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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秦始皇本纪

统一天下,称始皇帝

秦王嬴政吞并了天下,命令丞相、御史说:“从前韩王纳土地、献印玺,请求当我的臣下,但不久又背叛了誓约,同赵、魏联合,背叛我国,所以发兵灭掉魏国,俘虏了魏王。我以为这样倒好,可以休争了。没想到赵王派遣他的丞相李牧来约盟,因此归还他在我国做人质的儿子,谁知也背弃盟约,在太原反叛我,所以派兵讨伐他,掳获了赵王,而赵公子嘉又自立为王,所以也派兵消灭了他。魏王起初立约臣服我秦国,不久却和韩、赵阴谋袭击秦,所以又兴兵讨伐他,而把他打败了。楚王献给我青阳以西的土地,不久又违背誓约,攻打我国南郡,因此发兵讨伐,掳获他们的君王,平定了荆楚。燕王昏庸乱政,他的太子丹暗地里命荆轲到我国来行刺,我国的官兵们进行诛伐,灭亡了他的国家。齐王采用后胜的计策,断绝了和我国的通使往来,想要作乱,官兵们前去诛伐,俘获了齐王,平定了齐地。寡人以渺小的身躯,兴兵诛伐暴乱,仰赖宗庙祖先的威灵,六国的国王全都称臣认罪,天下完全得到安定。如今若不更改名号,就无法称扬我的功业,使它流传后世。你们讨论一下帝王的称号吧。”

丞相王绾、御史大夫冯劫、廷尉李斯等人都说:“从前五帝的疆土有千里,外面是侯服、夷服,诸侯有的称臣入贡,有的却不臣服,在上的天子无法控制他们,如今陛下您兴正义的大军,诛杀暴乱的贼子,平定天下,分国家为若干郡县,法律政令统一,这是上古以来从不曾有的功绩,连五帝都赶不上呀!臣等与博士商讨:‘古代有天皇、地皇、泰皇,其中泰皇最尊贵。’臣等冒死呈上尊号,请王称为泰皇,天子之命称为制,天子之令称为诏,天子自称朕。”嬴政说:“去掉‘泰’字,留用‘皇’字,再采用上古‘帝’位的称号,尊号叫做‘皇帝’。其他就依照你们的建议。”

于是天子下令追封尊号,称秦庄襄王为太上皇。又下达制书说:“朕听说在上古时有号而无谥,中古时有号,死后又按各人的行为确立谥号。像这样,就是儿子评论父亲、臣评论君主了,这样做很不好,朕不能采取这种做法。从今以后,废除谥法。朕称始皇帝,后世以数字标志,从二世、三世直到万世,使其永世传承。”

此后,便把天下分成三十六郡,每郡设有郡守、丞尉、监御史,改称老百姓为黔首,赐人民饮酒,将天下的兵器汇聚在咸阳,并将之熔化,铸成乐器,又造了12座铜人,每一个有千斤重,放置在宫廷里。同时划定法律制度,统一长度、重量、容器的标准,规范车辆道路的大小,废除各国不同的文字,采用统一的小篆。

焚书坑儒

始皇在咸阳设酒宴,70个博士向前祝寿,仆射周青臣颂扬道:“从前秦国的领土不超过千里,仰赖陛下您的圣明,平定天下,赶走了蛮夷,日月所照临的地方,没有不称臣顺服的,把当年诸侯王的土地改置成郡县,人人安居乐业,不必再苦于战乱,这伟大的功业可以流传万世,自上古以来无人能及陛下您的威德。”始皇非常高兴。齐地博士淳于越进言说:“我听说殷朝、周朝统治天下1000多年,分封子弟和功臣,来作为自己的旁支和辅佐。如今陛下拥有海内,而您的子弟却是匹夫平民,一旦突然出现了像田常、六卿一样的乱臣,没有藩辅,将用什么来相互救助呢?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做事不师法古制而能长久的。如今周青臣又当面奉承而使陛下加重过失,他不是忠臣。”

于是始皇就让大家讨论淳于越的意见。丞相李斯说:“五帝的事业不相重复,三代的措施也不是代代因袭的,他们各以自己的方法治理,使国家太平安定,这并不是他们故意要各搞一套,而是因为时代不同所致啊。如今陛下开创统一天下的大业,建立了千古不朽的功勋,这本来就不是那些愚昧的儒生所能够理解的。淳于越所说的是夏、商、周三代的老皇历,有什么值得效法的?以前各诸侯国相争,大家都不惜代价延揽游士人才。今天全国已经平定,法令由中央统一颁布,百姓就该努力从事农业和手工业生产,读书人就该学习法令防止犯禁。现在这批儒生不遵守今天的法规而去学古人的一套,用来诽谤当今政策,迷惑百姓。臣李斯冒死上言陛下,从前天下离析混乱,无法统一,所以许多诸侯同时兴起。谈论上古之事,妨碍眼前的行宜,用矫饰、荒诞的言语搅乱名实,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所学的即是天下最完美的了,任凭主观,诽谤在上位者所制定的制度。今天,皇帝您总揽天下,明辨是非,奠定至高无上的权威,而读书人仍然私自教授,成群结党地非议政令教化,听到朝廷的举措就本着自己的学识妄自批驳,所以陛下的政令一下,整条巷弄里的人议论纷纷,他们用言语欺骗君王来博取称誉,以一些奇怪的行为来获得高名,领导着一群在下的人妄造谤言。像这样,如不禁止,那么在下的臣民就会私相勾结而降低君主的威信,因此必须严令禁止这些毁谤之说。臣请求陛下下令史官,把非秦朝的典籍都放火烧掉;非博士官的职务而敢暗地里收藏《诗经》、《尚书》、百家典籍的,都必须将这些典籍交到守、尉等地方官府一同焚烧;若有人敢相聚论说《诗经》、《尚书》的,在市上处死;推崇古代,诽谤当代的,诛杀全族;官吏如果有知道而不检举的,以同罪论;命令下达后30天,仍然不烧书的,就刺上字发配边疆去修筑长城,服劳役4年;只有医药、卜筮、种树一类的书籍,不必销毁;如果有人想学文字法令,必须到官府里向官吏学习。”始皇下诏说:“可以依照这个办法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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