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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

最近蓝净大脑里会时不时浮现出董逸之那双被头发遮掩的大眼睛,忧郁的眼神一直闪闪烁烁,似在暗处盯着她。她有时候亦会莫名其妙的回头去找,可是马上自己又会意识到自己的可笑。还有许多时候,她会久久的注视着蓝语,望着她那张尖削的脸,直到同记忆里的那张脸重合。她开始慢慢害怕起这样的感觉。渐渐减少探望蓝语的次数……

这天,蓝净从车里走下来,刚走到公司门口,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苏霂皓。蓝净一怔,很快平静的微笑着走过去。说“你好,苏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苏霂皓亦微笑着,望着蓝净的眼睛说“我来这里找蓝语。我想见她。”蓝净被他的直接惊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冷下来。

“小语不是在你那里吗?”蓝净装作惊讶的样子说。

苏霂皓皱一皱眉头说“她离开那个城市已有四个多月。我以为她被你带来这个城市。”

“哦,她没有告诉你去那里?”蓝净故意说。

苏霂皓苦涩的笑一笑,他早知道蓝净不会那么容易告诉他蓝语的下落。

“蓝净,我只是想见见小语……”

“苏先生,请你叫她蓝语。小语是给亲人叫的名字。”蓝净一句话就将苏霂皓打落在冷库里一般。他怔一怔张一张嘴没说出话来。

“苏先生,对不起,虽然我知道我不该过问你的家事,可是我有保护妹妹的权利和义务。你是真喜欢她也好,假喜欢她也罢,现在的你,都没有资格靠近她!我亦不会让你靠近她半步!”蓝净抬起胳膊看一看时间似在总结的说完,她微微一欠身,转身准备离开。可是刚迈出了两步,她又退了回来,站在苏霂皓的面前,语气突然平和,说“小语不在这里,你如果真的喜欢她,就请从此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她顿一顿说“她的健康状况不是很好。”说完,她深深望一眼依旧怔在那里的苏霂皓,转身离开了。

苏霂皓没有想到,蓝净居然是这样厉害的角色,自己还未出手,就被挡了回来,而且连回击的机会都没有找到。

他一个人在街道上来回的晃悠着,大脑里一直都是蓝净的那句“小语不在这里,你如果真的喜欢她,就请从此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健康状况不是很好……”这让他更加急切的想要见到她。蓝语健康状况不好!!??她怎么了,重新失语?还是……他不敢想下去。

那么她现在到底在那里?在家?在医院??!!

苏霂皓想到医院突然打了一个激灵。他慌忙掏出电话,拨了一串号码说“嗯,帮我一个医院一个医院的查,对蓝语,蓝色的蓝,语言的语……”

蓝语给他打过的那个电话,是从这个城市的一个公话亭打出去的。看来蓝净是真心不想自己找到蓝语。苏霂皓在心里说。那么蓝语呢,她可曾想念过他?他一边想,一边摊开自己的掌心像在阅读一般,细细的察看。他似乎还能感觉到她那只因为惊恐而汗津津的小手,在自己掌心里缩成小小一团。

他开着车,环着这个城市一直走一直走,他觉得自己偶一回头,蓝语可能就站在某个街口对他微笑。苏霂皓觉得自己疯了,正在做的这些事,完全不像一个三十几岁成熟男人做的事。可是他的心里亦有一种近似凄凉的快感,许久不曾这样爱一个人,这样疯狂的想念一个人,这样放任自己对一个人好……

人渐渐成长,渐渐懂得人情冷暖之后,对于感情亦会越来越吝啬起来。恨不得感情都能称斤论两,彼此之间互不拖欠倾斜。

黄昏的时候,苏霂皓十分口渴,他将车子停到路边,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郊区。他在路边的小商店里卖了一瓶水,仰头喝水的时候望见路的尽头有个‘真爱疗养院’他望了几眼,最终还是打转了方向盘开回了市区……

蓝语推开疗养院的门,望一望渐渐落下的夕阳准备等姐姐过来。姐姐今天会送衣服和画架之类的杂物给她。

她望着来路,突然一愣,她看见前面的小商店里走出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子,挺拔的身材,那姿态那么像苏霂皓!他也似远远的向这边望来,蓝语不由自主的向门边躲一躲,突然又笑了起来。又是幻觉,她在心底嘲笑着自己,摇一摇头。掐一把自己的胳膊,抬眼再次确认的时候,那车子已经调转了头,向相反的方向开走。

她凄楚的讥笑着自己,蹲下来专心等姐姐来。姐姐最近来的越来越少,她有时候会觉得寂寞。苏珊常常陪她说话,聊起她的童年,觉得惊讶。她限制蓝语读书,让蓝语多到户外走走,去晒太阳,做伸展运动,就是不让她一个人安静的呆在角落里。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少想起苏霂皓,也不会那么频繁的出现幻觉了。

蓝净驾着车子从市区里出来,迎面擦过一辆黑色的陆虎,她似乎瞥见驾驶车子的人是苏霂皓!蓝净一惊,刚一晃神,“呜——”一辆车子就擦着她的车身窜了过去。蓝净慌忙抬脚“叱——”一声踩住刹车,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正伏在方向盘上喘息,就听见“砰砰砰……”有人狠狠敲击窗户的声音,蓝净抬头去看,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孩’,一头不轨的头发蓬在头顶,目光霍霍的似要和人决斗。他瞪着眼睛,做出非常凶狠的模样来,继续敲窗。蓝净摇下玻璃来的时候着实有点害怕,她抬着头,用那双无辜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他。那男子本来拉的八尺长的脸,突然呆住,半天挤出一句并不愤怒的话来“小姐开车专心点!”蓝净装作乖巧的点一点头,等那人转身离开,她差点扑哧一声笑出来。可见美女效应多么厉害,顿时化干戈为玉帛,嘿嘿。蓝净心里得意着。

“姐姐,我想回去住几日,这里实在太静。”蓝语一边帮姐姐将车里的杂物抬下来,一边商量的说。“啊!”蓝净的这一反映让蓝语有些惊讶。“我最近已经很少出现幻觉了。”蓝语声音小小的,脸上带着讨好的微笑望着姐姐。蓝净望一眼妹妹,自从那天见到苏霂皓她就知道,那天蓝语并不是幻觉,可是她不想现在就将蓝语接回家去。她记得苏霂皓那天失落的表情。她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这个执着而复杂的男人,她不让他靠近妹妹半步!

蓝净笑着走过来牵着妹妹的手,说“我同苏珊去谈谈。”“嗯。”蓝语乖巧的点头。

“你不必太担心小语,她的病也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严重……”苏珊望一眼一脸肃穆的蓝净说。

“不,苏珊,现在有两个问题。”蓝净抬头望向窗外的妹妹,看着她纤细的身影,说“我暂时要将小语交给你来照顾,或者是几个月或者是更长的时间。虽然我知道她现在并不需要在这里。”

“为什么?”苏珊皱眉惊讶的问,在她的眼里,蓝净是个十足的好姐姐。

“哈,苏珊你不该怀疑我对小语的爱。”蓝净抬眼望着苏珊的脸笑说。“我是她姐姐,我不会给任何人伤害她的机会。之前我小保护不了她,现在我有力量保护她。”说到这里,蓝净想起了小时候,母亲将蓝语推进小黑屋的样子……

苏珊一直疑惑的望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第二点,”蓝净沉吟许久“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追查下去。”她顿住,眼睛一直停留在窗外的蓝语身上。“我怀疑小语不是爸爸的孩子。”她转过头来注视着苏珊,像是害怕,又像是要得到苏珊的认同。

“啊,那你的意思是……”苏珊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蓝净轻轻的点一点头。“我怀疑我母亲年轻的时候背叛过我父亲。”她脸色十分凝重。

“沈教授??!!不会吧!!”苏珊忆起大学时候见到沈珺颜的样子,十分优雅漂亮的一个女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让人折服的味道。

“我亦希望这不是事实。你还记得吗?上学时候你来我家,见我父母多么恩爱的样子……”蓝净十分怅惘,替父亲难过。

“蓝教授知道吗?”苏珊小心的问。

“我感觉他知道!”蓝净心中酸楚,想如果真是这样,父亲会更加伤心。

“苏珊你来帮我。”蓝净像是下了个重要的决心,咬一咬唇说。

“做什么?”苏珊马上紧张起来。

“我要替小语和父亲悄悄做次DNA检验。”蓝净望着苏珊的眼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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