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冰火相溶
裴元夕乃是本朝裴太尉的千金，乃是大齐真正的名门淑女。裴家，秦家，姚家，贾家。虽然是大齐的四大家族，但是，裴家却是资格最老，权利最大。
裴家乃是本朝开国之前就存在的大家族，而秦家，却是大齐萧氏立国的时候的家臣。其余两家，乃是后来的新秀。高下立见。
京城第一美人，非裴元夕莫属。京城第一才女，也非裴元夕莫属。至于门第高贵，也是裴元夕。
那么，裴元夕理所应当的能够得到一切。
萧望之的哥哥，萧纯钧在世之时，和这位美人有着婚约。但是，还没有来得及用最繁琐，最尊贵的仪式把裴元夕娶进门。萧纯钧便是一命呜呼。
当然，秦沁的婚事是一出生大周和大齐已经定好的。而裴家，却在观望，直到萧纯钧登上了皇位，这才决定把女儿送进宫中。
秦沁有点头大，满脑子都是裴元夕。总觉得这不是个善茬，能够送进冷宫最终继续翻身的，历史上只有汉武帝的皇后卫子夫。能够送进尼姑庵，最后出来做皇后的，也只有唐高宗的皇后武则天。
裴元夕是先皇的妃子，听传言她还在宫中侍奉过三个月。
那么，现在去了感业寺，出来以后，是要逆天吗？
“燕王殿下，这裴元夕，当真是天下第一美人？”这裴元夕要皇帝去看她，还不是盯紧了宫中的位置。
宫中的位置，皇后之下，无论多么尊贵，都只不过是妾室。裴元夕那么好的条件，怎么可能看得上。
为了一个皇后的位置，秦若芷都能不要命，更何况是一个大齐将近千年的家族。
“见过裴元夕之后，才知道天下间的女子，不过只能做个扫地的粗使妇人。”萧雪臣一点都不忌讳秦沁的面子，美人相轻也是正常事。秦沁当然要刨根问底：“本宫和她比呢？”
萧雪臣玩味的看着秦沁：“皇嫂这样的女子，可是臣弟梦中一晌贪欢……”
秦沁一把放下了轿帘，越说越没有了边际。真不知道萧望之那样的男人有什么好，一个秦若芷愿意飞蛾扑火也就算了，现在还加上了一个裴元夕。
回宫的路上明显肃静了许多，能够听到耳边整齐的：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撩开轿帘，能看到万民的跪拜。
远处的集市上已经开始做生意，早茶的摊子上冒着咕咕热气。秦沁第一次为自己身在这样一个朝代感到了荣光。虽然吃过了早饭，但还是觉得饿，便是大发了花见去集市上买了几个肉包子。
盛在锦盒里面，简单地吃食儿也有了尊贵的意味。
“皇后终于回来了，朕想你想得好苦呀。”秦沁刚刚踏进勤政殿的大门，萧望之就扔了手上的笔走过来。
甚至，在秦沁下跪之前还把秦沁搀扶起来。
萧望之以前可没有这么大的精神头儿，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定是因为将要见到天下第一美人，萧望之才如此的神采奕奕。
但是，脸色依旧苍白。一双手搭在秦沁的手上，像是冰块。现在还没有出了三伏，秦沁却是想把这铁块一样的手拿开。
“皇上，臣妾也很想念你。”秦沁却是径自走上书案，上面摆着点心。萧望之一般不吃早饭，只是喝药，再加上这些点心。水果也是有着定数。
捻起来尝了一块，甜腻松软，是御膳房的口味。少了人间的烟火气息：“臣妾带了包子回来，是早市上刚刚出炉的包子。”
秦沁说着就让花见把锦盒递上来。
萧望之的眼睛再次亮了：“打小元夕就喜欢这福禄宅的包子，那时候，朕的皇兄还经常出宫给她带。皇后真是有心了，居然给朕准备的这样齐全。”
秦沁的笑容僵在了当场，好不容易关心了萧望之这个病号一次。居然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这包子，秦沁还没有吃一口。
“皇上喜欢就好。”秦沁满脸黑线，既然包子一会儿要送给裴元夕，她正饿着，便是坐下吃桌子上的点心。
萧望之真的是一个很穷的皇帝，秦沁只见到过他的上朝的龙袍两套，寻常的常服四套。送回来的那件半旧的披风，还在穿着。
甚至，这早膳只是这两道点心。
大齐地大物博，就算是每年缴纳那么多的岁币。皇帝何必这样自虐，难道身体已经虚弱到了，不能多吃东西，不能穿新衣服？
“皇后还饿吗？”萧望之把秦沁的思绪拉了回来，秦沁才发现，桌子上的点心已经空了。
萧望之有点痛心疾首，因为，这是他的早饭。秦沁很满意的告诉他：“多谢皇上关心，很饱。”
感业寺距离皇宫并不是很远，所以銮驾之上并没有备下点心，只有茶水。而装着包子的锦盒，却放在銮驾之上。
月麟香名贵非常，香气馥郁，也没有掩盖住包子的香味儿。福禄斋的包子真是名不虚传，秦沁吃了萧望之的早饭，并不觉得饿。只是觉得，下次出宫一定要好好的尝尝。
而萧望之，却只能端坐在龙榻上，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沁觉得有些乏了，这才听到有人回禀已经到了感业寺。
日上中天，骄阳似火，萧望之被两个侍从搀扶着。脸上的冷汗却是涔涔的往下冒。
而下车之后，萧望之无论如何都要秦沁扶着。
感业寺的门前，众位尼姑已经跪迎帝后。隔着百米的距离，秦沁依旧是从一群灰袍尼姑的中间看到了一个女子，目光就再也难以移开。
其实，秦沁已经算是姿容上等。否则，不会让目下无尘的萧雪臣那般惦记，也不会有承影鞍前马后的保护安全。
秦沁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自以为能够镇得住场子。但是，果然如同萧雪臣所说，见到了裴元夕，才知道世间的女子，大多数只能用来扫地擦灰。
萧望之扶着秦沁的手，却是骤然间握紧。秦沁吃痛，看着萧望之，那一双眼睛，冰冷，深不见底。
目不转睛的看着跪在远处的美人，走路，不过只是靠着秦沁的支撑。
帝后降临，山呼千岁万岁。
而秦沁，却在百人中间，清晰地分辨出来那个最美的声音：宛若黄鹂，空谷传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