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幻境出来以后,张角连着几日没来寻我,我倒是乐的清净,只是总耗在他这里也不是办法,我终归是要想法子出去的。
这一日我差人传话,只听下人讲道,张角吩咐我若是不愿意继续呆在这里就不得阻拦,可自行离开,好嘛,敢情这几日我是白憋屈了,当下便收拾行装,打算出门。
正待我欲走之时,小厮寻了来,交给我一封信,未多言片语,只说看后便知。
我拆开信件,只见薄如蝉翼的一张人皮掉落下来,张角倒是考虑的周全,知道我要离去,竟提前准备好了变装,贴上面具的我奇丑,倒没到无比的境地,相较之前的我确实是不忍直视。不过这样也好,出门在外,总得留个心思。
我换上男装,大步流星出门。
刚出世的我比村姑还逊色几分,见什么都觉着稀奇。得亏我还知道银子是何物,不然早被抓去见官了。
我看上了一处店面,店主人称泥人张,做出来的物件那叫一个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泥人张做东西有一个规矩,每天只做三个,先到先得,不预订,而且要价不低。据说刚开张的时候大家为争出个一二三打的不可开交,这泥人张倒是乐的自在,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看着他们打。一到点便开始数,画的那个小圈里站的是谁就给谁做。地上的圈是磨掉一个画一个,前前后后不知道画了多少回。每天排前三的高高兴兴的等数完人头了就回家,这一天便再也不会有人上门来。
这一日也不知是怎的,泥人张竟然挂起了歇业的牌子。凳子升级到躺椅,店门大开坐在门口晒太阳。
我看这老头有趣的很,便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抓贼呀抓贼呀,有贼跑到你家里去啦”,我对着他的耳朵大喊。泥人张一个激灵从躺椅上跳起来,一边说道“贼在哪里在哪里”。
我见他被捉弄到异常开心,哈哈哈地大声笑了出来。
“你这小子好不知理数,欺负我一个老人家”,他反应过来是我在戏弄他果真生气了,一个大白眼就朝我翻了过来,接着又坐会他的躺椅上,打算继续晒太阳。
我哪里肯,抬脚就踢到他的躺椅底下,“睡个啥子哟,起来嗨”。
这下这小老头是真的生了很大的气,胡子都开始哆嗦了起来,他用手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终是没你出个啥。
我一把抓住他的食指,佯装凶狠道“小爷我今天心情不好,别说我踹的是躺椅,我就是踹的是你你也得受着”。
小老头顺着我抓他的手望去,这一眼便看到了套在我小指上的玉如意。眼中精光一闪,他问我道“你这东西怎么得来的?”
我看了一眼手上的玉如意“我这是仿制品,高仿的,像真的吧”,我回他,心里暗暗懊恼,我这东西怕是能值不少钱,万一这小老头看上了要抢,又摘不下来,莫不是要剁了我的小指不成?
他好像看出我心中所想,“姑娘莫怕,我不是坏人,不会抢你的东西”。
姑娘,他刚刚用的是姑娘而不是小伙子,“你怎的知道我是姑娘?”我问他。
“你刚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姑娘了”他回我。
“那你见过我这个戒指么”我问。
“何止见过,姑娘这只怕是真品吧”小老头问我。
我见他如此,便回他道“嗯,刚拿上手没几天,摘不下来”。
“这就对了,摘不下来就对了,这东西认人,过几天熟悉你了就听话了。你暂且先戴着,我给你一只高仿的你可以把真品收起来,招人惦记”。
我听小老头如此说,对他的好感瞬间多了几分。
“你且坐会,我去给你找”他说。
我躺到他刚躺过的躺椅上,闭眼晒太阳,突然反应过来他刚说的是找而不是做,心里面犯起了嘀咕。
我这眼睛还没闭多久,小老头在屋内招呼我进去,我看他慎重的摆了一只盒子在桌子上,然后指了指座椅,我坐下后,小老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参见阁主,属下有眼不识泰山,万望阁主不要怪罪”。
我见他如此连忙站起扶他,“老先生不必如此,我不是什么阁主,你认错人了。”
泥人张恭敬的站在我面前说道“不会有错,此玉如意乃我龙凤阁信物,天下只此一只真品,它已经千年未曾现世了,见过此物的人少之又少,如今传到我这一世终是见到了实物”。
只见他面露喜色,激动不已。他颤巍巍地打开放在桌上的盒子,只见两只通体碧绿的戒指摆放其中,一只和我这个一模一样,“阁主手上戴的这只是凤戒,另一只是龙戒,二者本是一对,这两只才是真真的假物,传给每一代的长老,以便认主”。
“那另一只龙戒呢?”我问他。
“这个属下不知,可能是时机未到,不过这凤戒既已出现,相信龙戒也快现世了”。
老头打开了话匣子,和我讲龙凤阁的历史,不外乎是怎么怎么厉害之类的,我只当他是吹牛,并未听进去。
老头拿出其中一只交到我的手里,语重心长的说道“过几日凤戒听话了你想换下来就换下来,不想换,...”
小老头话还未说完,便被我打断了“换,换,肯定要换下来,听你讲好像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万一被人抢走了怎么办”。
小老头听我如此,痴笑道“阁主大可放心,别人抢不走的”。
“剁了我的手指呢?”我问他。
“这只凤戒除非是阁主愿意,否则别人是不可能从你手中拿走的,剁了你的手指?简直是做梦”。
老头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之色,我并未深究,倒是对他的泥人有兴趣的紧,缠着他要他给我做泥人。
泥人张见我小孩子心性,便出言道“我给你做糖人吧,可以吃的那种,你想要哪个人物?”
我想都未想便出言“诸葛,给我做个诸葛”,怕泥人张不认识,我又问他“你知道诸葛长什么样吗?”
“卧龙先生,认得认得,传说卧龙神算,锦囊妙计甚多,大家把他的画像贴在门上辟邪,我去找一张,马上给你做糖人”。
辟邪,真没想到诸葛竟还有这功效,改天把他挂门上,看他到底能不能辟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