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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年华似水匆匆一瞥,多少岁月轻描淡写(1)

没有谁还在原地等谁

在漫长的岁月中,永远也不过是一瞬,未来也像是从前,一切都仿佛似曾相识。然而,挽留不住时间,我们只能挽留记忆;无法把握过往,我们只能珍惜当下。那轻描淡写的岁月,其实都值得纪念。

艾瑞出席某时尚品牌的开幕酒会时才知道秦桑离婚的事。

当天,与他一起参加酒会的还有影片刚上映的新生花旦,外界风传花旦与导演之前内定的实力派女星Alisa不和,原因是花旦带资入组,挤走了Alisa饰演女一号的机会。

但是,现场娱乐记者们撇开花旦,全部将目标锁定艾瑞,告诉了他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秦桑离婚了。

“秦桑离婚的事是真的么?”

“你知道秦桑离婚的真正原因么?是不是她老公家暴还出轨?”

“作为秦桑的绯闻男友,你怎么看秦桑的离婚?”

“他们婚前有签协议吗?财产如何分配?”

…………

娱记们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把艾瑞说得云里雾里,不知如何作答。现场工作人员不得不上前示意,拒绝回答与品牌或酒会无关的事情,他才从中脱身而出。

艾瑞上一次见秦桑,是什么时候呢?

哦……是她的婚礼,在长滩岛,世界上最美的沙滩之一。

他是伴郎。是新郎的好哥儿们,新娘的男闺密。

婚礼结束后,他们就一直没联系过。两个绯闻对象,一个已经结婚尘埃落定,开始享受甜蜜的婚姻生活,一个忙于背剧本拍戏,借酒消愁。

生活早在长滩岛上秦桑说出“ YES, I DO(我愿意)”时开始出现了分岔路口,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越走越远。

也没有什么理由继续过去的熟稔了。

打打闹闹,开开玩笑,那都是结婚前可以随意而为之事。男未娶,女未嫁,何况两个人一直被经纪公司努力打造成荧屏情侣,获取更大的粉丝效应。

如今,朋友约出来一起玩都要尽量避讳了。狗仔队无孔不入,谁也不知道第二天会不会上头条,标题叫作“××撇下老公,私会绯闻男友”。

秦桑宣布订婚时,一大批粉丝在艾瑞的微博下评论。有的替他可惜,有的祝福他也早日找到那个她,还有的怂恿他在秦桑婚礼上携新娘私奔。

好像他们真的是情侣,因种种原因,女方选择了另嫁他人。

面对不明真相的粉丝,艾瑞哭笑不得。

其实,他是一直默默喜欢秦桑的。媒体问起两人的绯闻时,他从来不否认,有礼有节地微笑,一方面配合公司的安排,另一方面,他自己倒是很愿意两人就这样一直被误解下去。

有一年圣诞节,两人在法国拍电影,收工时去酒吧喝酒,艾瑞借酒壮胆跟秦桑表白。秦桑直接回了句:“喝多了吧,发什么酒疯。”

此后,艾瑞绝口不提此事。

艾瑞和秦桑都是国内最好的艺术院校毕业,四年同窗。

有年冬天,秦桑在回学校的天桥上被人抢劫,她吓得半死,准备直接把钱包丢过去时,看到正好经过的艾瑞抓起他的手就飞奔而走。

因为此事,秦桑对艾瑞感激不尽,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

大四的时候,艾瑞因为主演过几部晦涩难懂的小众文艺电影磨炼了演技,后来出演热门的电视剧一炮而红,戏约不断,被媒体评为内地当红小生。

而秦桑的演艺事业却一直没有起色,也拍过几部戏,但都是不讨好的反面角色,她一个不知道要排到女几的配角,在众美女主演之中自然泯然众人矣。

有一次艾瑞与某位知名导演吃饭,碰巧遇见了秦桑,便把秦桑介绍给了导演认识。

后来,导演准备开拍新戏时,作为男一号的艾瑞极力推荐秦桑,在他的努力下,导演答应给秦桑试镜女一号的机会。

于是,有了那部红得发紫的剧。艾瑞与秦桑成了当年最受欢迎的荧屏情侣。

后来,两个人又一起出演了多部戏,戏中都是情侣,被粉丝高呼“在一起”。其实,艾瑞早在大学时就爱上了秦桑。不然,也不会费劲给她介绍各种圈内资源,一心帮助她的事业。只是碍于公司规定——现阶段不能恋爱,才忍住没向秦桑告白。

不知道秦桑是否察觉出了艾瑞的心思,或者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

很不幸,这条暗恋之路中途杀出了个程咬金,这程咬金还是艾瑞自己介绍给秦桑的。在某个慈善晚宴上,艾瑞将自己一富二代好哥儿们介绍给了秦桑。

后来,没过几个月,富二代好哥儿们成了秦桑的老公。

现在,又成了秦桑的前夫。

知道秦桑离婚的消息后,艾瑞一直打电话给她,但无人接听。无奈之下,还是从秦桑妈妈那儿知道她飞去了美国疗伤。

他向剧组请了几天假,订了最近的航班去美国。艾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想到秦桑一个人暗地里流泪他就揪心。他希望在她身边,在她最伤心难过的时候,能伸手替她擦擦眼泪。

在美国见到秦桑时,才发现外界传言的家暴是真的。为了掩盖伤痕,大夏天她还穿着长衣长袖。

手上的戏拍完后,艾瑞推掉多部戏和代言活动的邀约,给自己放了三个月的假,飞去美国专门陪秦桑,陪她喝酒聊天解闷,带她去旅游,还学做甜点给她吃,带着她走出离婚的痛楚。

在美国疗伤半年后回国的秦桑,原本蒸蒸日上的演艺事业一落千丈。落井下石的媒体对她冷嘲热讽,经纪公司嫌她是个离婚的女人形象不好,好资源都轮不到她。

艾瑞开始自立门户,筹建自己的个人工作室,打算将秦桑签到自家工作室门下,动用一切资源全力捧秦桑,改变被选择的境地。

工作室还没建成,秦桑却跟一个法籍华裔导演好上了,结婚后定居在了法国。

几年后,艾瑞早已成功转行,离开娱乐圈,自己开了公司,事业风生水起。

这些年间,艾瑞再也没见过秦桑。

他尊重她的选择,希望她过得好,仅此而已。

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一个在地球的东方,一个在地球的西方,这边日出,那边日落,毫无交集。

这样挺好的。

去年,艾瑞结婚前天,又突然接到了秦桑的电话。他很惊讶,断了联系多年,她又是如何知道他的号码。

电话中的她哭哭啼啼地说起自己的境遇,老公投资失败,房子车子都做了抵押,已申请破产,两人开始办离婚手续。

她断断续续地问,是不是还有机会去他的工作室。

沉默了半晌,艾瑞幽幽地说:秦桑,我要结婚了。

随后,传来秦桑抱歉的声音,不好意思,打扰了,祝你结婚快乐,再见。

每个人都知道要轰轰烈烈地投入新生活中,却又奢望别人始终站在原地,随时等自己转身,在悲伤时,难过时,伤心时。

可是,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好的事呢。

没有谁会一直在原地等谁。

等得久了,心也会累。

左岸咖啡,右岸人生

塞纳河被誉为巴黎的生命之河,它蜿蜒穿过巴黎市中心,塞纳河以北称为右岸,塞纳河以南称为左岸。

右岸有着新兴商业的繁华气质,而左岸则林立着许许多多的咖啡馆。无数的文人艺术家,不是在咖啡馆,就是在来咖啡馆的路上。

“他是沙特,和一名叫作西蒙娜德·波伏娃的女子在咖啡馆里酝酿存在主义也酝酿爱情;他是雪莱,追逐着爱情,累了,坐在咖啡馆里歇脚;他是海明威,坐在窗边透光的那一张桌子,写‘妾似朝阳又照君’,也写心情;他是伏尔泰,正在品尝他今天的第三十九杯咖啡,同时,也列出王室不合理的第二十个理由。”

文人墨士在左岸咖啡馆写作,阅读,创作,思想与咖啡碰撞融为一体,为左岸带来了一种全新的人文气质。

文化艺术气息浓厚的左岸,也因此成了一种精神与情怀的象征,渗透到整个巴黎,法国,甚至全世界,蔓延世人,沉博绝丽。

我喜欢咖啡馆,不仅仅是那醇香浓郁的咖啡,安静温暖的环境,更多的是咖啡馆里的人。那些你完全陌生的人,某个时空,你们在咖啡馆相遇,或是买咖啡时匆匆一瞥,或是一杯咖啡的聊天,抑或是仅隔一桌的无意之听。

一杯咖啡的时间,你看到了很多很多不同的人生。

在左岸享受咖啡,在右岸观看人生。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近半年来,我每周六都会固定地去离家三站远的巷子里那家咖啡馆。

店主是对年轻的夫妻,都是四十来岁。女主人曾经是设计师,后来旅居法国十余年,在冰岛旅行时认识了男主人,后来结婚定居法国。几年前,两人回国开了这家法式风情的咖啡馆。每个周六的夜晚,还会放映一些欧洲小国的小众文艺电影。

这大概是每个女文青的梦想,在旅行途中认识另一半,看遍世间繁华,然后隐居一隅,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咖啡馆,亲手调制每一杯咖啡,用彩色粉笔写下每一道菜谱,看来客安静看书写作,定期举办电影或读书沙龙,和大家一起分享喜欢的影片与书籍。

每次来咖啡馆,那个兼职的小姑娘甜甜的笑容,就能融化掉一周的坏情绪;老板娘亲手做的烟熏培根蘑菇意大利面奶香扑鼻,正好能慰劳那粗糙的胃;还有曾经在越南旅行时才能喝到的滴漏咖啡,是这里的特色。

半年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与咖啡馆里的每个人都熟稔起来。

客人不多时,兼职的小姑娘会找人聊天,有时和我,有时和别人,但大多时候都是默默地看书。

她大一开始在这里兼职,快四年了。朋友都在逛街,看电影,和男朋友约会,她每周做两份兼职,自己养活自己,没有找家里要过生活费。

交过一个男朋友,后来因为男朋友的妈妈瞧不起她的家庭条件而分手。上个月,去咖啡馆,老板娘请我们吃蓝莓曲奇饼干,庆祝她拿到了美国排名前十的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全额奖学金。

那天,是她在咖啡馆上班的最后一天,也是我看过她笑得最甜的一次。

今天,我看到老板娘正把她从美国寄来的明信片贴在咖啡馆小走廊的墙上,她感谢每一个人,感谢在咖啡馆的每一刻时光,这个地方,被她称为家。

明信片上美国的秋天,枫叶红了,银杏黄了,晚霞温柔而妩媚,和北京的秋季一样美得让人心醉。

在大洋彼岸的她,想必也过得不错。

有一对情侣,每隔两周就来这里,通常都是晚上五六点。两个人甜蜜得不行,喝咖啡都是你一口我一口。

有一次,我坐在旁边靠窗的沙发上,听到他们聊天。

“你的梦想是什么呀?”女生问男生。

“赚钱养你!”

女生甜蜜地给他一个吻,“我也是!”

这是我听过的最美的情话,虽然不是说给我的。看着他们,你会忍不住在心里羡慕,自己的那个他怎么还没来。

后来有一天,这个男生在咖啡馆向女生求婚了。是那种很朴素的白金戒指。

一个圈圈,一只手,一段美丽的人生。

还有几个男生,刚从海外留学回来,每次来只喝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常常一坐就是半天,热烈地聊着一些听不懂的金融话题。

突然有一天,他们请咖啡馆里的每个人喝咖啡。

那一天,他们创业的公司刚刚获得千万美元的融资。

这家咖啡馆,像个不动声色的温柔老人,见证了好多的人生。

有人在这里告白,有人在这里求婚,有人在这里分手,有人在这里写创业计划书,有人在这里写辞职信……

不知道多年后的她,他,他们,是否还能记起这家咖啡馆。曾经,生命中很多值得纪念的日子,也许他们自己都忘了,可是咖啡馆帮他们记住了。

阿牛曾自导自演过一部电影《初恋红豆冰》。电影海报上有一句话很打动人,初恋就像红豆冰,转眼即融,能回味的,是藏在心里略带青涩的甜。

在这个故事中,阿牛暗恋李心洁,但胆小的他只会凭画寄情;品冠酷爱笔挺装扮,整日唱歌耍帅,被阿牛的胖妹妹暗恋;痞子曹格撩是斗非,最后却爱李心洁爱到发狂;梁静茹则一味含情脉脉地喜欢阿牛。

后来,随着一场雨,大家各自离开了小镇。有人去外面追求音乐梦想,有人去外面追求咖啡店梦想,有人去寻找父亲,有人外出求学。

沧桑的小镇,成了他们回不去的地方。

剧中阿牛家的咖啡店靠窗的位置,有个老头每天都念叨着要回大陆看他的大陆老婆。后来有一天,街角突然响起了哀乐,梦想着回大陆的老人就那么离开了。

第二天,咖啡店靠窗的位置又出现了新的面孔。

看到这个画面时,我哭得稀里糊涂。

时光总是那么苍凉,现实总是那么无奈。

今年三月,一个阴雨绵绵的周日。我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那时的他,就在马来西亚怡保几公里之外的小镇,这个故事拍摄的地方。

他在电影中那个破旧的咖啡馆里,喝着依然卖一块四一杯的咖啡,跟我絮絮叨叨,问我过得好不好。

他说,对面就是那面蓝灰的斑驳的墙,故事开始的地方。

左岸是咖啡店,右岸是人生。

三周后,我收到他寄来的明信片,明信片上的图片是那面斑驳破旧的墙。还有一袋马来西亚怡保白咖啡。

你羞于说出的虚荣

Instagram(一款图片分享的社交应用软件)上有个荷兰女孩吉拉分享了多张她在东南亚旅行的照片,在泰国海岛潜水,参观寺庙,在曼谷街头坐嘟嘟车,住东南亚风格旅馆,尝试泰国路边美食……

看到这些照片,对于她在东南亚旅行这件事,朋友和家人都深信不疑。直到她对家人说出真相,大家才明白被骗了。那些照片其实是她躲在自己在阿姆斯特丹的卧室里PS出来的。

其实,这个善意的“谎言”是吉拉大学毕业设计的一部分。为了证明Facebook等社交媒体上的定位信息和照片并不一定能反映人民的真实生活,她详细地设计了整个“旅行”方案。

在Facebook上发布自己将去东南亚旅行的消息,定时在Instagram上发布新照片,写书介绍她的旅行,半夜发信息给朋友和家人,将自己的房间装扮成泰国的酒店,买一些东南亚风格的纪念品送给朋友和家人。

除了从始至终都了解这个计划的男友外,没有人看穿她的“谎言”。

“我做这些是为了告诉人们,我们可以巧妙地修改上传到社交网络的信息,然后每个人都可以在网上创造一个不同于现实的完美人生。”吉拉说。

能拥有不同于现实的完美生活,听上去多让人心动啊。就像你可以随便按一个按钮,一股神奇的力量就能立刻带你飞抵理想的圣土,那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风景温柔。

现实生活的苦不堪言,平淡无奇,无聊透顶,在网络社交媒体上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魔幻的滤镜,继而变得五光十色,活色生香。

有一种生活,叫Instagram。有一种生活,叫微信。

这种生活还有另一个人们耻于说出的名字,叫虚荣。

有个朋友最近在微信朋友圈频频发一些与老外游玩吃饭的照片,并配之以煽情的文字,极言这位外籍男士对她如何绅士如何风度翩翩,彼此友谊之真之诚多么动人,点赞者不计其数,评论更是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想入非非,暧昧不已。

在一个外国人鲜少出现的三线小城,这种和老外结伴而游促膝谈心的行为,能惹得一众人等羡慕不已也算意料之中。

可当我们知道实情的那刻,便只差眼珠子没掉下来了。用如今流行的网络用语来说,那也真是醉了。

和朋友聊天说起这个女生,她向我们吐槽不断,真是受不了她了。

原来,那俩外国人来她朋友所在的学校游学两个月,是她朋友的朋友。朋友带外国友人游玩,也拉上她一起。于是,大家一起游玩几天,算是认识了。因为语言不通,聊天以小学生都会的几句英文问候一番,然后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结果却演变成了她与老外朋友的情深似海心心相印。

虚荣的力量果然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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