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妈也是个中国人人,一个精致的,聪明的,冷静的,世俗的,力争上游的女人,叫段红玉,我很感谢她生了这个孩子,就算这孩子不是我的。”
“他妈妈也在中国?”李贞舞惊讶的问出来,惊讶之后立马变成惊恐,那样的一个女人,看见自己死粘着她男人她会以什么方式灭了她?
林敬言点点头,“嗯,而且还是你大哥李谢缘的助理,你别误会,我没有要出卖你的意思,我跟她现在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已经好久没联系了,自从她生完安安后我们就没再联系,现在,估计就算见面也会把彼此当作陌生人了,我只是来到以前的地方,突然想起,说说而已。”
贞舞悬着的心这才慢慢的放下来,恢复平静的喝了口咖啡,却发现是苦的,差点没喷出来,皱着眉头将杯子放下,林敬言含着笑替她加了糖。贞舞搅动着咖啡就是说不出话来继续调戏他。
林敬言难过失神的样子挺让人心疼,所以她开不起玩笑来。只是不停的搅动着咖啡,林敬言却在这个时候上前握着了她的手,食指相扣,有点说不出原因的,贞舞抬头很认真很专注的看着他。
“贞舞,谢谢你,谢谢你能帮我姐姐。”
“林敬言,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姐姐的故事,章老头只跟我简单的交待了任务其他的不怎么了解,如果方便,你愿意说,我想听听,可以吗林敬言?”他温和的笑了笑,“这有何不可,不过,我们喝完咖啡就回去了吧,太晚好像有点不好,一边走一边告诉你,回到李家,估计也就说完了。”
她知道了他们的故事。
阿拉法特.宁安,也就是贞舞冒充世界里的妈妈,李振李老头曾经的爱人,嗯,大概是爱过的人吧,否则他不会如此般宠爱她这个冒牌的女儿。
六个月前,她在泰国去世。
而李振一直以为,宁安早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当时的章老头就是这么跟他说的,或者说,是宁安让自己的父亲弟弟一起联合的告诉他,她已死去,不复出现在李振的世界里了。遇见李振时宁安还是十九岁的姑娘,不上学,备受父亲宠爱的她喜欢四处旅游,在希腊,遇见大她十五岁的李振,爱情就这样轰轰烈烈的来了。
一路无悔的跟着他,他去哪里她就去哪里,从身到心,她都通通将他们交付给他,无怨无悔的。浓情蜜意包围所有年轻的身体,宁可甜蜜的享受着爱情带来的快乐。
他们在租了房子,他替她买了看起来很有归属感戒指,她为他学会做一手好菜,两人在韩国简单幸福的同居着,仿佛彼此都是为彼此量身定做的情人,后来在章觉民的几番催促下,宁安才极不情愿的回了家。
临别前李振发誓着向她保证,他会来找她,会娶她为妻,请她一定要等自己,宁可含着泪应下,情真意切,难分难舍。
宁安在泰国等了两个月,没有等来李振,倒等来自己怀孕的消息,带着这一喜讯她又去了中国,悄悄的,没有通知的李振的。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他早已有家室,还有两个孩子,大儿子居然已经九岁了,而自己却一直一无所知的跟着他,做着小三。想到这些的时候,宁可毫不犹豫的掐断了继续找李振的念头,心灰意冷的踏上回去泰国的路。
孩子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
后来李振联找过宁可,章觉民却告诉他,宁安早死了,死于意外事故。
过去二十年,宁安不再谈新恋情,更没有结婚,她的一生的感情,开始于李振,也掐断于李振。
直到六个月前她去世,去世前她抓住父亲的手请求着,能不能将她留在李振那里的东西通通要回来,特别是那枚戒指,当年她离开时将无名指上是戒指脱下来给他,告诉他,她等他亲自到泰国,到自己的家里为自己戴上那戒指。
她想拿回那些东西,与自己,合葬在一起,那此生,就再无任何遗憾了,那么宠爱自己女儿的章老头怎么会不答应临终前唯一的愿望,所以,他找到了李贞舞,冒充成为他外孙女。再由他亲自打电话给李振,告诉他,其实他还有女儿。
然后她就这样到了李振家。
林敬言的故事说完,贞舞低着头沉默不语的跟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来这里是替人来偷东西的,是来冒险的,虽然要拿的东西都不怎么值钱,估计构不成多大的犯罪,所以自己才答应了章老头。她不知道,原来这背后,托付着一个女子一辈子的痴心,贞舞不曾体会过的痴心,一生,一个人,一段情。这似乎只有在狗血的韩剧里或者小说中才出现的情节,贞舞居然能从林敬言的口中,听到这样的真实。突然觉得自己答应章老头,就算不冲着钱,只为这么个女子,也是应该的,值得的。
她沉默了,为这样的一个女子。
“怎么不说话了?”林敬言见贞舞一直沉默低下头问她,她立马笑笑,“没有,可能是有点累了。”
“我还想说呢,一向叽叽喳喳的你安静起来还真让人有点适应不了,既然累了,来舅舅背你走一会。”他把舅舅二字咬得特别重,弯腰在贞舞前面半蹲着,贞舞扑哧一下忍不住的笑出来,既然舅舅要背,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么个大好的福利,赶紧将思绪拉回来迅速的爬上去。路面上树影斑驳,李贞舞和林敬言的影子,不知道是不是她眼睛出问题的缘故,居然发现他们有些东倒西歪。
但东倒西歪的影子是幸福的,因为本人幸福,贞舞伏在林敬言背上,埋头闻着他独一无二的气息,想着时间如果能在此刻停止那该有多好,她带着坏坏想法,趴着根本没意识到已经到李家门口了。
刚到家门口时贞舞看见了李谢缘,那只该死的王八。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在那里,靠着大门在吸烟,贞舞注意到他的存在时正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深渊般,她读不出来的神情,就那样直直的看着自己和林敬言,那眼神太过冷,贞舞几乎情不自禁的从林敬言背上滑下来赶紧跑了。但林敬言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而是对贞舞低语,“你别动。”她不懂他葫芦里卖的药,但还是乖乖的听从了林敬言的话,继续趴在他背上无所顾忌的东张西望。
哦,忘了说明,此刻贞舞嘴里正含着一个棒棒糖,手里也握着一把棒棒糖,这个样子,让她瞬间成了天山童姥。
因为林敬言,幸福的她。
贞舞注意到,李谢缘脚底的烟头堆积了一些,心里想着这天杀的不会从他们出去到现在就一直堵在这里“抓奸”吧?阿呸,抓什么奸,现在林敬言是她舅舅,她粘我自己的舅舅干他毛线事,想到这里贞舞就无所顾忌的继续吃她的糖看她的人无视她的无视。
“舅舅回来了?”经过李谢缘身边时他牙缝里挤出这话,似乎要耗尽他所有力气般将舅舅二字咬得特别重,林敬言点点头,有礼貌的回话,“天冷,李总怎么站在这里,也一起进去吧。”
“好。”李李谢缘回答着,视线却没有从贞舞脸上移开,林敬言也注意到了,却无所谓的背着贞舞进去。
李老头在看报纸,早也看晚也看,贞舞就不明白那报纸有什么好看的,他就不能带他的两个儿子出去打打高尔夫或者看看电影什么么,在这里妨碍自己跟林敬言,害得她没办法四处搜寻,都不知道宁安的那些东西藏在哪里,哼。
“贞舞回来了?咦,怎么让舅舅背?”老头见贞舞回来,笑眯眯的放下手中的报纸乐呵呵的说,贞舞砸砸嘴,舔舔嘴皮,刚想开口说话,被林敬言先抢去了,“没办法,大概是我从小宠她宠坏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长不大,总粘着大人。”这话听起来有点损人的味道,什么大人,她也不是孩子,不过这话她爱听,所以贞舞笑嘻嘻的继续趴在林敬言的背上
李谢缘进来,看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贞舞,别烦舅舅了,赶紧洗手,吃饭,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这样。”贞舞忍不住的给他一个大白眼,去他大爷的,自己怎么样关他鸟事。
但她还是乖乖的下来了,李谢缘的眼里寒气让人不得不臣服下来。
吃饭的时候贞舞继续粘着林敬言,一会说“舅舅我要喝汤,”一会说“舅舅我要吃那个,”林敬言好脾气的不顾饭桌上的尴尬配合着她,冲这待遇,贞舞觉得就算此刻她被人拉下火海枪毙了也值得,“贞舞,在家也是这样么?”老头看贞舞粘林敬言粘得不亦乐乎,好奇的问道。
“在家?李董绝对想不到在我们家贞舞是怎么样的,在家她比现在更过分一百倍,打不得骂不得,稍有不顺她心意就砸花瓶砸盘子,整就一个刁蛮公主,是吧?”林敬言边说边宠溺的捏捏她鼻子,贞舞嘿嘿的傻笑,心里暗骂着你编,你继续编,她倒看看你把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的好姑娘编成什么个泼猴。
“真的这样?那舅舅也不好好管管贞舞,还任她胡闹。”经典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那只狗装作很好奇的问林敬言,贞舞坐在他对面,怒瞪,试图用眼神告诉李谢缘,闭嘴,吃饭,但无奈她本人修炼不够,杀气不够,心有余而力不足,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
“她爱闹就闹呗,反正是在自己家里,又不会闹出什么大事,女孩子嘛,总是需要宠着,我在家时间较少,她偶尔闹闹,也只是和她外公娱乐的一种方式,就算宠坏,也是老人家宠坏的,对了,李会长,现在贞舞到您这边了,我想要说的是,这孩子乖巧的时候很乖巧,但叛逆的时候会很叛逆,以后她如果犯错了什么的,您还要包容一下,毕竟在我爸爸那里的二十年里,她已习惯的肆意乱来,这一时间要做成一个乖巧的孩子,不是件容易的事。”
哦,说来说去,林敬言是为了让她在剩余的日子更好过一点啊,竟是以小人之心差点误会他的好人之腹,林敬言是学法律的高手,说什么做什么,自然都是有他的打算。
坐在自己对面的李谢缘,看了林敬言一眼,勾出个看不懂意思的笑,又瞬间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