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她的生母去世后,安定侯一直没再娶正室,以往偶尔老安定侯夫人进宫请安,会顺便接她回家小住。
莲蕊笑容淡了点:“来的是孙氏。”
傅清扬怔了怔,随即皱起了眉头。
中宫自然处处考究,一花一草都精致无比,却并不华丽奢靡,屋子里没有熏香,角落里摆了几瓶桂枝,花香淡淡,清雅非常。
大殿地砖是上好的青玉板,光可照人,却也冷硬非常,此刻,地板上正跪着一个华服少妇。
庄皇后见到来人,一张霜雪似的脸浮起淡淡笑意,放下茶盏招了招手:“又去哪里玩了?”
傅清扬行了礼,笑嘻嘻地上前,拉着庄皇后的手坐在她下面:“姨母,我去看锦鲤了,各种各样的颜色,漂亮极了!”
庄皇后抿嘴一笑,纤纤玉指点了点她鼻子,叮嘱道:“下回可要带着人在身边,水边滑,仔细摔了!”
孙氏一双手搁在膝上,跪了那么久,双腿都快没了知觉,人也越发惶恐,因为紧张差点没揉碎手里的锦帕,强颜笑道:“早听家里说娘娘待二姐儿亲如母女,今个儿一见,真是比亲闺女还要疼上几分!”
庄皇后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淡淡地道:“本宫的亲侄女,本宫自然疼她!”
孙氏面色有些不太自然,原因无他,当初庄皇后嫡亲的小妹,也就是安定侯夫人临产在即,一直养在外的孙氏挺着肚子拉着儿子自己找上门来,安定侯夫人惊怒之下难产而死,这笔账,若不是有安定侯死命护着,孙氏早就没命了。
庄皇后实在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如此不要脸的蠢货,一个妾而已,居然就敢贸然进宫!
“天色不早了,莲蕊,备下的礼都准备好了没?”
莲蕊恭敬笑道:“回娘娘,早几天奴婢们就备好了,孙姨娘刚来,奴婢就打发人装上了车!”
“既然如此,带清扬换身衣服,就回去吧!”
庄皇后和这种自己上门自取其辱的蠢货实在没话可说,便挥了挥手打发了她们。
莲蕊拉着清扬去后头换了衣服,又打散了头发重新梳理,在两个花苞上绑了红宝石的小坠子,动起来叮当响,漂亮又活泼。
孙氏瞥了一眼傅清扬脑袋边的红宝石坠子,鲜红欲滴,精致无双,不由眼神微黯,心里多了几分决断。
傅清扬和这位孙氏一直关系平平,上了马车就微垂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孙氏的问话。
一路上说了个口干舌燥,也没问出点什么来,孙氏着实气闷,心里直骂死丫头刁钻难搞。
到家后天色微暗,已临近晚膳时分,早有小厮一路通报进去,傅清扬进了内宅,兄弟姐妹已经围着老安定侯夫人说笑了。
华老太太头发白了大半,身体依然健朗,见了傅清扬连忙拉着她在身边坐下,吩咐人上茶点,嘘寒问暖,关切备至。
傅怀柔掩唇一笑:“二姐姐不在家,不知道祖母有多想你!这不,从晌午盼到了现在,这些茶点,可是老祖宗一早就亲自备下的!”
傅清扬拉着老太太的手摇了摇,心疼道:“孙儿难得回家一趟,倒累得祖母一早起来忙活!祖母疼我,也要想想我心不心疼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