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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醉卧穹桑下

我踌躇着要不要敲下去的时候,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嫦娥绝世的面容出现在我眼前。我们俩人都微微吃了一惊,她很快回过神来:“原来是将军,有事么?请先进来说话吧!”

“谢谢,嫦娥仙子。”我跟在她后面走进广寒宫里,里面的物事一应俱全,但很朴素,几盏清油灯发出的幽幽光芒更添几分凄冷的色彩。一只可爱的小白兔不知从哪个角落屁颠屁颠的跑到嫦娥脚下,仙子将它温柔的抱在怀里,“将军请坐。”我突然很嫉妒那只小玉兔,为什么嫦娥姐姐抱的不是我哩?

坐下后,嫦娥提了两个瓷瓶放在我面前:“将军喝茶还是喝酒?”

面对这个超级佳人,我浑身都不自在,尽力装做轻松的样子:“现在是白天,喝茶吧!”

嫦娥给我倒了一杯茶,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她见我有诧异之色,微笑解释道:“这是吴刚特意酿的桂花醇,嫦娥本待留着招待客人,可是现在看来用不着了。”

她轻轻嘬了一口酒,脸上立刻现出了两朵桃花:“将军可知上一次我这来客人有多久了吗?是七百二十五天前,羲月来过一次。”

我默然无语,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许久我才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哦,我还没恭喜你获得第一仙子的美誉呢,这真的是名至实归。”

嫦娥露出一个很难察觉的笑容,问道:“那将军为何放弃了?”

“原来仙子发现了?呵呵,一言难尽。”

“稍微有心的人都能看出将军最后是故意输了,只是嫦娥实在想不通将军为何到最后关头却放弃了,想来将军乃是淡泊名利之人,不在乎吧?”

我哪有那么伟大?摇摇头道:“实情一言难尽,日后仙子自然会知道。对了,仙子今日可有雅兴出去游玩?”

“抱歉,嫦娥恐怕无法答应将军的邀请了。”

虽然早知是这结果,但仍难以掩饰失望之意,我只好故做轻松道:“那日后若仙子有此兴趣,不妨来找我吧。”

出了月宫,心里有种莫名的压抑,觉得很不舒服,便驾了云在天界四处游荡,猛然间听到轰然的水流声远远传来,“是天河。”我加快速度,终于见到了这条在少年时代便在人间遥遥观望的天河。

放眼看天河,极目苍茫,一眼看不到边际,它既有长江的浩瀚无边又有黄河的奔腾怒流之势,我正在欣赏它的景色,忽见远处一支竹筏朔流而上,丝竹乐声隐约可闻。

我仔细倾听着,觉得那乐声歌声悠扬婉转,靡曼轻柔,不觉有点心动起来,便飞近竹筏,见上面有一位白衣女子正盘膝而坐,抚琴做歌:天清地旷浩茫茫,万象回薄化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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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其何所至穹桑,心知和乐说未央。

四维八埏渺难极,驱光逐影穷水域。

璇宫夜静当轩织,桐峰文梓千寻值。

伐梓作器成琴瑟,清歌流畅乐难极,沧湄海浦来栖息。

她的声音轻柔而不失坚韧,源源流畅行云流水,好比来自九宵云外的天籁,我一时竟听得痴了,歌毕,忍不住抚掌赞道:“好歌!好歌!”

那女子回过身来,脸有惊异之意,款款起身行礼:“玉琴仙子羲月参见将军。”她竟然就是那日蟠桃会上十二位仙子之一的玉琴仙子,今日遇到也算有缘了。

我落在竹筏上,有些受宠若惊的道:“仙子不用多礼,我没打扰仙子的兴致吧?刚才一时失态,真是抱歉。”

羲月微微一笑道:“将军言重了。”

“你经常来这里吗?”

“嗯!我无事之时便会来天河上弹琴,这里风景好,特别有诗意。对了,将军去过天河源头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笑笑:“惭愧,我连天河也是第一次来。”

羲月惋惜的轻叹一声:“那很可惜啊,那儿的风光比这里还漂亮。”

我突然笑道:“仙子是不是正驶去那里?方便我搭顺风车吗?”

天河源头名穹桑,那里有一棵八百丈高的大桑树,它一万年结一次果,结出的桑椹色泽鲜紫,香气清远,吃了可以与天地同寿。

在那次之后我经常去穹桑,靠在大桑树的树丫上,拿一壶美酒,看着日月星辰、变幻莫测的云气,看着天河静静的流淌,有时候还能遇到羲月,欣赏到她的琴艺,那时候,我才觉得自己享受到了做神仙的乐趣。

然而魔界入侵也很快降临了,我很清楚的记得那日的情景:先是日月皆被吞噬,三界陷入一片黑暗,此时漆黑的天幕好象被一把刀子给划过,出现了一道红色的空间痕迹,无数的妖魔蜂拥出来,刚一出来就和严阵以待的天兵天将杀成一团。

在天界大军就快溃败的时候我才指挥百万妖兵从左翼杀上,东华带领仙人攻击右侧,魔军三面受敌,顿时大乱,被逼入了虚无界,但他们万万没料到我早在里面布下了“混沌太狱杀阵”,此阵的力量来源是惊世三神器,上一次我担心损坏神州结界,三神器的力量只用了三成左右,而现在没了这个顾忌,一击便毁灭了魔军七成的有生力量,至此,天界完胜。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功臣亡。”确是真理,就在那战役后没多久,我遭到了一次最大的危机。

在玉帝下令抓我之后,我知道自己不能在天界呆下去了,便想返回人间继续逍遥,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个和尚。

后面是一干凶猛的追兵,幸好我早把王风古和彩鹂送回人间,否则我要照顾到他们再突围的话,可就头痛了。

“施主请留步。”我奋力向人间飞翔的时候,猛然间听到有人说话,好象就在我耳边一样,我心一跳,止住脚步四周观望,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到处是飘渺的云气,视力所及的距离非常有限。

但我的心里出现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总觉得自己被人监视着,很难受,“是谁在说话?”我的声音远远的回荡着,那一刹那,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就连后面的追兵也不知到哪里去了,难道是我被什么迷魂阵给困住了?假如是真的,那么对方一定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或许不在我之下。

我必须要想办法破掉他的把戏,默念咒语,肃杀刚烈的气势不断的聚集到我身上:“召九渊修罗,逆两仪之行,引四方厉神,散七魄八厉,映日月双华,舞千丈绝煞,献吾魂为约,神魔共此魄。破天。修罗道!”一道光华直冲天宵,上面也有一道金光直冲下来,两股具有毁天灭地的力量相撞,迸出比日月还耀眼的光辉,产生的冲击力量破去了迷障幻象,我才终于看清,自己原来站在一个金身佛陀的手掌上!

我用脚指头都能猜得到来者是谁,除了三界之尊、万佛之祖的释迦牟尼之外,还能有谁?但我不解的是,天庭和西方极乐世界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当年佛教的两位高僧摄叶摩腾和竺法兰要求来神州传教,结果玉帝百般刁难,搞得双方关系非常僵硬,今日居然请动如来来对付我,条件肯定不低,玉帝可真是舍得下血本了。

然而我的情势却十分危险了,一个如来就已经很难应付,要是再来一个像三清那样的高手,我必败无疑!不过幸运的是,在追兵里我并没有发现三清的身影。

“呵呵,原来如来也兴藏头露尾这一套?”我冷笑道。

如来面不改色:“汝乃下界妖怪,玉帝既已封你为官,便要安心做事,却又妖言惑众?”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少说废话,手下见真章!”我懒得再说,冲天而起,一掌拍出,如来轻翻佛掌,将我的攻势轻轻挡了回去。

面对这个不亚于我的对手,我知道,一般的攻击根本不能奏效,那么就只有用它了!“浑天地动沧溟水,苍生涂炭不忍见。这句揭语,如来你没忘记吧?”

如来脸色微微一变,但未说话。我的手上缓缓出现了一把形状奇异的剑来:“天动仪、地动仪,归根结底,它们的力量皆来源于这把天剑。沧溟极道!而我一身的法力也来源于它,因为我就是这把剑的魂魄!”当年我为了得到它的认可,经历了难以想象的非人经历,难度一点也不比玉帝修持千劫、如来雪山修成金身成佛的难度低。

我轻轻的一挥剑,天地无光、风云失色,如来再也无法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脸色凝重放舍利之光,贯连天地。“施主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来见硬的不行,来心理攻势了。

“抱歉,我这把剑可是灭世之剑,而非什么屠刀。”宗教只对那些善男信女,愚昧之人管用。如来还要喋喋不休的说理,我便用现代哲学来和他辩论,如来的那一套理论立刻就漏洞百出,最后被我气得忍不住向我出手。但我天剑。沧溟极道在手,岂会怕他?

我也现出了最近才练成的金身,如来擅长法术攻击,而我则是法术和武技都是精通,所以当我近身和他搏斗,如来一般都会遁走拉开距离,我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化身成小卒混在追兵中的三清突然向我出手,好痛!三清联手的威力实在厉害,我的金身和肉身立刻被打碎,魂魄直堕向无尽的深渊,&#%^&这般无耻的家伙,我早晚要来算这笔帐。哼哼,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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