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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同年九月,驸马在城中称帝,改国号为沧寒,御封前朝公主纳兰砚为后,史称纳兰皇后。

自此,历经了三百七十年多年的纳兰王朝正式退出历史舞台。

都说人上了年纪就会容易想起过去。

坐在床沿上,纳兰砚想,她是不是已经老了,不然最近为何会经常想起和梦见过去的那些事呢。

有多久没有想起那些事了吧?快两年了吧。

三年前她家毁国亡,在那之后的一年里她几乎每天都是在生不如死中度过。如果不是两年前发生了那件事,她估计这辈子都会在昏昏沉沉度过吧。

那件事,因为那件事,她不再期待,彻底死心,也重新活了过来。

可是,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永远都不要发生。一条生命换她的觉醒,不值得,不值得啊。

“娘娘,你怎么起了来?天色还早呢。”

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走到纳兰砚的床边轻声的问道。

她叫司兰,是纳兰砚的贴身侍女。八岁进宫时就被分到了纳兰砚的身边,十几年来忠心耿耿。

“司兰,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纳兰砚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问道。

“寅时三刻,娘娘,我来吧。”走到纳兰砚的身后,司兰替过纳兰砚的手,一边轻柔的帮纳兰砚按摩太阳穴一边答道。“娘娘,昨晚又做恶梦了吗?”

“恩。”

“娘娘,你最近老是做恶梦,是不是因为?”

“不是。”

“娘娘,你身体不好,明天就不要去了吧。”

“不去?”闻言纳兰砚一笑,只是那嘴角露出的,却是怎么也掩藏的冷意。“司兰,你还不明白吗?”

“奴婢明白,奴婢只是心疼娘娘。”司兰叹了一声,“娘娘,你不能委屈自给啊。你这样,司兰看着心里难受。”

“放心吧,我没事。”

司兰的关心,让纳兰砚顿时收起嘴角的那是冷意,露出的是一缕淡淡的柔和笑意。

如今,能让纳兰砚露出这么柔和笑意的人,恐怕也只是一直跟在纳兰砚身边,十几年都不曾离弃的司兰吧。

“再说了,明天不是还有司兰陪在我身边吗?”

“是的,娘娘你放心,这辈子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司兰都绝对不会离开娘娘的,司兰都一定会保护好娘娘的。”

司兰重重一点头道,脸上的表情是郑重而严肃的。

“司兰,别揉了,陪我上床睡会儿吧。”

拉过司兰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纳兰砚点了点头道。

尽管三年以来发生了很多事,也让她不再相信会有人永远对她好。可是,她依然相信,司兰说不会背叛她就不会背叛她,她和司兰之间的信任,早在八岁那年宫中的初次相遇就决定了。

“是,娘娘。”

和司兰一起躺在床上,双手被司兰紧紧的握在手心里,耳边也传来了司兰均匀细微的呼吸声,但是纳兰砚却没有入睡。

眼睛是闭着的,脑袋是高速运转,耳边始终围绕着的,是司兰刚才问的那个问题。

“娘娘,你最近老是做恶梦,是不是因为?”

真的如刚才回答司兰的那样,一点都跟那个人无关吗?最近的失眠和做恶梦,不都是自从那个人跟她说要选妃才开始的吗?。

“皇后,今年是朕初次选秀,一切皆由你做主吧。”

寒沧笑,寒沧国的开国君主,她的夫君兼并仇人,三个月前来到她这里对她说道。

两年不曾踏足她的寝宫,一来便是告诉她他要选妃,而且选妃的工作让她来主持。

其实,自从两年前的那件事后,她就不再在乎了,他选妃也好,废后也罢,都早已都跟她无关了。

让她困惑的,是那个人当时说那话的神情。

如果,当时她没有感觉错的话,那个人说那句话的时候虽然话里看似漫不经心的,可眼神却有淡淡的划过她的脸庞。当时的他,好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的。

只是,他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呢?是伤心?还是难过?还是痛不欲生?

嘴角再次浮起冷冷的笑意,如果不是因为怕吵醒身边已经睡熟了的司兰的话,纳兰砚想,此刻她一定会大笑出声。

“寒沧笑啊寒沧笑!”

三年前他让她家毁国亡,两年前他残忍的夺去那条幼稚的生命,让她在极度痛恨中绝望,是他毁掉她生命中所有的希望的。

如今的她虽然不再是行尸走肉,可是也不会再爱。现在,只有恨才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全部动力。

她曾经对他所有的爱,都早已在他的一次又一次伤害中燃烧殆尽。当爱燃烧尽后,便只有恨。试问,面对一个对他只剩下恨的女人,他还想看出什么。

亦或是,恨?他想从她的脸上看出她对他的痛恨?他应该知道她是恨他的吧。

只是,不好意思,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她再也不是曾经那个习惯把什么都摆在脸上的小姑娘了。如今,她对他的恨,都被深深的隐藏在了心里。

“是,臣妾领命。”

所以,当时她浅笑着福身,无喜无忧的答了他。而之后的那个多月来,她也有模有样的为他的选妃忙了几天。

“娘娘,反正皇上他也不是真心的想要纳妃,他这样只不过是敷衍一下那些大臣,你用得着这么尽心尽力吗?随便挑几个人就算了,省得累着自己。”

在她忙碌的那几天司兰还曾开着玩笑的在她身边这样说道。

“放心吧,就几天,过几天之后就自然会有人接过我们手中的工作的。”

她当时是笑着回答司兰的。

寒沧笑是不是真心纳妃她不管,也不想去管。不过有一点她是知道的,有一个人肯定不愿意看寒沧笑纳妃,她一定会从中作梗。而事实的结果也果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选妃的工作她刚做了不到几天就被人给接了过去。

“姐姐,你身体不好,后宫之事你一向是不管的,这次的姐姐也别劳力了,让妹妹来吧。”

几天后就有人人带着寒沧笑的圣旨以及皇太后的懿旨来了,也顺利的接过了她手中的工作。

“娘娘,你一定要去吗?”

一边为纳兰砚梳着头发,司兰一边不解的问道。

其实,既然选妃的工作已经被夏妃接过去了,今天她家主子就可以不用去啊。

“夏妃马上就会过来了。”

“她来她的呗,跟我们无关。”

司兰不屑的冷哼一声道。

“哈哈,司兰,如果不是我阻止你,你是不是想直接用扫把把她给赶出去啊?”

纳兰砚从铜镜里笑着看向司兰问道。

“不是。”司兰坚决的摇了摇头头,“我会直接把她看成肉酱,然后拿到宫外喂狗去。”

“司兰姑娘,这样会不会太狠了啊?她好歹也是寒沧笑的人耶。”

纳兰砚口中说着司兰的想法有点狠,可是嘴角露出的却是期待的笑,看来她也不全是反对司兰对夏妃那么做。

不,她绝对是很乐意看到司兰那么做的,不过那得等到她大事了了之后。到时候司兰想对夏妃想做什么就什么,她绝对不会阻拦一下。她纳兰砚也不是个善良的、可以任由人欺负的主。

“不狠,我这样对她已经算是很客气的了。”司兰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道,“要是换成我的脾气,我绝对会把她的衣服全拔了,然后挂到早市去,让她受千人万人瞩目去的。”

“那行,等事成之后你想做什么都行。”纳兰砚好心情的说道。“不过在那事了解之前你可别给我一个忍不住动她啊,会坏你家主子我的大事的。”

“嘿嘿,知道,知道。”

司兰如小鸡啄米的点头道。如果不是怕坏她家主子的大事,她早就对那个夏妃动手了,哪里还能留着她在宫里嚣张啊。

“娘娘,夏妃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纳兰砚和司兰在说夏妃的时候,纳兰砚宫里的一个小丫鬟便跑了起来进来道。

“咳咳,让她在客厅等着吧,就说娘娘现在没空。”

接到纳兰砚的眼色后司兰便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清了清喉咙后对那小丫鬟说道。

“是。”

小丫鬟答完之后便退了出去。

“娘娘,你打算让那个狐狸精等多久啊?”

小丫鬟一出去,司兰便坏笑着看向纳兰砚问道。

“恩,这个啊,那得看司兰你了。”

纳兰砚也坏笑一声道。

“娘娘,司兰手脚很慢的,而且娘娘你还没更衣,洗漱,上状等等呢,可能要一个多时辰吧。娘娘,你不介意司兰这么慢吧?”

“没事,手脚慢就慢慢来吧,反正本宫没事,闲着也是闲着,不急。”

“奴婢遵旨。”

司兰的动作是真的慢啊,等她和纳兰砚走出来的时候都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里,在客厅里等待的夏妃早已等得不耐烦,正烦闷的在大厅里走来走去。

“皇后驾到!”

“妹妹见过姐姐。”

听到司兰的通报后夏妃便立刻收起自己之前不耐的表情,转而换上一副笑脸看向纳兰砚,象征性的朝纳兰砚行了个浅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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