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
咖啡已经开始冷却,香味也变得冰冷起来。不再是温暖的情人,摇身一变成了冷艳的妖精。
暮色渐渐降临,空气里的燥热慢慢褪去,植物也开始展现它们的美好。太阳像一个鸭蛋黄儿一样落下去,这个比喻还真是俗气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过无数古今文人比喻太阳,我独独记住了这一个。因为有着生活的幸福感吧,不食人间烟火不适合我。幸福,其实是一件简单又奢侈的事情。我,很贪心。
该回学校了吧,晚上学生会还要开会呢。我收拾了一下随身的小包,到柜台付过账,出了咖啡馆。
嘶……好冷。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深秋的日子,天气总是变化很大,中午艳阳高照,热的人发慌,焦躁。晚上又开始变冷,秋风一吹,让人瑟瑟发抖。
树木的叶子都还没落尽呢,暗红的叶子透出秋日特有的冷色调。金黄的梧桐叶,带着露水,闪烁着动人的光芒。冬青呢?无论何时总是那么挺拔,青翠,在这个深秋,也挂起薄薄的白霜。
“I"maprisonerofloveprisonerofloveJustaprisonerofloveI"mjustaprisonerofloveaprisoneroflove平気な顔で嘘をついて笑って嫌気がさして……”听到手机的电话提示,我紧了紧身上的风衣,从口袋里拿出小巧的手机。
“hello。”
“依依,你哥。”苏言的声音很是疲惫。
“嗯,最近还好吗?”苏言是我的堂哥,我们已经算是血缘最亲近的旁系亲戚了。而且我们从小都是一起在爷爷家长大的。
“还好,我……和陈蕾分手了。”虽然难以启齿,他还是告诉我了。
“你决定放手吗?”我对这件事并不会特别吃惊,毕竟这两个人从来就不是一条路上的。
“是。这样下去对彼此都没有好处。不过……”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到底是不是我妹妹啊,你老哥我失恋,你竟然还这么冷静,也不安慰安慰我!”几乎不带标点符号地把这句话吐给我,好像小孩子耍赖。
“那你说吧,想让我怎么安慰你。”我才不吃这一套。
“请我吃饭。”果然。
“放假回去一定请你吃饭,再加上去KTV,大哥你满意吗?”破财消灾,我可不想当他的精神垃圾桶。
“好吧。”还假装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到学校了,有事晚上再说喽!”
“bye!”
苏言,是个很斯文的名字。当然,苏言的长相也确实很斯文。桃花眼,颊边有浅浅的酒窝,唇红齿白的。看我们小时候的合照,大家都会觉得他比我更像女孩子。但是他的职业却是——小流氓?差不多吧,有人叫他言哥,有人叫他小言。我永远也不想搞懂他们那个世界。他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永远就只是那个小时候带我出去玩的言哥哥。
小时候觉得,他好高好高啊,不甘心地说过自己也会长大,比他更高。可是当一年一年过去,苏言疯长的个子,让他坐在了教室的最后一排。而我则永远停留在了这个不上不下的1米60。
虽然刚刚才说过让我请他吃饭,可是谁不知道,每次我从这个千里之外的城市回到T城时,他都会尽量抽出时间给我接风。吃饭,唱K,滑旱冰……知道我不喜欢烟味,即使烟瘾再大也从来不在我面前抽烟,为此他的小弟们着实笑了他一天。说他是怕妹妹的哥哥。
无论对别人怎么样,他对我来说都是最好的言哥哥。
可是,他也造成了我对易扬最大的歉意。让我再也没办法去面对易扬。
夏日的午后,只有知了在不知疲倦地嘶鸣。太阳被隔绝在教室的外面,可是教室里却像个蒸笼一样,让人呼吸困难。即使这样的天气还是得大扫除啊……没办法,学校是这么规定的:每个周五的下午都要大扫除,保持大家的学习环境卫生,保障大家的健康。
我这一组当然也包括了易扬,不过,易扬是个懒散的家伙。当我一个人把整个教室的过道都打扫干净之后,易扬笑笑地说要颁奖给我。
“你做了什么啊?”我皱着眉头瞪他。
“什么都没做啊。”他竟然理所当然。
“差劲的大懒人。”我不理他,用手里的纸团扔他,转头就走。
“看看我手里是什么?某人的练习册哦……”今天是他发的数学练习册吧。竟然没发给我。
“还来。”我拿着扫把指着他。
“不,还。”薄唇轻轻吐出恶语。
我们就在空空荡荡的教室里追打起来。我无法对他保持太久的冰山态度,总是在他面前破功。久而久之,我干脆也就不再妄想可以对他的挑衅视而不见了。直接上演“全武行”。幸好现在没有几个人,不然我平时的淡漠和现在的火爆,会摔碎一地的镜片吧……
“啊!流血了!”有一个女生突然出声了。
尖锐的痛于是丝丝地传到我的神经。抬起手一看,手背的血管上有一道伤。
“木板上有钉子。”路人乙讲话了。
原来是易扬随手拿起的木板有一个小钉子,钉子尖隐隐地露着。
易扬明显愣了一下,想开口说什么,可是我看到鲜红的血色,已经没有多少冷静。
“易扬,快点帮忙啊,好歹苏依也是个女生啊,你怎么可以打女生?”在场的2个女生为我打起了抱不平。
“她哪算女生啊。哪有女生这样的。”易扬的表情并没有想嘲笑,可是话就这样从他嘴里蹦出来。
眼泪是如何都忍不住了。我跑出教室,到水房打开水龙头,用力地抹着眼泪,甚至顾不得清洗伤口。终于止住了眼泪。等我回到教室,门已经锁了。大家已经都离开了,我拿不到书包。委屈的眼泪再次蔓延,我就失魂落魄地走在校园里。阳光照在头上,眼前也是一片迷蒙,我觉得眩晕。
“依依!怎么还在学校?”是苏言。他初三时和我是在同一所初中的。因为打架,被111中学劝退之后转来104中。由非重点转来重点的过程麻烦自不必说,但是在这里,苏言依旧我行我素,打架,斗殴,交女朋友一样也不少。
“伤口怎么回事?”苏言的眼神忽然正经起来,“怎么哭了?谁欺负你?哥哥给你讨一个公道。”
“没事,没事。不小心而已。”我不想让苏言再惹麻烦。如果在104惹麻烦就不是轻易可以解决的了。还有易扬……
“易扬,你今天把苏依给弄伤了,那女的会不会告诉老师去啊。虽然班主任是你妈妈的同学,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赵哲的大嗓门越来越近。
我回头,见到的是赵哲,还有,易扬。瘦长的身体旁边是崭亮的山地车,我还没看清他的眼睛里的究竟是什么。下一秒,我已经被苏言推给他的“兄弟”。
“小子,就是你把她的手弄伤的?”这么凶的苏言是我从未见过的。即使我跟他抢什么,他也总是笑笑地让给我。
“是我。”易扬就这么简单地回答。
啪!一声响亮的声音响起。我呆呆地看着一切就这么发生。苏言,他,打了易扬一记耳光。旁边的赵哲也呆呆地张着嘴,不敢相信,一向骄傲的易扬竟然被人甩耳光。
“下次再让我知道你欺负我妹妹就没这么便宜。”苏言过来扶着我的肩膀离开。而我没有勇气回头。
苏言送我回家,给我上药。然后摸摸我的头,说:“以后不要这么呆,有什么委屈要跟哥哥说,以前不在一所学校,没办法及时帮到你,现在在一起了,怎么也不出声呢?要不要去医院打“破伤风”?”这么浅的伤口,干嘛去打“破伤风”呢?流血只是因为伤到血管。
可我什么都说不出,只能慢慢地摇摇头。
“我晚上还有事,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再想这些事了,下次有事不要瞒着我。”苏言蹲在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说。
“嗯。”我只能勉强发出这样一个单音节。
苏言临走前开了电视机,可我什么也听不到,只有那一声耳光的声响在我耳边不断回荡。整个脑子只想着一个问题——
星期一,我要怎么面对易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