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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疯言不疯

她绕过几条回廊,走过一个发臭的死水池子,去向更深处的宫殿内部。

直到哭声听得越来越清晰,才发现这里是一个还算干净的院子,而此时不远处就有一个清瘦的人影,她抚着枯败的树枝哭得淅沥,另一手拿着不知道是什么物件,但它下方的三步外竟然是一口古井!

“不要做傻事!”林若雪见此情景早就把之前想的计划统统忘记了。

急忙喊出声后,作势就要上前,一边向那人靠近,还一边劝说道:“千万不要做傻事!”

“傻事?”那背影轻轻晃动,嗓音沙哑带着呜咽之声痴痴的嘲笑。

“是啊!有什么想不开的也不可以跳井轻生啊!你想想把自己养大的父母,如果你死了,他们该怎么办?你要多想想你的父母!”林若雪徐徐劝诱的说道。

那人依旧没有转过身子,继续保持着背对着林若雪的样子,沙哑的回道:“……父……母?”

“是啊……”林若雪有些迟疑。她发现此人好像有些呆傻,只是重复着自己的话,不知道有没有真正的听进去,也许她是真的心灰意冷,对此世间再无牵挂的模样。也许是自己来晚了?眼前这披头散发的人儿已是孤魂野鬼?

“额……那你还会跳井吗?”林若雪不安的疑问。

“跳井?哈哈……”那人好像听见了十分有趣的事情,捂着肚子就大笑了出来。

林若雪被此反应弄得更是一头雾水,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时候。那人笑着转过身来。这次林若雪有机会看清这位轻生的人儿了。

此人虽然披散着头发,没有梳妆自己。脸上又布满泪痕,但眼睛却清亮的很,不像是轻生之人的眼神。而且她的五官依旧清朗,岁月并没有残酷的划上时间的痕迹,从她现在的模样可以推测出她年轻的时候是多么的美貌天仙,会有多少男人肯沉沦在她的石榴裙下。虽然现在依旧是风韵犹存,可实在是猜不透此人为何会在这里?

女人见林若雪盯着她看,也不怒,还耐心的等待着林若雪开口。“那个……您?”林若雪迟疑的张了张口,思索了一下也没组织好语言问出口。

女人嘲笑一下,反问道:“你不怕我吗?”

林若雪不明所以的摇摇头,坚定的出声回道:“不怕。”

女人又笑,继续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林若雪又从头到脚的看了看女人,摇头道:“不知。”

女人嘲笑的笑,讽刺道:“你是当今皇帝的宠妃吧?”林若雪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又想了想自己和慕容清风的契约关系,老实的摇头答道:“不是……但算是我们各取所得吧?”

“哈哈……好一个各取所得!看来你并非皇宫的池中之物,想必他日定能离开这个牢笼。”女人大笑回道,并说出了林若雪的内心深处的想法。

林若雪并没有因心中想法被人言中而惊慌,反而坦言称谢道:“承您吉言。”

“呵,有意思。告诉你吧!我就是如太妃……”女人对林若雪这般坦然对之的态度很是稀罕,想着这样单纯的孩子在宫中已然是少见,又想到自己的落魄身份被她得知的话,她又会有怎样的表情?

“如太妃好。我是林若雪,虽然现在有贵妃的头衔,但就如你所说的那样,以后我会自由的!”林若雪对着如太妃简单了施了一个礼,坦言的说了自己的姓名以及目前的头衔。

“林若雪?贵妃?”看她说的不卑不亢,却一点都没有贵妃的架子。看着和以前的自己有着同样头衔的林若雪,陷入了回忆的漩涡中。

想当年,自己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却选择了进宫,自此一进宫门深似海。

在后宫中吃醋争宠已成常态,而自己仗着美貌与众妃嫔争宠。然后在与当今太后争夺皇后之位的过程中,输的一塌糊涂,一切尽失后,只得被关进这冷宫。

这皇宫中的冷宫谁人不知是失宠妃嫔和失败妃嫔的最后的归处。因很多妃子都受不了这种落差,有的疯了,有的死了,还有的就是像如太妃这般了度残日,等死罢了。

当然如太妃也是和那些人一样是受不了这种落差的,想她如果凭借自己的美貌如果不是进宫争宠,想着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凤凰。就是随便嫁给一京城富商、朝中大臣,也肯定过得要比现在的境遇好的不知多少倍?

可这人啊!偏偏就是被迷了心窍。进了皇宫,还学会了争艳斗狠。当年和如今的太后争夺皇后之位时,使了计谋想要陷害当今太后,正如她要陷害自己一样。

其实,宫闱之中的女人最为悲哀,她们也并非想学坏、使坏,她们原本也是好人,也有着一颗善良慈爱的心,更有母爱的伟大。只是,身在皇宫身不由己,你不害人,别人也会来坏你。

而进攻是最好的防守,所以入了宫的女人们都在宫中磨练了一身的心计谋策。充满心计的女人便也失了做女人的纯真。尤其是看见了林若雪这样的女子更是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只是,经历了时间的淬炼,既没了当年的冷傲、娇气,也无了争强、好胜,更是看淡了一切。

现在想来,如太妃也没有多恨太后了。因为如今这般境遇的不是自己,也便是她了。其实都一样,只是看谁更好运,谁更沉稳罢了。想起当年心急的自己,也觉得怪不得什么人了,要怪也只能怪当年选择进宫的自己了。

然而当年由于无法忍受被打进冷宫的落差,虽然刚进来冷宫的时候也还是有人来看自己的,但是当时的如太妃是见人就掐,就打,就骂,惹得渐渐就没人管了。而那时外人就都在传,说冷宫中的如太妃是个疯子,会掐死人的。为了不出人命,所以禁止让人接近这里,还特意在门口上上了锁。

除了送饭的小太监会把饭扔在门口外,会路过这里。这里就真的成为了一座只有她自己的死冷宫。无人踏入的后宫禁地。

他们大概是在等待某天的早午晚饭都没有人动后的尸体检查。虽然自己也在等待那天,不过漫长的等待中又有几分生的孤独感。

只是,这冷宫中的植物似乎怎么照顾都不活不长,可偏偏人却这样好好的活了几十年。该说是造化弄人吗?如太妃想到这里就嘲讽的笑了。

“如太妃?您在笑什么?”林若雪眨着天真的大眼睛问道。

“不,没什么。对了!你怎么会来到这里?你是怎么进来的?”如太妃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林若雪不认识自己,也不知道这里是冷宫。可是,冷宫是皇宫中的禁地,而且宫门口还上着锁,她不可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自己进来,一定有隐情。

林若雪被如太妃突然的问题问到,不明白如太妃这么问的原由,但还是如实禀告了实情。说自己是看到一封宫女寻死轻生的信而来到这里的,至于怎么进来的,是因为来的时候宫门就是开着的,所以这才没有如太妃的首肯就进来叨扰了。

如太妃听她这么说,前前后后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立即对这个善良温柔的孩子说道:“你被陷害了!”

“什么?”林若雪还没反应过来。

但如太妃冷静的回了她原由:“这里没有想要轻生的宫女……这里是冷宫,皇宫后宫的禁地,是不允许其他人过来的。”

接着又道:“想必,是有人想借我这疯子之手除掉你!又或者是想以你擅闯后宫禁地为理由抓你……看来,你是人红是非多啊!”言罢还打趣了一下。

随后如太妃又严肃道:“你不宜久留这是非之地!还是赶快离去吧!”

如太妃的话语还在耳边,林若雪在心里暗想,会是谁这么处心积虑的陷害她呢,在心里掂量着几下,很快理清了思路。

在宫里面,虽然呆了将近一年,平时也不怎么在宫中走动,得罪的人也很少,唯一的就是那个夏莹曼,在选拔采女的时候处处刁难她,进了宫中,还仗着皇后欧阳怡柔是自己的表姐,暗地里不知道给自己和苏秋灵使了好多好袢子。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推开门就能看见一大批人过来捉拿她了,以擅闯禁宫的罪名把她拿下,禀告皇上,让皇上处罚她,降低她的职位,再打入冷宫或者是天牢然后在处死,这样自己就不会威胁到她们在后宫的地位。

哼,好一个一石二鸟的机会,自己要么不是死,要么不就是打入冷宫,反正对她们都有好处,那我又岂会让你如愿以偿,以为我林若雪傻么。

而那边,慕容清风、欧阳怡柔和夏莹曼正朝禁宫这边方向走来,一路上虽说说笑笑,却遮挡不住夏莹曼的焦急和喜悦,夏莹曼怕慕容清风去的时候林若雪不在,错失了最好的时机,但是又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林若雪擅闯禁宫被慕容清风处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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