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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哦对了,他们俩在外边疯跑了大半天,也该饿了,吩咐厨房,做些少爷和二小姐爱吃的饭菜和点心。”

因为当年在母亲腹中便受动乱惊吓,出生之时又一路颠簸,难免受些风寒之气,言姗凉的身子骨因此自然有些弱,自小体弱多病,要命的重大疾病倒是没有,但头疼脑热之类小病小灾真真是自小就没断过,叫夏侯将军一家老小全府上下都操心不少,一提夏侯将军家的二小姐,大家都知道,这孩子身子骨娇弱得很,淋不得雨受不得风,堪比林妹妹还身子虚弱,夏侯将军府全府上下包括吓人老妈子还有家丁丫鬟也都知道,夏侯府二小姐一定要好好看护,不然一定要挨将军骂的。

夏侯将军平素对府中下人和手下军中将士都慈爱宽和,不会因为什么大小事情对下人开骂开罚,斤斤计较,甚至连大声训斥都不曾多有,每次下人有些做得不妥之处,夏侯将军以及夏侯夫人都是和颜悦色,只叮嘱下次改正就好了,因此夏侯将军府全府上下都对夏侯将军夫妇二人十分地尊敬和喜爱。

唯独这二小姐,夏侯府的下人只要有一丝丝的照顾不周,就一定会挨夏侯将军的骂,因此都非常仔细甚微地好生照料二小姐。另一方面,这夏侯府的二小姐,大家也都非常喜欢这孩子。

夏侯诗檐尽管自小身子骨就极其的不好,体弱多病,照顾起来比较麻烦,稍有不慎还要招致夏侯将军的训斥,但是这孩子实在太招人喜欢了。身子骨不好却一点没有病秧子那种惯有的病病殃殃的脑袋耷拉的样子,每天活蹦乱跳,总喜欢“咯咯咯”地笑,一双眼睛生得漂亮秀气,笑起来弯弯的,像夜空苍穹中一轮弯弯的弦月,甚至不笑的时候眼中都充满了满满的笑意。

夏侯诗檐这孩子天性好动,每天虽没多少力气,却调皮可爱得很,各种耍宝闹乐,今天追蝴蝶,明天抓蛐蛐儿,到处乱跑,一刻也不闲着。脑袋还聪明伶俐,鬼点子特多,总能想着法儿捉弄府中看护的下人,也总能在其他小孩子想不到办法的时候出其不意地想出一些很让人称赞的办法,尽管调皮捣蛋,全府上下也没有一人不喜欢这夏侯将军府的二小姐。

这夏侯将军府的二小姐就是一个开心果儿,一个小太阳,大家没事儿的时候都爱逗这孩子玩耍,逗得她“咯咯咯”地乐,仿佛有一种什么魔力似的,逗得大家也都心里有什么烦心事和苦恼事都统统全忘掉。

孩子是很好的孩子,只是这身子实在太弱,夏侯将军夫妇一直为二小姐发愁。夏侯夫人数次拜访京中上好的医者,皆仔细查看病情,下药以治,也皆并无明显进展。最后无奈,也只得再次冒险带小女去找多年生死挚交卓一清夫妇。

卓一清医术高明自不必多说,若他无计可施,京中其他著名大夫,包括宫中诸位太医,也基本没有他法了。夏侯将军深知这些,可是卓一清当年避世隐居,并非单单只为淡泊名利仙居此地,这其中,还隐藏着一个冒天之大不韪、冒皇命之大不韪的经年秘密在其中……

总之,无论是卓一清夫妇,还是膝下小女,都是身份特殊之人,无论是卓一清犯险前来地处繁华京中中心之处的夏侯将军府替小女看病,还是夏侯将军自己带着女儿秘密前往卓一清的隐居之处,都是在不是万全之策,对于这二人都是一种莫大的危险。

换句话说,夏侯将军尽管跟随韦国皇帝征战尽忠多年,却始终没有对这个君主有过任何一刻的信任和放心。韦皇是怎么样一个人,夏侯将军很清楚,而韦皇对于自己,怕是也同样地从没完全放过心。不到万不得已,夏侯将军定不会冒此番危险,自身安危早无关,一家妻儿老小之性命安危,还有好友卓一清夫妇之性命安危,他不能不顾。

小女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夏侯将军心有愧疚,总觉得自己没有把恩人的女儿照顾好。当年没有傅余文公,自己身处敌国孤立无援的细作身份一家性命难保,同时自己的亲生儿子也难以抵过急症,如果没有傅余文公,他这一家子如今都不知会在哪里。

而现如今,自己的亲生儿子身体健康,体格健全,安康和乐,这个恩人的女儿,却没有像自己的儿子一样,健健康康,虽错不在夏侯将军,夏侯将军也难免自责。因此,考虑再三,夏侯将军决定夜中出行,秘密带着女儿去拜访卓一清。

于是,就这样,同样是在一个夜晚,夏侯将军带着夏侯诗檐,疾奔卓一清住处。与八年前不同的是,八年前的那个夜晚,确切地讲,可以用“月黑风高”来形容,四周那些宁静,不,是寂静,是那种死一样的沉寂;而八年后的这个夜晚,是一个宁静的夜晚,月明风清,月光洒在地上,留下一大片一大片皎白之景,除了“哒哒”的马蹄声,四周一片宁静。

……

“此疾并非重病,不过女子天性本就体寒,身子骨如此之弱,药物治疗补养,也只能治标而不能治本,难御体内冰寒之气,若学男儿习武强身,改善体质,兴许会有大好之色。”

卓一清此言让夏侯将军一颗心落了地,没什么大碍就好。也就因卓一清一句话,夏侯诗檐一个女孩子家也跟随哥哥开始学武。

虽为柔弱女子,体格柔弱,夏侯诗檐小小年纪却显现相当的骨骼惊奇,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又由于是女孩儿家,所以相比哥哥,夏侯诗檐的功夫使起来既不乏武功之刚劲,同时也多了更多男子习武把式所没有的的柔气,竟连轻功都如同空中飘降雪花般的轻奇姿态,如幻如画,简直画中仙一般仙降人间。

其他深闺绣阁的女孩子家,小户人家便是绣花女红信手拈来细致入微,大户人家便是想当然的琴棋书画待人接物,家中长辈统统都是按照宫中选秀女一样的那般要求来培养自家女儿,都想要让自己女儿出落成一个大家闺秀、极具他日母仪天下之风的出众姑娘。唯独这夏侯将军家的二小姐,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另类全才”。

按说身为一个女儿家,尤其是一个朝中重臣的宝贝女儿,完全按着大家闺秀温婉贤惠的路线走就可以了,可夏侯诗檐偏偏没有这样,学文学武,一样不差。

岁月漫漫,长天落日,看起来时间过得很慢,却一恍八年过去,夏侯诗檐长到十六岁。

同其他大家闺秀一样,夏侯诗檐也吟得一口好诗,才情堪比林家黛玉;弹得一手好琴,琴声时而凄美哀凉婉转绕梁,恍若女儿家一颗待嫁之心春朝轩窗梳妆,时而急剧高亢直冲云霄,仿佛义士壮志凌云开怀直抒,闻之者无不拍案惊奇;博得一盘好弈,棋招出奇制胜,另辟蹊径,常常败中取胜,一盘散沙必败之棋亦能在其手中复活过来,甚至教授夏侯诗檐学下棋的具有“京中第一儒雅棋圣”的师父都不得不甘拜下风,连连称赞夏侯将军生了一个堪称女中豪杰的大智大勇的好女儿;

真可谓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琴棋书画哪样也不输旁家所谓的大家闺秀,更叫人惊喜连连绝口称赞的是,这夏侯家二小姐的武功,那叫一个漂亮。

有一次,夏侯诗檐又背着师父和父亲母亲偷偷跑出去玩,在街上闲逛的时候恰好碰到一个当时的收税之人在为难街边摆摊卖菜的老伯,路见不平的善意天性全面爆发,一个飞身上前,只消几个简单招式,便不费吹灰之力,将几个小混混无赖打得满地找牙,再也不敢放肆,急急忙忙爬起身来,捂着门牙被踢飞的嘴巴,屁滚尿流地赶紧逃跑,末了还不忘扔下一句话:

“臭丫头!你给我等着!”

夏侯诗檐嘴角向上一扬,一双笑眼调皮一眨:“好哇,本小姐就等着你来找我报仇!看你除了欺负劳苦百姓还有什么能耐!……哼~”

“我认得她,我见过这姑娘!”

呜呜泱泱的一大群围观百姓将夏侯诗檐团团围住,大家正齐齐称赞夏侯诗檐的见义勇为之举,夸赞不断,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大家听我说,我见过这姑娘,这姑娘可是夏侯将军家的二小姐啊,我去夏侯将军府后院厨房送过鱼,我见过这姑娘。这么漂亮又心地这么好,还使得一身好功夫,打得这么漂亮,不是夏侯将军的千金还能是谁家的姑娘呢?”

这一下子几乎全京城都知道这夏侯将军家的二小姐了,文才武略,无一不精,京中人尽皆知。一传十,十传百,百家言语百家赞,全京城全都夸赞夏侯将军教女有方,能教出这么出色的女儿来。夏侯将军本身这大半生也深得百姓热爱恭敬,而如今自己的后代也开始受人夸赞尊敬,本是一件可喜可贺之事。

可这一下却叫夏侯将军十分地焦虑担忧,表面上这是一件好事,自己出了一个全能才女,甚是荣幸争光之事。可夏侯将军却十分地担心,女儿这般名声在外,京中人尽皆知,难免太过声张,传至宫中圣上耳中,不定会出什么乱子,麻烦和危险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时刻让夏侯将军如鲠在喉,一颗心时刻忐忑吊在半空中,随时做好准备应对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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