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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起义1

约莫是今年的时节较为冷些,比起几年前在林间瞧见的梅,这里的花期整整早了二十多日。捧着热乎乎的茶盏,我空出一只手拢了拢肩上的外袍,赏过林间的腊梅,再瞧这里的花骨朵儿,竟少了些梅花该有的傲气,大约是被人养惯了。瘦长的枝干上,只悠悠然搭着几簇艳红的梅,交错间依稀冒出几点粉白来,被桌案上的茶香萦绕的更不真切。

抬手将茶盏盖上,眼前却是个大好风光,但在我这看什么都像糕点眼睛里,委实陶冶不出什么高尚的情操来。只觉着这香味也比前一日愈发浓烈了,熏得我这身子并不大受得住。

“师姐,冬日渐近,你身子骨受不住这寒,回屋歇着去吧。”绣儿合了合茶盏,捏了个决将杯和盖封了个死,塞在我手里。

“冬日了,劭儿的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劭儿会好的,师姐且先回屋歇着,屋里火炉已经升起来了,比着外头吹风暖和太多。”绣儿顿了顿又道:“劭儿是我瞧见很是聪明的孩子,久病成医,他懂得自己照看着身子。师姐当下要看好自己的身子,倘若冻着了,怕是回不来了。”

屋里头的火炉升的老高,捂着的茶盏烫得很,指尖被烫的发红。我张开手,对着指尖吹了几下,从怀中摸出个紫色的锦帕,里头是项羽的哪只玉镯,缠着红线的玉镯。

我扬扬手,将紫色的锦帕扔进火盆,火苗嗖的将帕子吞进肚里,连灰都不剩。而哪只玉镯,险些也顺手被我扔进火盆。

我长这么大,头一回二回对着一件事苦恼近百日,更何况一个百日接连又一个百日,无停歇。愉快的心情颇受了很大的挤压,一连从年头郁闷到年尾,郁闷到又一年年尾。

劭儿估摸着被我郁闷的心境也压的很不愉快,几日前,留下竹简一份,独自去了不知道哪里。竹简我还留着,上面的字我一个不识得,绣儿给我念过,我又寻了项羽给我念过,只是寻不到项伯,不然我还得听着念一遍。可听了一遍又一遍,我依然觉得,那字字疏远句句亲离的话,不大像是会从劭儿口中说出来的。他从不会像那样同我讲话,他的话中总应该带着软软糯糯,总应该带着依赖,总应该不会那样,留一言诀别就急匆匆的连夜逃开。

他说,“吾姐安好,邵儿外出游历,近日恐不可归。吾姐不必久候,顾自前行便可。”

我堵着气觉着这竹卷并不像是劭儿写的,就眼巴巴的掰着指头数日子,也花了些钱托人去寻他一寻,等了数日寻了数日也没见着有任何的消息,这等等的太焦心,可还是只有那一卷竹简留在屋里。

最终我信了。

他说,让我自己走。

我确实,是要自己走下去了。

乌江离我很远,雪大的蒙蔽了眼,只有耳边不断撕裂面颊的风在警告我,不要再前去,可去了又如何?到了又如何?死了又如何?那只是我的贪心作祟,让我停不下脚步。我与他的距离早已是跨不过的事实,不管多冷冽的寒风都吹不散的阴霾。

“项梁,久候了!”一名做青年打扮的男子推开门,对屋里久坐的人打上招呼。

我扒着窗户使劲往里看,依然没瞧见那名男子的样貌,依稀只看得清一席墨色衣衫。

项梁朝他微微点了点头,用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温柔的语气,“不,刚到!”刚到?我在窗边趴的腿都麻了,他说我们刚到?范增手中的茶盏都凉了四五六回,项梁竟然睁着眼说刚到。

我伸手摸了摸腿脖子,换了个姿势蹲着。若是要问我怎么着就蹲在这里偷听,那倒是要讲到前几日,许久未出面的项伯一袭白衣,悠悠然坐在我屋子里桌案上自顾自添茶。

我抓着帕子张了半天的嘴,心下想,大约是我昨日天凉没睡好,做梦了吧。抓着帕子的手松了松,往胳膊上掐了一把。咦,并不大疼,于是又使劲掐了一把,耳边响起的是绣儿的惨叫。嗷!!……

“唔,委实对不住。”将爪子从绣儿胳膊上移开,我抚了抚被我掐皱的衣袖,傻傻的笑了两声,俯身坐在桌案边,“缠这次来,所为何?”

“缠这次无可所为就不能来讨杯茶喝?”

我干干的笑了两声,“缠倘若回来,项羽龙且定是第一二个知道,必然不会是我第一个知道。我并未从龙且哪儿听得缠回来的消息,也未从项羽哪儿知道缠的一星半点行路迹象。”我又笑了两声,“缠若不是有急事来寻我,我又怎会第一个知道缠回来。”

项伯举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笑颜开,“我记着谁人说过你不大聪明,我想他约莫是瞎了眼了。”他放下茶盏,一概温和的面貌,少见的严肃,“缠此次来,确实又一事要劳烦小洛儿。”

于是我不管是傻傻的笑,还是干干的笑,都笑不出来了。

于是,我收了收宽大的衣袍,偷偷摸摸跟在项梁后头,蹲在这里听墙角。听这个似乎叫殷通的男人,瞎掰!

“有消息说陈胜打算起义!”殷通盘腿坐下端着茶喝了一大口,“现在江西一带都己起义反对秦朝的暴政,这是老天爷要灭亡秦朝。如今…”殷通这番话讲到这里戛然而止,神情不悦。迷迷糊糊听了一半的我险些扑进窗去听个清楚,险险的扒住了窗户沿。这话讲了一半,听的人挠的心痒。

“殷将军这是打算起兵响应?”

范增悠悠然开口,惹来杀身之祸的话,被他讲的如此轻描淡写,听着的人都暗地里抹了一把冷汗。而恰恰是如此的一句话,直击道破了殷通的心思。

范增悠悠的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在嘴角边吐出两个字。他说,“可惜…”

“是可惜……”殷通顿了顿大笑起来。

两个字听的我一顿,我自诩是个俗人,不懂乐理不懂兵法,只知道什么添味,什么去腥。范增和殷通将的话不多,却听得我焦头烂额,一脑子线头打成结。这听得来后,我是原封不动的告诉项伯呢,还是自己回去理一理告诉项羽呢。

走神间殷通好像又讲了些什么,被我一字不落的扫在了一边,只听得一句,。“结识的武将,唯有你们”。

“殷将军多虑了,项梁自会协助你!”项梁笑道,笑颜的眼神中依稀被我瞧出些不为人知的心思。倘若要说是不为人知,并不大对头,在坐的三个人分明都心知肚明。倘若说鲜为人知,也不大对头,三个人藏着掖着,谁人不是只协助对自己有利的人。

殷通摆了摆手道:“项梁兄委实抬高我,我只是一介粗人,怎的称得上将军这样大的称号!若要我上战场领兵打仗,怕是第一个逃回来的就是我。”

“殷兄说笑了!”

我撑着头,听他们一句兄长,一句兄弟,一句客套。听得已经没了呆下去的念头,瞌睡都险些被他们念出来。我撑了撑地面,换了个姿势懒懒的坐在地上,听墙角。大约我是听墙角中有史以来最随便的一个了。

“恩…不知梁兄知不知一人!”思索片刻,殷通看似不经意的问道,只可惜玩弄着杯子的手颤抖的已经出卖了他,不是我说他什么,他自诩的也不错,一介粗人,手抖的和筛糠似的,茶盏和桌沿碰的乒乓响,谁看不出来,是个明眼的都看得出来。项梁倒还给几分面子的问了是谁,他说,“恒楚!”。

“哦?”

我瞧着项梁的面貌有些吃惊的样子,心下思索着恒楚是个何许人也,还能让项梁吃他一惊,约莫也是个大人物?

“恒楚,在下自然是认得!”

“认得?”殷通从刚刚的紧张变成激动,抖的更是厉害,半盏茶被他咣当打翻个彻底。“梁兄以为,如何?”

“如何……”项梁摸了摸手边的茶盏?“桓楚这个家伙,我并不怎么知道,听得我侄儿提过两次,大约是个不过尔尔的人物,我侄儿项羽同他很熟,桓楚的下落,也只有他知道,你若想要知道,我便把项羽找来!”

“也好!”

我觉着他再说也好的时候往我这里瞟了一眼,我收了收听得有些激动的爪子,往角落缩了缩。

“现下日头已经偏西,在下手头还有些事急需处理,改日再续!”殷通装腔作势的往窗外瞟了一眼,开口推辞着回走。作一揖,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客栈,只留下一个略有所思的项梁和看似漠不关心的范增,以及窗外听的一脸茫然又不能抓着人当面问的我。

前脚讪讪然刚走,后头项梁就放下茶盏同范增聊开了,于是那场对话的重要部分,我全然没听到。

“我瞅着,恒楚是个好小子,殷通要找他无非也是关于起兵响应之事。殷通知道这时候要找更多的帮手,也算是个聪明人。”项梁啪的放下茶盏,“可造反这种大事也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说。殷通此行要找恒楚,想必他们的确是互相知根知底,只是…”范增幽幽转眼,瞥过桌上的三只瓷杯“一山怎可容得二虎。若是我们与恒楚,道不如我们与殷通!”一拂手,原本殷通面前的瓷杯落地,破碎在了地上,杯中水溅了开去,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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