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507400000002

第2章

我在社会上晃荡了五年,终于得到单位一纸通知。通知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为深化企业改革,减员增效,和四十五岁以下职工一律解除劳动合同。通知限我一月内结清手续。大棒之外还有糖果,通知云:如在规定时间内解约,可获两千大洋奖赏,并按工龄每年补偿一千大洋;晚签一天扣一百大洋,扣完为止。如果你要叫板,理论上讲有两种前途:一、一文钱拿不到,合同一样解除;二、破坏社会秩序,移送有关部门处理。

那一段时间,天天都是企业改制的新闻,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卖字当头,以股为主”一类标语,活像一场新的运动席卷而来。一些有政治觉悟和商业嗅觉的色情场所也打出标语“卖字当头,以‘股’为主”。所谓改制,说白了就是把国企强制性“卖”给公仆,书记厂长经理什么的;主人则必须买断工龄,再带资上岗,等于自己给自己发工资,还要对“新兴资本家”感恩戴德。

这把在头上晃悠了几年的大刀终于砍下来了。我一点也不吃惊,在这个古怪的话语系统中,任何别扭的事情都可以弄得合情合理甚至大义凛然。比如,把你关进牛棚,那是为你好;变相劳改叫“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砸了你的饭碗不叫失业而叫“下岗”。这样的高明是显而易见的,你失去“岗位”并不等于失去“职业”,就像你失去“老婆”,并不等于失去“妻子”。所以即使你饿得眼冒金星,看上去却红光满面;即使你荒成了手淫犯,也得装出一副西门庆的模样,你也就失去了抱怨的权利。

这样一算,我可拿七千大洋补偿后滚蛋。这笔巨款,在当时可买一部二流手机供你招摇一阵;买几头注水猪,可以吃个一年半载;到偏远山区买个有点智障的媳妇,也可以与你共度余生啦。

这是家小国企,我到这儿工作纯属意外。我这个师范生,本该去教书育人或误人子弟的干活,但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这行当很不体面,师范被称为“稀饭”,若避瘟神。报考“稀饭”学院,纯粹为了换个干部身份。那会儿考大学可不像现在,百分之五的录取率,活生生把人逼疯,我有两个同学因此自杀。我智力尚属正常,学得口吐白沫神经紊乱,还补习了一回才挤上独木桥——现在还未彻底痊愈的脑残,就是那时候弄出来的。哪像现在,凡精神病院和垃圾站不收的,大学都收。

毕业后,有好爹好妈的,成了公务员;差一点的,进垄断企业或事业单位;再差的,送个礼赔个笑(或许陪个睡)也能进市区或郊区学校,遥望灯红酒绿流口水;最倒霉的,一律去边远山区。靀城本已属老少边穷地区,老少边穷的平方,基本上判处无期徒刑独与天地精神往来一辈子。前途也有两个:一、成仙;二、成仙不成,成神农架人。

我本来还是愿意“吃粉笔灰”的。我这人低级趣味严重,有话痨的毛病,天生具备谎话说一千遍面不红心不跳的教育工作者素质。一旦登上讲台,立马获得话语霸权。当初老师怎么折磨我的,我要连本带利收回来,社会学管这叫婆媳理论,经济学术语叫隔代收租。想到一拨又一拨被绑架了的蠢货规规矩矩听我口吐莲花唾沫横飞,哪怕是假装的虔诚,都会让我产生真实的成就感。另外,不坐班再加上两个假期的福利,还是可以挖点自留地经营个花果山什么的。

但我如此庸俗的要求也被剥夺了。本来当地一所成人高校发了公函要我去,但教育局非要我去“独与天地精神往来”,我这俗坯可不想成劳什子仙。我压根就不想给他们好处,一见那脑满肠肥一脸正义的脸我TMD(注:一句口头禅,疑似一句国骂。全书同。)就想吐。别的同学都上班几个月了,我还没着落。我妈急了,我也拧不过。经过踩点,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我拎着腊肉香肠好酒好烟特级挂面鬼鬼祟祟来到教育局大院,小心翼翼地敲开一个头儿的家门。我的确比较冒险,因为压根就不认识此人也没中间人。半晌,一个肥得如同地滚球似的娘儿们拉开门,看我的目光活像上海人家来了个苏北穷亲戚。验货后一脸鄙视:“你把我们看成什么人哪啊?”

走投无路了,老爸豁出离休干部的老脸,找到市上一分管领导求情,赔了教育局一笔钱,才把我要到这个单位。这个掌管着城市居民某种生计的国企,随着改制风雨飘摇,我去了不到一年就屁也不是了。我莫名其妙地丧失了干部身份,还赔了一笔钱,转眼又成了下岗职工。我TMD亏大了!

尽管单位只给我发一百零六大洋的工资,但它并不欠我什么,因为我压根就没为它做过什么,我上班仅半年就停薪留职,去深圳晃荡了。几个月后铩羽而归。此后,无所事事的我烂醉如泥,清醒时就躲在家里看书。连《尤利西斯》、《追忆逝水年华》这么晦涩变态的意识流小说也看。中学同学冬瓜,那时就当上了书店副经理的高官,总能为我搞到我想要的书,连兰陵笑笑生的原版《金瓶梅》都弄来了,看得我通宵达旦茶饭不思。在文言文中意淫,真TMD别有风味。

银子很快花光了,一同学介绍我去歌厅以每晚十元外加提成的方式出卖歌喉。晚上,我尚能在光怪陆离的灯光、靡软亢奋的歌声、迷乱扭曲的脸嘴和五彩斑斓的酒精中掩饰自我,漫长的白天却像剃刀一样舔舐着我的寂寞。二十五岁时一个穷极无聊的上午,躺在床上的我填下了自我心理抚摸的第一个格子。不到半年,居然鼓捣出三十余万个格子来,顿感轻松许多。治疗空虚的最好办法就是爬格子,那由格子组成的迷宫和深渊,你填到死也没底。真TMD不自量力,除了内部刊物上的八股文,我还只字未发呢。除了让自己晕一场,也就扔在那里了。

停薪留职期满后,被安排到省城办事处。办事处的通病是不办事或乱办事,补助费却一点也不含糊。省城补助标准高,按我当时的混混眼界和小农格局,那一段我挺阔绰,整天和哥们儿到处晃悠,从这帮闲人和这个闲城那里我沾染了不少恶习。不到一年,办事处被我的顶头上司活活给办垮,我依依不舍地回到靀城,再次成了多余的人。经理给我指了两条光明大道:到一家分店去卖油盐酱醋外带挂面烧饼,或自己承包一家小餐馆,门面由公司出,要么安置几个工人,要么缴纳承包款。我选择了后者,当时的国企,人心已经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这是个位置偏僻、治安案件高发的地段,家人都说我疯了。果然,这家小火锅店一开张就欠账、赖账成风。见识小口气大、钱包小胃口大的食君子实在太多了。吃完饭嘴一抹,腆着脸说哥们儿今儿个健忘症又犯了,或这几天手头紧,好像龟儿子(注:龟儿子,四川方言,约相当于“王八蛋”。)以前挺阔绰似的。对这类饮食诈骗犯,坚壁清野。

另一种蹭法是钻空子。餐饮业竞争惨烈,不得不推出优惠政策,比如酒水瓜子米饭泡菜免费。好家伙,这帮“蹭爷”大大咧咧地点一两个最便宜的菜,就跟你耗上啦。你恨不得拎着啤酒瓶子,在那猪头上来个迎风绽放什么的。

其他赖账方式:吃完饭说他舅子老表是公安税务工商的,往盘子里扔蟑螂的,捂着肚子哇哇叫的,说自己刚从监狱出来要和你交个朋友的。我的政策是:确凿绝对不能惹的,算老子倒霉;可惹可不惹的,老子不吃你那一套!为了收欠账,我差点和一个刑满释放犯发生血案。说起来也就几十块钱。这厮住附近,店员去催要数次无果。我半夜去敲门,这癞皮狗操出了菜刀,咆哮他就值这个钱,有备而来的我从后背摸出两尺长的钢管。剑拔弩张之际,那厮女人牢牢抱住他,承诺次日就给钱,我就撤退了。还有一个午夜,突然店员来电话,语无伦次地报告有人吃完饭竟掏出火药枪威胁店员,还放了一枪。等我赶到,那帮歹徒早跑了,天花板上一个窟窿,店里还散发着浓重的硝烟味儿。

让这帮人渣拿去小命实在不划算,关门歇菜了。一算账,除了上缴的承包费、员工工资和填饱肚子,白忙活半年。好在各种小吏还没把这偏僻地带的鸡毛小店打上眼,否则非把我吃成“百万负翁”不可。

随后几年,我又折腾了不少事情,有输有赢,赢大于亏,但都和这个让我滚蛋的单位没关系了。我成了一个名副其实颇有名望的社会贤达。

拿着这笔赎身钱,我漠然离开了这个从此以后和我没任何关系的单位。和几年前我主动从单位停薪留职时尚有一丝慌乱相比,早已无所谓了。几年动荡生活下来,我早已变成了一条烂滚龙(注:烂滚龙,四川方言,有不少恶习的街头混混。),滚龙还怕泥烂吗?

香港回归不久,我拿到了下岗证,普天同庆。这是一张巴掌大小红色塑料硬壳,里面照例是标准照、生辰、单位、工龄、文化程度、政治面貌等信息,然后何时光荣下岗,最后是“有关部门”脏兮兮却很权威的印章。我深情地凝视着这个红色塑料壳,越看越兴奋,它的做工一点也不粗糙,和无数荣誉证相比,惟一不同的是毫不起眼的“下岗”两个字。

这个国家盛产形形色色的证件、证书和证明。打我上小学开始,我就获得过无数个类似的证件,什么“三好学生”、“优秀选手”、“标兵”、“积极分子”……绝大多数人的命运就这样被一张白纸或硬壳塑料归了类画了圈,你TMD就必须老老实实画地为牢,终其一生。你什么货色,几斤几两,哪来哪去,全然不由你自己说了算。比如现在,自视甚高绝顶聪明的我就被宣布为落后生产力啦。

照片中的那个稚气未退的倒霉蛋看着让人别扭,转念一想,不到三十岁就退休了,你小子也算功德圆满啦。揣着新证件,有时候会忽然觉得——老子也是有来头的。

庞大的住院部大楼楼道幽深,光线昏暗,浓重的酒精和各种药剂的混合气味承载于细微的空中尘埃,扑鼻而来。病恹恹的病人、焦急的家属、淡定的白大褂和看不见的幽灵来来往往。

康复理疗室白晃晃的日光灯下,分布着十几张坚固的铁制理疗床。一个白发苍苍、慈眉善目、高大肥胖的老人躺在靠近窗口的理疗床上,床旁架子上是网线复杂的仪器,小红灯闪烁着,发出滋滋的电流声。老人宽大无力的手背上插着输液针,从头到脚插满了银针——他在接受电磁和针灸治疗。几月前一个中午,一向身强力壮的他突感半身无力,站立不稳,送至附近医院,初步诊断为突发性中风。但那个关键设备——做“血流变”测试的仪器却坏了。为了多弄几个银子,医院不让转院。我们当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就没转。拖了一周机器才好,果然是中风,但已错过最好治疗时机。顾不上和医院纠缠,赶紧转院。中国老年人大都迷信中医,即使我搬出孙中山鲁迅郭沫若的言行,也无法说服他们。

幸好中医院并非挂羊头卖狗肉。几个月后,病情明显好转,头脑完全清醒,还能在搀扶下四处走动。虚惊一场后,我们乐观认为,他至少可以活到九十九岁。坐在旁边沙发上的母亲和我打招呼,大我四十一岁的父亲微闭的双目睁开,对我笑了笑。我凑近他看看,摸了摸额头,问了句:“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行。今天去哪儿了?”他问。

“我发财了,一天赚了七千多。”我从皮包里拿出一沓钱,在他面前晃了晃。

“啊?你们几个都买断工龄了?怎么不和我们商量一下?”他瞪大了眼睛。

“这是改革,和你们商量又能怎样?谁让您在企业里混了一辈子,离休了才一副县级,这下革到自己头上了。”在父亲面前,我一向口无遮拦,幼年心目中的战争英雄老革命等神圣形象,早已化为一个唠唠叨叨笑眯眯的弥勒佛。

老爸被噎得无话可说,嘴角抽动一下,眼里闪出一丝悲哀。母亲给我使眼色。

“我们这些老头子,管他的,再差,死了至少还会把我们拉去烧了。现在这些年轻人怎么得了哦,不是没工作就是下岗,年纪轻轻的。”旁边一个病友老头老廖插话,他是靀城硕果仅存的几个老红军之一,以前常来我家串门。

“那你们几个怎么办?”父亲问。

“嗨,您操那么多心干啥?您养您的病。我们不都好好的吗?姐姐开她的小餐馆,幺弟开他的出租车,我戳我的洞洞鱼(注:戳洞洞鱼,四川方言,指没规律地挣钱,通常指小钱。)。”我说。

“洞洞鱼,那么好戳?”廖老头问。我说时好时坏,全靠运气。他饶有兴趣地问:“你在戳啥鱼?”

“那就多了,我在街上贩旧手机和电话卡,我在舞厅卖唱,我开小餐馆台球室电子游戏厅,搞传销——”

“啥?传销——?这个不好,这个不好,专害熟人。”老革命打断我,气愤地说,“我就被我侄子骗了三千,一个水龙头嘛。”

“呵呵,我也看出来啦,及时收手了,一笔也没做成。最近,我为贵党工作了。”

“贵党?”老红军有些不悦,“好像你不是我党后代似的。”

“也就您这么高看我。”我笑,“我想接您班,让吗?”

“当然,党的后代不接谁接啊?”老革命很为革命自有后来人高兴,饶有兴趣地问,“现在说说你干什么呢?”

“这个——”我从皮包里拿出一份杂志递给他,上面有一把鲜红的镰刀斧头,“这个好使,打土豪分田地厉害,戳洞洞鱼也厉害,一家伙下去,没不就范的。”

“什么意思?”他翻翻杂志,拿出老花镜。

“别信他,尽瞎吹。”我老爸说。我不以为然:“嗨,公开的秘密了嘛。”

“哦,明白了,有偿新闻嘛,还搞啊?”老头看看了目录,惊叫,“嘢,这个王八蛋,不刚双规了吗?他怎么也上去了?瞧他还人五人六的。”

我一看,是一个刚落马的局长,忙解释:“杂志进印刷厂时,他还没落马,这就不是我们的责任了。”

“那倒是。”老头转移话题,“听说你学英语的,还爱写作,怎么搞成这样啊?该去外贸局或报社电视台嘛。”

“我去不了,没关系,皮(注:皮,四川方言,指钱,钞票。)也不厚。”

“哎,老头子,这就不怪你儿子啰。”老头唉声叹气。我清楚地看到父亲闭上眼睛,青筋蠕动几下,一言不发。

理疗完毕,仪器发出嘟嘟声,医生进来,关闭仪器,拔掉各种针头。护士做了一些按摩护理,我们扶起父亲,挽着他歪歪瘸瘸地回了病房。父亲又是一声叹息:“我看你咋得了哦——”

“怎么又来了?我怎么啦?我挺好的。”我嘟哝着给他剥了一根香蕉。

“怎么啦?”父亲努力伸出一根手指,“你呀,工作没了,还光杆司令一个。”

“你就打一辈子光棍?马上就三十了!”我妈也赶紧接上话头。在连续给我推销几个对象失效后,他们抓住一切机会给我施加压力。

“哪条法律规定了三十岁必须结婚?老爸不也三十二岁才结婚吗?”

“那是因为我结婚年龄不够!”我妈一急,脱口而出,“三十而立,从古至今都是这样的。你看看你中学同学,除了那个老顽童叶东江,哪个没安家立业?革娃子(即王文革)的儿子可以打酱油了,富娃子(即白成富)的儿子可以玩‘躲猫猫’游戏了……你老爸都这样了,孙子的影儿都没见着呢。”

“那有什么好羡慕的,还嫌中国人不够多啊?什么三十而立,那是因为古代人寿命短,四十岁就等死,三十能不立吗?我年轻着呢。”我没心没肺地抬杠。

“哼,不想,想也没用!现在没工作了,更没门了。”老爸居然用起了激将法。

“不是解决不了,而是不想解决——候选人太多,我要顾全大局维护团结嘛。”我一激动,夸下海口,“信不信我明后天就给你们带几个来,你们也过一把选妃子的瘾。”

“真的?”两位异口同声地问,又异口同声地答,“瞎说。”

我站起来,拿起包,硬着头皮说:“当然。我现在就去安排了。”

“你就在这里吃了吧,再详细说说。”我妈说。

同类推荐
  • 南北史演义

    南北史演义

    本书叙述内容从刘裕代晋至隋朝灭亡,约两个世纪的历史。南方经历宋、齐、梁、陈,朝代更迭频繁,战乱不止。北魏统一北方后,孝文帝推行改革,吸收汉文化,后分裂东、西魏,进而被北齐、北周所代。
  • 大风吹来的档案

    大风吹来的档案

    陈大年认识老齐是在去年有关收藏话题的一次座谈会上,当时主持座谈会的晚报副刊主任给与会者介绍时,陈大年记得老齐的身份是收藏家,哪想到再次见面,老齐说自己是“收破烂的”。陈大年说,齐先生您开玩笑呀。老齐说,我真是“收破烂的”。陈大年顿时面色严肃起来。陈大年不是爱开玩笑的人,尤其在他觉得没有可笑情况下的玩笑他会非常不高兴,甚至还会特别愤怒。只有一面之交的老齐看见陈老师脸色不悦,赶紧解释说,我认识一位收废品的朋友,这位朋友不是亲临前线、身先士卒收废品的那种人,他应该算是转运站吧,全市有两个区的废品收购点跟我这位朋友保持密切联系。
  • 脚

    姐姐特地赶来,陪桑孟森一起办理结清住院费的手续。人很多,一楼大厅的收费柜台前队伍排得很长,终于轮到他们时,关于某项检查费该由病患自费负担或由健保给付的问题,他姐姐与收费小姐争执起来,双方各自坚持着,最后桑孟森不耐烦起来,提议打电话找保险业务员,确定父亲的寿险能给付后才解决。剩最后一件事,一切便结束了。结完账,他们默默走到电梯前,准备乘那半年来已进出无数回的电梯上八楼,到病房取走父亲的东西。在等姐姐来以前,桑孟森已经先把东西收拾好了,全塞进一个大纸袋里,搁在病床上。方才他想说提下去碍手碍脚,决定先放着,等办完手续再上来拿。
  • 去莫斯科的蚂蚁(中国好小说)

    去莫斯科的蚂蚁(中国好小说)

    讲述了诸暨县作协记者吉小如、作协主席李大荣与商人贾狂潮等一行人针对莫斯科一只蚂蚁华商市场被封赴莫斯科采访在莫期间发生的故事。
  • 傻外太太

    傻外太太

    无为,原名赵亮。甘肃平凉人,定居广西北海。出版有中短篇小说集《周家情事》。广西作家协会会员!
热门推荐
  • 九龙圣祖

    九龙圣祖

    九龙大陆,古有九龙!相传得一龙者,可列亿万人之上;得九龙者,当为大陆共主!少年云笑,为救负义之人而经脉尽伤,却际遇不凡,否极而起,更得龙霄战神融魂重生,从此开启一段属于自己的逆天传奇。“咦?这不是草线虫吗?”“谁说这是草线虫了,你有见过草线虫是金色的吗?”“就算是金色,它也是草线虫!”“不,它是龙!”已有两百万完本小说《炎玄九变》和千万字玄幻《八荒斗神》,坑品值得信任!喜欢的小伙伴可以加交流群:390417452飞烟阁!
  • 影响孩子一生的100个探险故事

    影响孩子一生的100个探险故事

    有一种东西叫做钻石,如天上的星星,风雨的岁月和空间,凝固成人类精神的永恒,它跨越了,国界、语言、年龄。“注音版影响孩子一生的名著”系列图书,每一本都是你生命中不可不读的经典。
  • 向阳花女孩

    向阳花女孩

    从小生活在乡下的小女孩儿刘棉袄,和弟弟一起跟随父母来到城市生活。她走进了新校园,结识了新的朋友。四年一班优等生孟晨阳、“小跟班”丁一总会制造麻烦来捉弄个子高高、力气很大的刘棉袄,这样的恶作剧并没有让刘棉袄感到伤心和失落,她巧妙地化解了同学间的隔膜。刘棉袄是一个会给大家带来正能量的女孩。她与人为善,阳光开朗,就像一朵向阳花一样温暖着一家人,也融化了人与人之间心灵的坚冰。大家都喜欢她——像向阳花一样美好的女孩儿。
  • 极恶皇后要御夫

    极恶皇后要御夫

    他的眼里看不到这些,通红的双眼散发出兽性的精光。玉钩高高挽着的帘帷,砰然落下。天,终于亮了。一位模样酷似晓月的女人冲进了屋,冲着晕晕沉沉的他俩低喊道:“我的苍天哪,你……你们竟然做下这样的事情,你……你们,真是猪狗不如啊……”“姐……姐!我……我……”她从昏迷中醒来,带着一头一身的血污艰难地坐了起来,边抓被子掩住春光流泄的身子,边低喊道。……
  • 沧海遗珠

    沧海遗珠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奥特曼之黑暗无限

    奥特曼之黑暗无限

    黑暗给予人强大的力量,你确定你能掌控好你心中的黑暗吗?恐惧、悲伤、绝望、嫉妒与愤怒将成为你力量的粮食,也会成为你内心永远的痛楚。成为真正的奥特曼,并不简单。(嗯,不定期更新,并且字数由心情而定,望大家多多包涵(*??╰╯`?))
  • 重生庶女之不做孽皇妃

    重生庶女之不做孽皇妃

    她是无欲无求的白家庶女,却平白卷入一场诡异风波里,死因不明。重生而来,她带着无边的怨怒,却在一场雨下清净一身魔念。本欲此生悠然,奈何那人步步紧逼。可是繁华过后,是阴谋还是痴情…“柏溪,天下这么大,你怎么偏偏就要赖上我?”她无奈的说道,面上是一片无可奈何的苦笑。柏溪微微一笑,凝视她的双眼澄澈自然:“因为,天下这么大,却只有一个你。”“苏家就你一个独子,还是不要想跟着我了,我可是做着最低贱的贱业!”自再次醒过来后,她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气愤过,这姓苏的家伙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打不得骂不得,他自己的事她能怎么办?“白姑娘,在下一心求教,还请白姑娘不吝赐教啊!”苏卿黎笑得风清月朗,越发衬得人丰神如玉,俊朗非凡。“白汐颜!你已经一个月没有回皇宫了!你到底想怎样?”赫连煊狂躁的吼道,该死的,朕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开过荤了!白汐颜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桌案上的账簿,脸不红气不喘,淡淡的说道:“夫君国事繁杂,又贪好房中事,所以妾身只想好好休息。”
  • 末世诸天觉醒

    末世诸天觉醒

    地狱崩塌,恶灵入侵人间,被吞食了灵魂的人类变成丧尸,人类走向灭亡。经历了十年末世的洗礼,古鹏回到了末世爆发前,他要活下去,他要强势觉醒!这一世,他势必要踏上觉醒者的巅峰!一场波澜壮阔的热血大剧就此开启!书友群:不朽阁(697784576)玄水阁(533988893)(已满)
  • 呆子陛下,万福金安

    呆子陛下,万福金安

    楼之画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因一次踩踏事件而命陷黄泉,待蒙胧清醒,她却早已魂穿异世,在这陌生的朝代经历着从不敢想象的曲折,一次偶然的救治,沾染上了弃不了的爱恨情仇,终有一日,硝烟已过,鸦雀横飞,她站在经历过大战洗涤的战场上,朱红锦衣随烟飘扬,飞散在空气里,清冷的眼眸望着四处残骸,江山秀丽早已落满离殇,遥想那年,你我年少,今岁却难两相全,只道朝拾蹉跎,旖旎不在,霞光映出云雾,乍泄出希望,薄唇轻启道“呆子,在叫一声娘子,可好。”【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A Kiss for Queens (A Throne for Sisters—Book Six)

    A Kiss for Queens (A Throne for Sisters—Book Six)

    "Morgan Rice's imagination is limitless. In another series that promises to be as entertaining as the previous ones, A THRONE OF SISTERS presents us with the tale of two sisters (Sophia and Kate), orphans, fighting to survive in a cruel and demanding world of an orphanage. An instant success. I can hardly wait to put my hands on the second and third books!"--Books and Movie Reviews (Roberto Mattos)The new #1 Bestselling epic fantasy series by Morgan Rice!In A KISS FOR QUEENS (A Throne for Sisters—Book Six), it is time for Sophia to come into her own. It is time for her to lead an army, to lead a nation, to step up and be the commander of the most epic battle the realm may ever see. Her love, Sebastian, remains imprisoned and set to be executed. Will they reunite in ti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