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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近视

都飞走了,不只是一些鸟

她收起手上的画笔,收起夕阳,心情

郊外的废弃铁轨,那些在天空变幻的瞬间

视力越来越弱了,远方对她来说

就是一团漆黑,那些粗的、细的

既不散光,也不聚焦,那曾经

生活过的地方,如今只有想象才能重现

有些东西看不透了,她偶尔会想起

早些年的生活,把灯笼椒当成了红枣

从辛辣到甜蜜,生理变化是微小的

但心理上她至今难以忍受

此前她凭感觉,但时光使它钝锈

后来她以猜测为主,慢慢地

她发现一切外在的东西都不重要了——

她迷上了参悟,张开空洞的双眼

透视那些她看不清的事物

她开始学习绘画,也是企图以此

留住即将在她眼前消失的色彩

一米之内,她的生活是有形有色的

一米之外,却永远是薄雾笼罩的黄昏

但她已不再分辩,就像她不再

解释人生中惯有的灰暗

命运一下子把苦难都堆到她的眼前

不公平,还要这样急遽地来临

她无所谓选择,也无所谓放弃

在这个春天的郊外,她反倒欣慰

一切都缓慢地回到了黑与白

不分明,也不颠倒,因此也就

少了一些是非,少了一些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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