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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狄寒立刻闭上了嘴,有皇帝在这儿,他应该不会被强逼着离开。

“那哪行,皇上,舍弟狄寒早已有未过门的妻子了。”狄清这一喊,让在座的几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冷若尘和皇甫俊廷。

皇甫俊廷似乎还好说点儿,冷若尘的脸色已经黑到不能再黑了。“狄寒,你给我滚出去。”

只这简单的一句,就让狄寒脸色发白,当场化成了一座雕像。

皇甫俊廷和霜儿脸色难看的看着那快要哭出来的雪儿。

狄清这才弄明白,他一眼就看上的,那个宛若西子的姑娘,不但有了心上人,而且那心上人还是自己的弟弟!心似乎被谁敲开了一个口子,然后拼命的往里面倒冰块……真的好冷!

一时间,大厅里的气氛降到了零点,雪儿嘤嘤的哭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像是小火烧开的锅子,慢慢的在众人的心上煎熬着。

“大哥,父亲怎么没把婚事取消?”狄寒一脸冷淡,他父亲什么都好,就是有个注重门当户对的毛病。当初不顾他们两个年幼,就分别定下了婚约。大哥狄清的未婚妻在及笄那一年就因病去世,大个也彻底摆脱了这门可笑的婚姻,而自己却被那个名为他未婚妻的花痴女缠住了。

也因此,他和父亲大吵一架,离开了家,几年都没有回去过。然而再见到大哥,他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问,就让自己回去履行婚约。

“我从来没承认过这桩婚事。”狄寒拉下了脸,一脸冷漠的说道。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狄清气急败坏的训斥着,如果他不回去,这桩婚事就势必会落到自己的头上,他才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怎么会去娶那个骄纵任性且恶毒的女人!

“人话!”狄寒一脸正经,可说出的话差点让狄清吐血。

“你!”狄清见狄寒不肯回去,虎目圆睁,恨不得上前撕了这个只会给他找麻烦的弟弟。

“狄清,既然你弟弟不愿意,你何不娶了,这样就皆大欢喜了。”雪儿的话一出,让狄清彻底愣住了。心中的女神一开口却是要自己去娶她人,怎一个心酸了得!

狄清的心受了伤,明知雪儿只是无心的一句话,却让他如此难受,这才明白以前那些被他话语中伤了的女子,她们心中的凄苦。

冷若尘眼神诡异的看着那面露悲痛之色的狄清,心中似乎了然,睨了一眼旁边的皇甫俊廷:你解决!

皇甫俊廷无奈的翻翻白眼,就知道!

“狄寒,你未婚妻是谁家的女儿?”

“是光禄大夫之女。”狄寒抵触的回答道。

“光禄大夫?那可是……”皇甫俊廷一日来隐庄路上,正碰上这只母老虎在大街上发飙,那女子的容貌,实在是太对不起她母亲的美貌了。不说头发稀黄,那一口大板牙又黄又烂绝对能让男人倒足了胃口;更别提那野蛮粗俗的个性,如果不是他急着见霜儿,一定跑过去狠狠的捉弄一下。

“宣威将军牛敢一直很仰慕光禄大夫之女,我就辛苦点下一道旨,把他们凑到一起,这样总行吧?”看到小师父和霜儿、雪儿眼中的笑意,他也忍不住发笑。当时他们刚好在旁边的一座酒楼上,对于街上发生的事情可是一清二楚。

那光禄大夫之女撞倒了一小家碧玉,不但不道歉,反而野蛮的要那名柔弱女子道歉,那女子死活不从,就遭到她一顿毒打。后来犯了众怒被百姓围攻。,还是被那路过的宣威将军这个护花使者给救了。

想到那时的情景,皇帝笑的不可抑制,就连刚刚哭着的雪儿也笑了。

“多谢皇上。微臣先告辞了。”狄清不敢看那娇俏的美颜,事情即已解决,他也不便多留,偷偷的看了雪儿重带笑意的丽颜一眼,无声的走开了。

皇甫俊廷也看到狄清的眼神,那是一双充满爱慕的眼神,就像自己看着霜儿的时候。

这恐怕就是小师父的用意吧,给他们兄弟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狄清喜欢雪儿,而雪儿喜欢狄寒。但是他却看不出,狄寒眼中会出现的那个女子,是雪儿!

“你应劫而生,只有二十一年的寿命……”阎王殿上,小阎王无情的对她宣判。

梦中,一片雾气升腾而起,一位翩翩男子,温润如玉,眼中执着温暖的笑容即使让寒冰也融化……

梦中,梅花树下,一位银甲将军,文武双全,为佳人,摘下枝头最灿烂的梅花,簪于乌黑的发间,并对天许诺,得胜归来之日,便是迎娶佳人入门之时……

梦中,梅花树下,西装革履,神采飞扬的男子,手拿礼物,为那梦中的女神,静静等待……

冷若尘猛地睁开眼,盯着窗外的寒月,不管那梦中男子是谁,与自己何干!

手持长箫,飘然停在无尘居后的竹林。不管那梦中人与自己有何等关系,她都统统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

幽怨的箫声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穿透云霄,直上苍穹。

竹林里的箫声响了一夜,竹林外的狄寒也站了一夜。寒气侵袭全身,却抵不过那悲凉的箫声。狄寒发现自己病了,得了一种名为相思的病。

第二天早上,他顶着的两个乌黑眼圈虽然得到了雪儿的痛惜和关爱,却换不来冷若尘偶尔的一瞥。

自己也如那竹林里的人,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只是不知他是否有解相思的一天……

吃饭时,狄寒发现冷若尘比昨天更冷了,即使是雪儿和霜儿也换不得她几个称得上温柔的眼神。

“你们五人吃了饭,到练武场,我要验收你们的武功。”冷若尘喝下最后一口粥,冷冷的对几个还没吃完的徒弟狠下杀手。今年十五,她的时间只剩下六年……

冷若尘起身,离开。每次吃饭她都是第一个离开的,不是因为她吃的快,仅是因为,她每次只肯吃半碗,从未例外……

呼噜几下吃完了碗里的饭,狄寒跟上冷若尘的脚步,来到练武场,他没心情理会背后那张柔弱的小脸儿,更没心情理会他人诧异的目光,此刻在他的眼中只有她——那个孤独寂寞又哀伤的背影。

风起了,吹动冷若尘身上单薄的白衣,仿若快要飞天的仙子,那么飘渺不可及。

狄寒急忙向前一步,想要留住她的身形,却又怕莽撞的打扰了此刻的安宁。伸于半空的手就那么尴尬的停在那里,如被冰封的雕像,只那短短的三尺距离,却是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

狄寒轻轻放下手,自嘲的一笑,他没有那个资格……

随后岚风等人赶到了,冷若尘依然那样直直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几人切磋武艺,不时开口提点他们的不足之处。

日子飞快的在众人眼中溜走。转眼间她已十九芳华。

这几年,小阎王仍时常在夜间出现,与她把酒问月。

皇甫俊廷依然晚来早走,狄寒也就那样住下,不肯离开。

让她心烦的却是水藏优,她名义上的师姐。

三年前,她救了慕容凉,送与圣药门门下,做了水藏优的左护法。此后,水藏优就将整个圣药门搬到京城,与她隔着京城相望,并时不时上门打扰一番。

岚风等人,只能这样干着急,却不能反对,只因水藏优成了雪儿的忘年交,也经常出入隐庄,带进一些可爱的小玩意儿讨雪儿欢心。

冷若尘看在心里,却从未说些什么,就纵容着雪儿与她见面,交起了朋友。

时局变化,几年过去了,小皇帝武功大进,就要选妃了。

冷若尘冷冷的看着,皇宫中的两人是否还记得当年的承诺,是否还愿意履行当日的诺言?当日皇甫俊廷眼中的迷恋是真的,可是岁月变迁,经过了几年的相处,他会不会倦了,厌了?

一人趁着夜色,来到了皇宫,却被嬉皮笑脸的小阎王从中拦下了。

“尘儿,你准备到哪去?”小阎王一如既往的微笑,这‘尘儿’的称呼是他用一百二十八次的挨打、三百六十一次的视而不见和计算不过来的面无表情换来的。

“皇宫。”这几年,她的梦魇中时常出现他,那个眼中对她起了兴趣的他……她明白自己也只是他眼中用来满足自己好奇欲望的东西而已。

“你是想看看皇甫俊廷真如他承诺的那个样子?只爱冷霜儿一人,只娶冷霜儿一人,只宠冷霜儿一人吗?”小阎王拿出一本厚厚的生死簿,翻开其中一页。

“嗯,我看看。皇甫俊廷,皇甫君从之子。一生行善积德,造福百姓,……享年八十二岁,死后与其唯一妻室冷氏之女葬于百花谷。不知这样,你可满意?”小阎王阖上生死簿,这可是他打昏了判官,才得以‘借’出来的宝贝,马上就要还的。

冷若尘冷冷的审视着面前这个不正经的小阎王,突然转身向隐庄飞去。

她不否认,在听到生死簿上所念的,心下一片欢喜,但是她却忘不了梦中阎王殿上,小阎王那狩猎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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