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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希腊神话(7)

阿耳戈船英雄的传说

伊阿宋和珀利阿斯

伊阿宋是埃宋的儿子,克瑞透斯的孙子。克瑞透斯在忒萨利亚海湾修建了城市并建立了伊俄尔科斯王国,并将这个王国传给了他的儿子埃宋。后来埃宋的弟弟珀利阿斯篡夺了王位。并把埃宋杀死了,埃宋把儿子伊阿宋藏在喀戎那里。喀戎是一个半人半马的怪人,他曾培养出许多伟大的英雄。伊阿宋就是在这样一个良好的培育英雄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

珀利阿斯年老时,为一道隐秘的神谕而心惊胆战。神谕提醒他提防一个穿一只鞋的人。珀利阿斯苦思冥想,始终没有猜透这句话的意义。这时,伊阿宋已经在喀戎那里接受了20年的教育和培养,正准备返回他的故乡伊俄尔科斯,准备从珀利阿斯手中夺回王位继承权。他按照古代英雄的装备,随身携带两枝长矛,一枝用来投掷,一枝用来刺杀。他身穿旅行装,上面扎着一张豹皮——那个豹是他亲手杀死的。他那不曾修剪的长发披在肩上。

途中,他路过一条宽阔的河。一位老妇站在河岸上求他帮助她过河。其实,她是天后赫拉,国王珀利阿斯的敌人。因为她这样伪装起来,伊阿宋没有认出她。出于同情,他用双臂托着她涉水渡过河去。半道上,他的一只鞋陷在淤泥里没有拔出来。所以他就穿着一只鞋继续赶路,一直走到伊俄尔科斯。这时,他的叔叔正在城里市场上众人之间向海神波塞冬举行庄严的献祭。

人们见到伊阿宋这样英俊和魁伟,都感到异常惊奇。众人还以为是太阳神阿波罗或战神阿瑞斯降临他们中间了呢。正在献祭的国王也把目光投向这个外乡人,让他感到恐惧的是,这个人只穿一只鞋。祭神仪式一完,他就朝这个生人走去,强压着内心的震惊,问他叫什么,家乡在哪里。伊阿宋大胆而又极其平静地回答说:他是埃宋的儿子,在喀戎的山洞里受过教育,现在是回来瞻仰父亲的故居的。狡猾的珀利阿斯听完他的话便热情地接待他,内心的惊恐一点也不外露。他命人陪伊阿宋在王宫里四处参观,伊阿宋满怀思念之情地欣赏着他幼年时期最早的住地。接连五天,他同堂兄弟和亲属们欢宴庆祝他们的重逢。第六天,他们离开了为宾客特意搭建的帐篷,一起来到国王珀利阿斯而前。伊阿宋温和而谦逊地对他叔父说:“哦,国王啊,你知道,我是法定国王的嗣子,你现在所占有的一切都是理应属于我的。尽管如此,我还是把羊群和牛群,你从我父母手中夺去的所有土地,都留给你。我只要求你把我父亲拥有的王位和王杖归还我。”

珀利阿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非常镇定地道:“我很愿意满足你的要求,但想要我答应你,你得先为我做一件事。这件事适合你这样的青年人去做,像我这样的老年人已经做不了了。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在夜里梦见佛里克索斯的阴魂,他让我给他的灵魂带去安乐。你现在应该到科尔喀斯的埃厄忒斯国王那里去,把本属于他的金羊毛取回来。我把完成这一业绩的荣誉送给你。如果你带着这个绝美的胜利品归来,你就可以得到王国和王权。”

阿耳戈船英雄远征的动机和起航

金羊毛的故事是这样的:佛里克索斯的父亲是玻俄提亚国王阿塔玛斯,他经常受到他的后母即他父亲的宠妾伊诺百般的虐待。为了保护他不受排挤,他的生母涅斐勒在他姐姐赫勒的帮助下把他抢走了。涅斐勒让她的两个孩子骑在一只长翅膀的公羊背上;这只公羊是神明赫尔墨斯送给她的礼物,这只羊的毛皮是纯金的。姐弟俩骑着这只金羊腾云驾雾越过大地和海洋急速飞驰。半路上,姐姐因为眩晕严重从空中跌落,葬身大海。这一片海便因她而得名,称作赫勒海,或称作赫勒斯蓬托斯。

佛里克索斯一直来到黑海边的科尔喀斯。在这里,他受到国王埃厄忒斯热情的接待,还把一个名叫加尔吉俄珀的女儿嫁给他。佛里克索斯把公羊宰了献祭给保护他逃跑的宙斯,把金羊毛赠给了国王埃厄忒斯。而埃厄忒斯则把金羊毛献给了战神阿瑞斯,并把它钉在敬奉战神的小树林里。埃厄忒斯命一条毒龙守卫金羊毛,因为神谕宣示,金羊毛完全决定他的命运。全世界都把金羊毛视为无价之宝。希腊也长久以来就听说有这件宝物了。许多英雄和王侯都渴望得到它。所以珀利阿斯希望鼓励他的侄儿伊阿宋去夺取这样一个绝妙的宝物,这个想法并没有错。

伊阿宋没有看出叔叔的用意是想让他死在这次远征的冒险中,便郑重地承担起了这次冒险的任务。被请来参加这次英勇的行动还有许多希腊着名的英雄。希腊技术最高的造船工匠,在雅典娜的指导下,用一种在海水中不易腐烂的木料,在珀利翁山脚下造了一艘50桨的豪华大船,并按照造船师阿耳戈斯(即阿瑞斯托尔的儿子)的名字命名为阿耳戈船。这是希腊人敢于用来航海的第一艘长船。在船壁的镶板上有一块是雅典娜女神赠送的,能发布神谕的神奇的多多那橡木板。船的两侧是用许多雕刻作品装饰起来的。不过船体很轻,英雄们可以扛着它行走12天。

大船完工,英雄们聚集起来以后,进行抓阄,并以此决定各人在船上的位置。全队的指挥是伊阿宋,提费斯掌舵,慧眼人林扣斯为领航。威严的英雄赫剌克勒斯坐在船首,船尾则坐着阿喀琉斯的父亲珀琉斯和大埃阿斯的父亲忒拉蒙。宙斯的两个儿子卡斯托尔和波吕丢刻斯、阿德墨托斯、神奇的歌手俄耳甫斯、雅典后来的国王忒修斯、赫刺克勒斯的年轻的朋友许拉斯、波塞冬的儿子欧斐摩斯以及小埃阿斯的父亲俄琉斯都在内舱。伊阿宋把他的船祭献给海神波塞冬。起航前,所有的英雄都给波塞冬以及所有海神献祭供品,并虔诚地祈祷。

阿耳戈英雄们在楞诺斯岛

他们最先到达的地方是楞诺斯岛。一年前,岛上的女人把所有的男人都杀死了。原因是她们的丈夫曾经从特剌带来了小妾,爱神阿佛洛狄忒的愤怒使她们怒火中烧,嫉妒心理激起了她们的杀机。只有许普西皮勒没有杀死她的父亲托阿斯国乇,她把他装在一个箱子里投进大海,任凭海洋去挽救他,从此以后,岛上的女人时时刻刻都在担心来自特剌刻,即她们情敌的亲属的攻击,她们常常惊恐地观察海上的动静。现在,当她们看到阿耳戈船划近时,她们便惊恐地跑出家门,像阿玛宗女人一样手持武器冲向海岸。

阿耳戈船的英雄们看到海岸上遍是全副武装的妇女,而不见一个男人,感到异常惊奇,他们派出一个手持和平仗标的使者,乘小船来到这奇异的人群跟前。女人们把这使者带到未婚女王许普西皮勒面前,他用谦卑恭顺的话提出阿耳戈船员想在此短时客居的请求。女王把全体妇女召集到本城的集市广场上来。她本人坐在她父亲的大理石宝座上。她的老保姆拄着拐杖紧挨着她。左右两边各坐着两个美丽的金发少女,女王向众人报告完阿耳戈船员们的和平的要求后,站起来说:“亲爱的姐妹们,我们曾经犯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错误,这件蠢事使我们失去了男人。现在我们不应该把对我们表示友好的朋友拒之于千里之外了。但我们也必须注意,不让他们知道我们所犯下的罪行。因此我建议把食品、酒和一切生活必需品送到这些外乡人的船上去,通过这样的殷勤效劳使他们远离我们的城池。”

女王刚坐下,那位老保姆却站了起来。老人费力地抬起缩在两肩之间的头,说:“送给外乡人礼物,这是好事。不过,也要想到,一旦特剌刻人来了,你们可怎么办。即使有一个慈悲的神使他们接近不了这里,你们就安全了吗,就能逃脱一切灾祸吗?像我这样的老妇倒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因为我们会在灾难逼近和我们的一切储备耗尽之前死去。但你们年轻人到那个时候可怎么生活呢?难道牛会自动为你们驾轭,为你们犁田?夏天过去以后,它们会代替你们收割吗?你们自己是不愿意干这类艰苦的农活的。我劝你们不要拒绝这送上门来的符合你们愿望的保护。把你们的土地和财产交给这些高贵的外乡人,让他们来管理你们的这座美丽的城市吧!”老人的忠告赢得了妇女们的一致同意。

女王派她身旁坐着的一个少女随信使到船上,向阿耳戈船的英雄们通报女人大会亲善的决定。听到这个消息,英雄们都异常兴奋。英雄们都以为许普西皮勒是在她父亲死后和平地继承王位的。伊阿宋披上雅典娜女神送给他的紫色斗篷向城里走去,好似一颗闪烁的星。他走进城门,妇女们便向他拥去,高声致意,因客人的到来而欢呼雀跃。他谦逊畏缩地两眼盯着地面,匆匆走向女王的宫殿。宫女们为他敞开高大的宫门;随同的少女把他领到女王的居室。在这里他坐在女王对面的一把华丽的椅子上。

许普西皮勒低垂着头,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她羞怯地转向他,用奉承的言辞说:“外乡人,你们为什么如此畏首畏尾地停留在我们的城外呀?这个城里没有男人,你们不必害怕。我们的男人对我们不忠。他们都带着他们在战争中抢来的特剌刻小妾迁到那些女人的国土上去了,而且带走了他们的儿子和男仆,只有我们女人孤独无助地留在了这里。因此,如果你们满意,你们就到我们中间来长住。如果你愿意,你就可以代替我父亲托阿斯管理你的人和我们。你一定会喜欢这个地方的,它是这一带海洋里最丰裕的岛屿。善良的首领啊,去向你的朋友转达我的这个建议吧!你们还是进城来吧。”她说了这样一席话,只是把杀害自己丈夫的事隐瞒下来了。

伊阿宋回答她说:“女王,我们怀着感激的心情接受你对我们这些急需帮助的人提供的援助。等我把这个消息转告给我的同伴以后,我就回到你们的城市里来,但是王杖和岛国还是由你自己掌管吧!不是我看不上它,而是因为我还有别的事情去做。”伊阿宋与身为女王的少女握别,然后就回海边去了。

紧接着,女人们也乘着快船带着许多待客的礼品随后赶到。那些英雄已经得知他们的首领带来的消息,所以她们没费吹灰之力就说服了这些英雄进城并住在她们家里。伊阿宋本人住在王宫里,其他的人分别住在这里那里。只有赫剌克勒斯憎恶女人的生活,跟少数几个精心挑选的伙伴留在船上。现在城里处处都在欢宴和跳舞。献祭的香烟袅袅升向蓝天。女居民和男客人都在为岛屿的保护神赫淮斯托斯和他的妻子阿佛洛狄忒举行祭祀活动。行期一天一天推迟。如果不是赫剌克勒斯从船上跑来,趁那些女人不注意,把伙伴们召集起来,那些英雄很可能还要在友好的女主人那里逗留更久。“你们这些可耻的家伙,”他呵斥他们说,“你们在自己的家乡不是有足够的女人吗?难道你们是因为需要结婚才到这里的吗?难道你们愿意在楞诺斯务农耕田?你们以为神会为我们取来金羊毛,把它放在我们的脚边吗?我们每个人最好还是各自返回家乡吧。让那个伊阿宋和许普西皮勒结婚,跟他的子孙住在楞诺斯岛上,去听别人创造英雄的伟绩吧!”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没有人敢抬起头看这位说话的英雄,更没有人反对他。他们立刻收拾东西,准备起航。楞诺斯的女人们猜到了他们的意图,便像嗡嗡叫的蜂群似的围着他们怨诉和请求,但到最后她们还是屈从于英雄们的决定了。许普西皮勒从众人中走过去,满眼泪水,握着伊阿宋的手,说:“愿诸神保佑你们,让你们得到金羊毛!如果你愿意回到我们这里来,这个岛国和我父亲的王杖随时等待着你。但我知道,你是不会回来的。那么,至少应该想念我!”伊阿宋与高贵的女王依依惜别,然后第一个登上大船。其他英雄紧随其后上了船,继续他们的行程。

赫剌克勒斯被留下了

在暴风雨中航行了一程以后,英雄们在喀俄斯城附近的比堤尼亚的一个海湾登陆,那里居住着密西亚人,他们受到了热情地接待,当地人为他们堆起干柴生火取暖,用绿树叶为他们铺成柔软的床,在夜色朦胧中还把酒菜端到他们面前。赫剌克勒斯不习惯旅行中的舒适享受。他让同伴们坐在那里饮宴,独自一人走到森林里去,想用枞木为明天早晨的航行做一支更好的桨。很快他便找到了一棵正合他意的枞树。

与此同时,他的年轻的伙伴许拉斯离开他的伙伴,想为他的主人和朋友汲取饮水,也想为归程积极准备着。在反对德律俄珀斯的征战中,赫剌克勒斯因为与许拉斯的父亲发生口角,把他父亲杀死了,于是这个孩子就一直跟着他,许拉斯已经被教育成他的仆人和朋友。当这个美少年在泉边汲水时,一轮满月在头顶闪着光辉。他拿着水罐刚刚俯身水面,就被泉中的水仙看见了。他的美把水仙迷住了,于是她便伸出左臂抱住他,用右手抓住他的臂肘,把他拉到水下去。这时,一个名叫波吕斐摩斯的英雄正在离那眼泉不远的地方等候赫剌克勒斯归来,他听到了这个少年的呼救声。但怎么也找不到那少年,却看到赫剌克勒斯正从林中归来。“太不幸了,”他朝赫剌克勒斯喊道,“我必须把这个悲哀的消息告诉你!你的许拉斯到泉水汲水,再也没有回来!也许是强盗把他劫走了,还有可能是野兽把他撕烂了;我亲耳听到了他的惨叫。”赫剌克勒斯听到这话,心里不由得一紧,冷汗立刻冒了出来。他愤怒地把枞树枝抛在地下,就像一头被牛虻叮了的公牛离开牧人和牛群一样,撒腿就跑,尖叫着穿过密林奔向泉边。

晨星高悬在山峰上,刮起了顺风。舵手劝说英雄们利用顺风登船航行。他们在艨胧的晨光中愉快地航行,当他们想起有两个弟兄,波吕斐摩斯和赫剌克勒斯还留在岸边时,已经太晚了。在英雄们之间发生一场激烈的争论,对于他们应该不应该丢下两个最勇敢的朋友继续航行,双方各执一词。伊阿宋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内心一直被忧虑撕扯着。但忒拉蒙却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你竟然还能无动于衷地坐在这里呀?”他对这位首领高声说,“难道你是怕赫剌克勒斯压倒你的名声?即使同伴们都跟你意见一致,我一个人也要返回寻找被遗忘的朋友。”

他一边说,一边揪住舵手提费斯前胸的衣服,眼睛里闪射着火焰。要不是玻瑞阿斯的两个儿子卡拉伊斯和仄忒斯拦住,用责怪的言词制止他,他真会逼迫他们返回密西亚人的海滨。

这时,海神格劳科斯从泛着白沫的海浪中冒出来,用强有力的手拉着船尾,对忙于航行的人喊道:“英雄们,你们吵什么?你们为什么非要违背宙斯的意志带勇敢的赫剌克勒斯到埃厄忒斯的地方去呢?命运已经为他安排了别的工作。一个慈爱的女仙抢走了他的许拉斯,他是出于对她的依恋才留下的。”向他们揭示了这一切之后,格劳科斯又沉入海中,墨绿的海水在他的周围打着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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