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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幻魔道

令狐人杰脸上的惊讶转瞬即逝,稍退两步,右手微微抬起护在身前,在一干身影近身之际忽然右手一挥,衣袖一甩,一股强烈的劲气凝聚成旋风平地而起,所有幻影全部被掀飞到空中,逐一模糊消失。

院中所有人无不虚惊一场,不过想来也是有惊无险,以令狐人杰老道的经验,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云端客默默无声的站立在远处,似乎此人的存在感非常的弱,稍不留意就丢失了对他的视觉目标。或许也是藉此轻松的混迹在幻象中,不为人所察觉。“这似乎不是你们令狐家的家传绝学。刚才那一招好像有一种茫茫荒漠中风暴灼热肆虐的感觉。”就听云端客很冷漠的说道。

“老夫在沙漠中修行多年,有了一些感悟,试着将其融入到武学之中,而对你那奇异的幻影老夫也一无所知,亦正亦邪,难以捉摸,不知道何门何派,可否告知。”令狐人杰如是说道。

“算是幻魔道。”

“幻魔道。”令狐人杰思虑片刻,依然不知是何门何派,可能是江湖极为隐秘的组织,不知道和邪门魔教有什么瓜葛。

几个回合交锋下来两人互不相让,紧接着又进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二人两眼对视,似在重新评估对手。令狐人杰几招下去居然试探不出此人的虚实底细,仅凭这一点此人足矣位列江湖中最顶尖的高手。

“令狐大侠一生苦修,据说当年令狐大侠年过三十却一直未婚,迫于家族的压力才与娶妻生子,然而为了不沉迷于闺房之乐娶了一名丑妇为妻,从来没有睡过高床暖枕就连新婚也不例外。”

“听说令狐煌公子刚刚出生,令狐老爷便再次离家出走云游四方,一晃便是二十多年,寻找一片属于他的世界。”

“兄台,敢问那真是令狐人杰前辈吗?头发虽是花白,但是容颜看起来最多也就三十多岁。”

“或许是物极必反,本来苦修之人长时间处于恶劣的环境中会使的修行之人迅速的衰老,身体机能也迅速的萎靡,一般上了年纪都会变成一个枯瘦的小老头儿,可没想到……想必令狐大侠修为已经臻至大成,有返老还童的征兆。”底下的人那是窃窃私语,说什么都有。

令狐人杰首先打破了沉寂,说道:“年轻人,能把你的招式说出来吗?老夫想参详一下。”令狐人杰也算是一代武痴,对这闻所未闻的怪异身法武功颇为好奇,故而有此一说。

“可以。”云端客依旧很平淡的说道。

言罢,令狐人杰手一扬,右手化作手刀,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由下而上斩向云端客的左肋,好像风一样的流畅,又犹如漫天黄沙无孔不入,看似平凡却暗藏无尽的玄机,在场不少高手眼中露出了惊异和钦佩的神色,若是设身处地换了自己,这招看似平淡无奇,实则避无可避,无处躲藏,活生生要被这茫茫庞然的攻势所吞没。

“神行百变!”只听云端客不急不缓的说一声,然后就见他一如之前,一分为四,肉眼居然看不出任何的破绽。听他说话的口气应该还能幻化更多的虚影,只是现在才刚刚接触,并没有使出全力。

虽说失了准头,不知道该攻击哪个幻影。可令狐人杰这一招并不对人,而是面向整个前方,右手手掌一横一推,炽热的掌风和雄浑的劲气好似沙漠中危险的流沙般,能吞噬一切。

幻影立刻消失,紧接着又瞬间产生,“千变万化!”忽然之间幻影生幻影,不断重叠,不断产生,密密麻麻,层出不穷,只见其中一个身影手指向前一指,那个应该是真身,其余十数道幻影及自身循着各自不同的轨迹一齐冲向令狐人杰,并且不断幻生出更多虚影,交错纵横,此起彼伏,让人目不暇接。

又一阵惊讶,令狐人杰真气聚于双目,仔细看着所有的幻影,他们的攻击虚虚实实,虚多实少,虚实难辨。且动作身法招式各不相同,仿佛一瞬间被数十人围攻。令狐人杰似乎有心想看看其中变化的奥妙,并不急于脱身,施展身法左躲右闪,时而格挡,时而退让,一掌掌击打在幻影上全是虚的,仿佛在面对一个镜面或者说是镜像。轻轻一击,镜像微微闪了一道波纹随即慢慢消失了。有的幻象是纯粹的幻象没有任何威胁,而有的幻象却实实在在攻击中蕴含着掌力和劲力,稍不留神便会中招。每每击破一个虚影,却又有两三个影子幻生出来,生生不息,好似无穷无尽。

纠缠许久始终没有任何头绪,于是令狐人杰连退十数步,轻易从幻象群中脱身,右手置于右侧腰间,好似马步冲拳的样子,真气凝聚,然后猛的一拳击出,一股霸道无比,一往无前的强大拳劲将身前的幻象全数击溃,眨眼之间便全部消失。

云端客此时独立在一旁,眼神极为平静,明知道令狐人杰是在试探自己的招式,却也丝毫不介意,光凭着这股在一代宗师面前的从容淡定表现就足以使他扬名立万。

场面上的情况目前非常的不明朗,虽然令狐人杰看似占有优势,可却有劲无处使,一招招的打出去,仿佛是打在了水中般,仅仅只激起了些波纹。

“变化无穷!”忽然云端客主动攻向令狐人杰,那身形极快,身影一分二,二分四,幻影越来越多,成弧形展开,包饺子一般围住令狐人杰。

在与幻想接触的一霎那,令狐人杰突然感觉幻象中夹杂的虚招实招发生了变化,实招明显变多,所蕴含真力劲气也大增,所面对的压力也大大增加,格挡闪躲也需要更加的用心,好不容易击中一个幻象,却仅仅只是将之击退并没有消失,感觉就像是一大群人在欺负围殴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如此何其无赖,何其无耻。

令狐人杰猜想,随着对手招式不断的深入,产生幻象的能力也不断提高,不仅威力大增,而且也不再不堪一击。

在远处观战的令狐煌心中暗暗着急,虽说对父亲的功力有绝对的信心,对胜负也有九层九的把握,但是身为一代宗师的父亲对付一个后生晚辈,那是要讲体面的,绝不对可能使出全力,否则就算是赢了也毫无光彩可言。而面对前所未见的奇异对手,场面上虽然有惊无险,久守必失,想攻却没有任何眉目和目标。要破他那幻影阵法绝非易事。

释觉大师叹道:“若不能及时破解这幻影的方法,令狐兄恐怕会因不断消耗体力真气枯竭而落败。”

令狐煌问道:“大师,您对那幻魔道有什么了解?”

“老衲也从未听闻,从未见过。或许是老衲在寺中待的时间长了,井底之蛙,固步自封。”

这时在令狐煌背后偷偷观看的小令狐风拉了拉父亲的衣袖道:“爹爹,爷爷那么厉害,不会输吧?”

“想必迟早会找到破解之法。”令狐煌很是坚定说着。

“爹爹,其实找到出那个是真人并不难。”

令狐煌惊异的撇开战局,看了看小令狐风,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说道:“没事的,会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幻象没有体温,但是真人是有体温的;幻象不会有表情,真人的脸部多少会有些变化,比如说眨眼睛、得意、微笑、皱眉;还有一个最大的区别,真人会呼吸,但是幻象不会。”小令狐风笑着说道。

令狐煌和释觉大师都无可思议的看着小令狐风,他们的惊讶甚至要远远超过对云端客吃惊,一个不过四岁的孩子居然会看的如此透彻。他说的一点没错。或许所有人都执着于从招式上破解,却忽略了其他一些客观存在的事物。令狐煌又摸了摸小令狐风高耸的额头,心情难于言表,这小脑袋了仿佛蕴含着超越了他实际年龄的智慧。

“阿弥陀佛,此子天生奇才,日后成就不可限量,若循循善诱必能造福整个黎民苍生。”

青涩腼腆的小令狐风微微一笑,依旧很小心的躲在父亲令狐煌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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