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就可以理解那些经历大喜大悲的人为什么会精神失常了,像芳华里面的那个女人一样。我一直以为女疯子和正常人所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她们对待感情过于纯粹,然而现实却给了她们完全不一样的结果,然后她们的心便疯掉了。
在场的这些人大都是见惯了生死,对生命没有那么多的敬畏,不像是千年后的社会,突然间死个人还有警方立个案查一查,无论有没有结果,都是对逝去生命的一个交代。
除了厚葬,好好地对待逝者家人,曹操给不出其他什么承诺。然而现在大家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里,在而在眼前这些唾手可得的财宝上。
经过了之前那个人的猝死,这下子倒是没有人盲目地去拿那些金银财宝了,我想他们可能是觉着有毒,毕竟你说人笑死了大家更愿意相信是中毒而死,然而我却是明白,是他们想的太多了。
曹操这下倒是不急了,毕竟东西都在这里又不会跑掉,我想他更多地可能是在考虑怎么把这些东西全部运出去。看得到却拿不走,相对于从来都没有见过来说,更是一种不小的折磨。
石室是封闭的,不像是墓室入口处还有个石门,整个一坨,像一块完整的巨石里面有个洞,像蒸好的包子不知该如何下手,我很奇怪这样一个密封的空间,刘武是怎么下的葬。不过也可以理解,人家怎么会让你进来还能出去,大抵上抬棺匠都殉了葬,才会有这森森白骨安静地躺在地上。
我这人本就没什么耐性,从开始进刘武墓到现在,一直在重复着找出口找入口,同一件事情做做多了只会觉得烦,虽然进的是不同的入口,出的也是不同的出口,现在的我更愿意吃个蛋糕睡上一觉,虽然是在这墓室里,虽然有可能出不去,虽然下一秒我可能就会和大家一起挂掉,我这样不免有些及时行乐地不管不顾,然而我自己却乐在其中。
精神放松了,瞌睡就随之而来,于是我理所当然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庞统推了推我,“在墓室里睡着的人,你怕是第一个,也可能是最后一个,整个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揶揄我。
“怎么了”,我忽略他的话问他道“刘武的棺快打开了,想来你应该是有兴趣,遂叫你来看看”。
只听曹操一声令下“开棺”,众将士们纷纷使劲,愣是把棺材盖给掀开了。
众人凑上前去,想看看这刘武的陪葬品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多如牛毛价值千金,果不其然我看众人一副惊讶的表情,于是也凑上前去,一看大惊,这棺材里竟然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难不成有人盗走了?可是周围从未有过有人动了的痕迹,看这石室也不像是有人进来过的样子,或者这不是主墓室?可是看这配置明显是按照王侯的礼制下的葬,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刘武的墓室里根本就没有刘武的尸身,谁能想到众人趋之若鹜的刘武棺材里竟然什么都没有。
曹操又命兵士去旁边的六个侧室巡查了一番,每个屋子都有其主要的作用,各自有各自的特点,无一例外的是珍宝无数,我看大家红着的眼,不难想象这座地下墓室的陪葬品有多么地奢华。
我突然生出了想到刘武的棺材里躺一躺的想法,现代有一种服务,可以让人提前体验死亡的感觉,我之前一直想去来着,现在有这机会自是不肯放过,虽然形式上有些不一样,可是睡睡棺材这种事情干干也无妨,可以假装自己体验了一把。
我在众人盯着财宝红眼的时候躺到了棺材里,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在里面,闭上眼享受那种天地万物只此一人的感觉。我想起来那个很出名的电影,2010年由西班牙导演罗德里格·科特兹执导的《活埋》,男主角瑞恩·雷诺兹(Ryan Reynolds)被装进一个棺材,活埋在沙漠深处。他手边没有蜡烛,只有手机、打火机、萤光棒和一把小刀。我想象着自己身处那种境地里的绝望,挣不开,逃不脱。等我再睁眼的时候,一双漂亮的眼放大到我的面前,直勾勾地盯着我,我这才发现,我的身边竟然还躺着一个人。
我在那里呆愣了半天,“你是谁”,我看着这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问她道。
“我就是你呀”,她嬉笑着回我。
我正打算继续追问,突然听到曹丕叫我我一声“宓儿,你怎么躺到棺材里了,快点出来,里面阴气太重了,伤身体”,只见他站在棺材的旁边,看着躺在棺材里的我说道。
我转头看躺在我旁边的“我”,然而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起身打算出来,曹丕伸出手来准备拉我,却一个站立不稳也跌进了棺材里。
他赶忙起身,我却一把拉住他,“曹丕你看,这棺壁上是不是有东西”。
棺壁上的痕迹像是一幅幅的画,刻刀在石棺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刻痕,我和曹丕蹲在棺材里,细细的看,无奈却看不懂这些壁画到底画的是什么。。
我喊来庞统,他也蹲了进来,只见他用手摸了摸,又仔细看了一会儿。“壁画是反的,得拓下来”,他出声道,于是招呼士兵找来纸和火炭,打算临摹出来,士兵们一进来,棺材里面又出多了几个人,变得有些拥挤,没成想兵士还没开始动作,这棺材竟然动了起来。
棺材底突然就消失了,像是被人抽掉一样,我们失去了支撑物,就有往下掉的趋势,曹丕反应地快,一伸手抓住了棺材的边缘,然而我已经开始往下掉了,曹丕抓了一下没抓住我,也松开了抓着棺壁的手,随我一起掉了下去。
这下完了,我心想,下面是大水潭,水潭里面是茂凯,一想到它那满身长满的嘴巴,我这心就扑通扑通地安静不下来,等到往下掉的趋势没有了,我们这些人跌进了另一个棺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