逸道,“枪是在你抽屉里发现的。”似乎看出夏阳心情有些微妙,说出的话也不自然带了些安慰。

“谢谢。”夏阳有些内疚,若是一个系统贴片角色,他没有感触,可这人,在他看来是活生生的。他们接触时间不长,但在夏阳心里,开始渐渐信任了唐逸,把他当做自己真正的兄弟了。

“不必道谢。”

唐逸走路有些不自然,显然是脚被扭伤了。

“你还好吧。”夏阳有些担心。

“没事。”

唐逸带着夏阳离开了这个地方。

……

一个月后,在中心广场旁边的一栋居民楼里发现了一具腐烂的男性尸体,死因枪杀。这具尸体身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小木偶,尸体似乎十分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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